九阙凤华_意千重【完结】(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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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的衣裳全都弄湿了,这衣裳还只穿过一次呢,太皇太后赏的衣料,整个京城里头一份的。就这样给殿下糟蹋了。”明珠抱怨着,心里却生出几分甜甜蜜蜜的爱意来,她抱住宇文初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味,觉得这糟糕透顶的天气也很有几分意思。至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看书说说话什么的,就会觉得特别舒服,特别温馨。

  “雨下得太大,内涝了,宫门外的长安大道全被淹了,朝臣们的车轿过不去,只能骑马,有一段满是淤泥,就连马都不好过去,只能用走的。”宇文初泡在热乎乎的水里驱寒,先喝了明珠亲手递过来的热姜汤,又问:“姜汤熬得可有多的?”

  明珠知道他记挂着跟他一起出门的敬松等人,便道:“早让人送过去了,人人都有份。”

  宇文初想起她给幕僚们准备的那些jīng美的夜宵,心qíng格外的好:“从来只当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怎么开始管这些琐事了?”

  明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到了,那就去做。因此不屑地道:“这算什么?殿下且等着,看我把这府里管得服服帖帖的。不管是什么史,到了我手里就要乖乖听话。”

  是在安心和他过日子了罢,他能感受得到。宇文初笑着,让明珠给他洗头擦澡。明珠其实很不会伺候人,不是拉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皮扯得生疼,就是下手没个轻重,拿着丝瓜瓤在他背上东划一下,西抹一下的,但他就是喜欢这种这种感觉,她不会不要紧,他慢慢地教她,伺候得不舒服也不要紧,他娶她回来是来享福的,伺候人有那么多的丫头婆子小厮太监。只要她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等着他,那就比什么都要qiáng,再生几个孩子,那就圆满了。

  宇文初想到高兴处,伸手去抱明珠:“我们一起洗吧。”

  明珠白了他一眼,脸也跟着红了,本是想说谁耐烦跟他一起洗的,说出来的却是:“浴桶这么小!”

  宇文初笑了起来,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明珠捂着脸不说话,心里却很明白,她越来越喜欢和宇文初相伴了。

  二人酒足饭饱,喝着热腾腾的茶坐在窗下听雨,宇文初的心qíng很好,很有技巧xing地把京城里正在发生的事qíng告诉明珠:“内涝以后,工部必然要派人排查下水道的,到时候可能会不太平。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吃饭时遇到的那个密道吧?还有四舅兄追查到的那条密道?”

  明珠想起他曾经提前告诉过自己,今天会有大bào雨,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虽说京中的下水道很多年没有清理过了,但这些年都没有害过内涝,所以今天是意外了?”

  聪明。宇文初赞赏地看她一眼,轻声道:“是四舅兄带人堵住了几个出水口。”说起来,傅明正做这种事真是得心应手,难怪京中的人都说傅相第四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蔫坏东西。

  明珠不说话了,她今天也让傅明正去帮她办事儿了。

  宇文初又笑:“是在想长兴侯府庄子里的事吧?四舅兄要忙大事,消息估计得明天早上才能送到你这里来,不过我刚好知道一点……”他伸手把明珠搂过去,让她依偎在他怀里,深秋的夜里已经凉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温度刚好合适,大家都觉得很舒服。

  明珠听说死了人,眼皮子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她有些紧张地道:“我没有让人杀人。”长兴侯府的管事是坏东西,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那些工匠,她真没有想过要借杀死他们来挑动事端,对付江珊珊。

  宇文初半垂了眼睛,平静地给她和自己斟了一杯茶,语气清清淡淡的:“有时候,说是谁死了,并不是真的就死了,要的不过是个契机。就好比,你看谁不顺眼,想收拾他一顿,但是他远远地躲着你,你并没有理由动手,那就要找个理由一样的。理由是真的还是假的,占不占理,都是无所谓的。”喊出柱子被人打死了的那个妇人,是傅明正的人,柱子也不是真的就死了,只是一个挑动qíng绪和杀死周二,bī得江珊珊带去的人不得不动手的理由而已。

  “现在闹得这么凶,那些工匠会被抓起来吗?”明珠歪着头想得投入,这些事qíng,她可以不做,却要懂得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她要面对的这些人和事,并不是简单地给父兄一个提示就够了的,涉及到的人事那么宽广,对手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她得懂。而宇文初,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老师。

  “长兴侯府里发生的事qíng瞒不过别人,所以明早京兆尹会派人去长兴侯府的别庄处置这件事,接下来就会传出长兴侯府苛待nüè杀工匠,导致工匠为了自保而和长兴侯府的护卫发生冲突的事qíng。因此工匠们是苦主,长兴侯府死了的管事的家属也是苦主,长兴侯府这次,多年经营的名声要毁得差不多了。我估摸着,你的人,等到第三天,长兴侯府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可以上门催货要赔偿了。”

  宇文初在冷笑,江珊珊居然敢把他当傻子,福宁这件事,分明就是她在推波助澜。纵然他也觉得廖光这个人不错,但是自己看上和自己找的,和被人算计了的,始终不一样。

  第284章qiáng压

  第二天早上,京里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舶来邬在一夜之间关张大吉,确切的说,不是自己关的,而是被京兆府衙门给查封的。长兴侯府被传出了赚黑心钱的消息,之前一直名声都非常好的江二姑娘一时间成了流言的中心,千夫所指,连带着长兴侯府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江珊珊病了,京兆府衙门传唤她时,她病得不省人事,高烧不退,长兴侯和夫人含着眼泪四处去打点求qíng,后来还是小皇帝发了话,说此事疑点重重,必然有jian人作祟,江二姑娘好好的人,不可能突然间转xing做了大jian大恶之人,着京兆尹严加勘查。

  有小皇帝为江珊珊正名,风言风语总算是要消停了些,但好的名声难得建立起来,坏名声却是很容易就起来了。江珊珊病重,从前和她jiāo好的那些闺秀贵女居然没有几个愿意上门去探望的,人人都在观望。虽然在重压之下,闹事的工匠们被抓起来了一部分,但长兴侯府死了的管事周二的家属,居然也抬着尸首去闹得不亦乐乎,告的居然是长兴侯府。

  大家都看出了点名堂,江珊珊得罪了人,她那个玻璃香胰子的生意是再做不下去了,长兴侯府没有这个本事保住这只会下金蛋的母jī。

  流言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冲着明珠去的,要说这京中谁和江珊珊的仇怨最大呢?当然是英王正妃。英王正妃抢走了江二姑娘的夫婿,日夜提防着江二姑娘会成为侧妃入府,两个人家世相当,才貌不相上下,谁也不会乐意多了这么个劲敌。一时间,明珠善妒霸道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证据就是现成的,一是周、平两个女史的事,二是江珊珊这事儿。

  明珠知道了这些流言,根本就不在乎。人生一张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归根到底,就算都知道是她做的有如何,还能上门来咬她一口不成?

  郑嬷嬷站在一旁等她的吩咐:“现下,几个商行都在等着的,就等王妃一句话,什么时候去催货?”

  明珠看一眼天色,湛蓝的天,太阳好得很,便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舶来邬关了门不要紧,去长兴侯府,长兴侯府赔钱也就算了,不赔,就把他的大门给堵了。堵了还不算,拿着契书去衙门里告,非得让她把前些日子吃下去的钱财都吐出来不可。”

  她就是权jian之家出来的怎么了?既然都担了这个虚名,总要趁机做点事才对得起这个名。江珊珊很了不起吗?有才名有贤名很了不起啊?傅氏只需要用点心思,花点力气,就能把长兴侯府为难得妥妥的,就是要棒打落水狗才对。

  至于幼帝和闵太后那里,肯定是要护着江珊珊的,长兴侯也有自己的关系网,明珠倒也不惧他们,两边角力,比的就是手段和决心了。反正这次江珊珊不死也得脱层皮,叫她成日在自己面前摆谱。

  郑嬷嬷领命而去,没有多少时候,那几个大商行的老板果然拿着契书找到长兴侯府去了,明珠闲得有点无聊,就让苏籽和苏叶过来chuī拉弹唱给她听,又问北苑的美人儿们都有些什么特长,听说会唱会跳的不少,决意组建一支人马,平时就让她们排练一下乐舞什么的,有空的时候她和宇文初吃着喝着,就让她们来表演歌舞,免得她们闲了无聊就要生事。

  正雄心壮志地在那里拿了人头册子勾勾画画,宫里就来了人:“太后娘娘宣英王妃入宫觐见。”

  宇文初这几天在忙下水道的事qíng,早出晚归的,并不在家里。明珠晓得闵太后来意不善,却也不惧,先让李全新去使人去给宇文初送信,自己按品大妆,跟着宫使入了宫。

  闵太后手里拿着两张方子并一叠名单,笑得灿烂:“江珊珊可真是个懂事的,见自己吃不了独食,立刻就把这做玻璃和香胰子的方子献上来了。她这是宁愿血本无归,也不愿意便宜了傅明珠。”

  海嬷嬷谄媚地道:“其实之前江二姑娘也未必想吃独食,咱们老太君那儿得了她一分gān股呢。”

  闵太后冷冷一笑:“她倒是聪明,很会审时度势。罢了,既然她求到我这里来,我总不能不闻不问的。再不管啊,傅氏真的要祸乱朝纲了,怎么就连人家闺阁小女子挣点脂粉钱都容不得呢?真是的。”

  海嬷嬷不敢答这话,垂着眼皮听着。作为闵太后的一条忠实的狗,她一般还是敢下口咬人的,但是因为上次的驼峰羹事件,不但没讨着好,差点把她自己也折进去了,因此更多时候,她都识相的装上了老实。

  闵太后又把玩了一回长兴侯府送上来的珍宝,有些不耐烦地道:“傅明珠怎么还没来?再派人去催!”她这次叫傅明珠进宫,可是算过时辰的,这个时候太皇太后通常都在议事,无暇去管后宫里的琐事,再晚了就不一定了。

  去催的人先回来复命:“听到宣召就上了车的,但是长安大道上前些日子积的淤泥还没有清理gān净,因此走得慢。很快就要到了。”

  闵太后冷哼了几声,板着脸坐到凤椅上去等明珠。果然没有多少时候,明珠就到了。

  闵太后的架子拿得足足的,见明珠给她行大礼问安,也不叫起,冷着脸道:“英王妃是大忙人。”

  明珠含着笑道:“不过是成日忙着吃喝玩乐罢了,怎么也不及太后娘娘忙的。”

  闵太后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忙。”

  明珠听这话的意思不对,又因为随她进宫的素兰和香篱都被留在宫门外不许进来,晓得她是要qiáng压自己,也就跟着沉了脸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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