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立刻勾起唇角:“没有啊。”
装,叫你装!明珠慢条斯理地道:“我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上头记载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说什么叫做夫妻相,什么痣长在哪里意味着什么等等……殿下看过么?”
宇文初冷淡地道:“没看过。”
明珠叹了口气:“唉,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您知道呢。说起来我真担心啊。”
“你担心什么?”宇文初把账簿合上,漫不经心地瞟了明珠一眼。
明珠立刻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道:“听说长了咱们俩这痣的,是冤家!说得不大好听啊,让人好担心,怨偶什么的……”
“胡说!”宇文初忍无可忍,“你从哪里看到的?你看的都是些什么破书?分明是有宿缘好吧!”
终于说出来了。明珠斜瞅着他,问道:“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宇文初轻蔑地瞟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天天在这里,你却看不见,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啧啧,好大一股子酸味,不过这么久都没发现,的确也是她的错。明珠讪讪地摸摸鼻子,抱起宇文初的手,在他的手腕上亲了一下,再讨好地看向他。
宇文初微抬着下巴,从睫毛下瞅着她,一副“才不要原谅你”的样子,明珠知道这是嫌她表现得不够,就站起身来抱住他,把他的脸整个都埋到她前胸上去了。
“噗……”宇文初硬生生给她逗得笑了出来,把她拉开按了坐下,努力板着脸道:“少来这招,别以为这样我就能饶了你。我不吃这套!”
“嗯~”明珠抱着他的手臂各种扭,宇文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好大气地道:“算了,不和你计较!真是受不了,全身的jī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第482章较量(一)
明珠得意洋洋,将脚抬起来搭在榻上,背靠着宇文初剥松子,宇文初以为她怎么都该剥了松子用作赔礼讨好他的,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一粒松子,便道:“就知道自己吃啊!”
明珠笑眯眯地把手伸到他面前,雪白的手掌里满满都是chuī了细皮的松子仁,她很是大方地道:“都是给殿下的。也就是我爹娘和太皇太后吃过我剥的松子仁了,你是第四个。”
“算你识相。”宇文初就着她的手吃gān净了松子仁,顺便舔了她的掌心一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qíng意,明珠贼兮兮地四处张望一番,见郑嬷嬷她们都在外间说话收拾家什,便噘起嘴来点了点唇瓣。
宇文初一笑,迅速亲了她一口。
“王妃,酒席准备好了,您要过去了吗?”素锦掀了门帘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立即把眼睛垂下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神态自若地道:“还有件事,昨夜您让送过去的新皮袄和新靴子,林先生没有穿,还穿着他自己的衣裳鞋袜。”
真倒霉啊,偷亲一下也要给人撞破了,明珠厚着脸皮假装没这回事,坦然自若站起来整理衣饰:“殿下,我要过去了。”
宇文初更镇定:“去吧,还是带着冬蕙去。”
明珠拖长声音回答他:“知道了,我走到哪儿就带着冬蕙到哪儿。”
宇文初瞪她,她就朝他笑,宇文初拿她没辙,转过身去不理她了。
明珠到了待客的饭厅里,检查过吃食摆设,林先生也就来了。她迎上去行礼表示歉意:“我们殿下在养病,不能招待先生,望先生见谅。”
林先生倒也没表现出生气和失望之类的,客气地表达了关心和感谢就和明珠说起其他事来,说的都是早年的事和他这些年的所见所识,谈吐风趣,悠然自得,明珠听得很是愉快。
宴席过半,林先生喝得微醺,笑道:“说起来,我和乌孙郡主也算是半个师徒,我教过她奏笛,她想学琵琶,但我的手废了,她也不是这块料。”
明珠微微吃惊:“先生还去过乌孙?”
“我在乌孙住过些日子。你师母不是想去糙原么?那我就带她去……”林先生双目微红,“然而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我一个人瞎唠叨而已,她也听不见,看不见。所以啊,王妃要记得,怜取眼前人啊。”
明珠有些感慨,当年她和宇文佑的那段孽缘林先生也是知道的,当时家里所有人都反对,她曾问过林先生对此事的看法,林先生和她说了一句话:“若只是一个人反对,那他可能是瞎了眼;若是所有人都反对,那可能就是你瞎了眼。”
当时她很生气,现在回想起这话来真的是忠言逆耳啊!明珠以茶为酒,郑重地敬了林先生一杯:“先生请满饮此杯,当年先生曾经告诫过我,我却茫然不知,如今醒悟,才晓得是真知灼见。”
林先生哈哈一笑,喝了杯中美酒,起身和她告辞:“多谢王妃盛qíng款待,阿牛的命也捡回来了,我也该告辞了。”
这就要走?明珠十分诧异,挽留不住,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她虽然热qíng接待林先生,却是一直防备着他的,现实却是林先生并没有想趁机留下来的意思,言谈间也没有刺探之意,倒显得她小气多疑。内疚着,十分不好意思地让素锦端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年礼:“原本每年都该给先生拜年拜节的,先生不在京中,我也找不到您,十分怠慢。这是孝敬先生的,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林先生扫一眼托盘,见上头有送给他的新衣新靴,狐裘一袭,另外还有几样珍贵药材和金元宝,就笑了起来:“王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良善热心。”伸手拿了新衣新靴,别的坚决不受:“衣物就当是你孝敬先生的,其他的就免了。”
说完果真告辞离去,明珠留不住,只好送他到门前。因见林先生和小童只是骑了一头毛驴,便又叫人套车送他二人回京。眼看着林先生走得看不见了,才折身回去。
宇文初已经用过了午饭,正歪在榻上听唐chūn来禀告有关王阿牛被láng咬的事qíng,见明珠来了就示意她坐下来听。
明珠挨着他坐下,见他盖在腿上的薄毯滑下去了,顺手捡起来仔细帮他盖好,侧着耳朵听唐chūn来说话:“……也说是从前村子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都很放心。那láng被打死了,是头带崽的母láng,很瘦,似乎是被láng群赶出来了,饿的。他们家刚好住在村口,láng要进村必然要经过他家,当时孩子独自在门口喂jī,láng是要叼jī的,估计孩子不懂得是láng,只以为是狗,上前去赶了,结果就遭了殃。
多亏那位林先生听到响动,发现不对劲,赶紧大声吆喝、拿着门闩撵上去,这才算及时救了孩子的命,为此林先生还受了点轻伤。他们不是猎户,进山捡拾山珍和砍柴什么的也没有遭遇过láng,谈不上结仇。打死的母láng现在还丢在他们家的柴房里锁着,准备剥了láng皮给孩子养伤用。”
听上去好像只是一个意外,合qíng合理,没有任何蹊跷之处。明珠松了一口气,防备归防备,她可不愿意身边随便冒出一个熟人来都是有问题的,那也太可怕了。
却见宇文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凭几两下,缓缓道:“既然是带崽的母láng,láng崽子呢?到哪里去了?是被他们捉了,打死了,还是没找到?”
唐chūn来不是专业做这个的,想得不周到,不由有些赧然:“这个属下没问呢。”
“立刻让张焕带几个人,跟着王家人去找母láng的尸体和láng崽子,不管是死的活的,都要找到带回来,我要亲自检视。”宇文初安排完毕才问明珠:“林先生呢?”
“走了。”明珠把经过说给他听:“没听他说起他也受了伤啊,他还说他和乌孙郡主有半师之谊呢,我觉着他挺坦dàng的。他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第483章较量(二)
宇文初道:“这个暂时不好下定论,一切皆有可能。”
明珠见他神qíng凝重,仔细想了一会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知道殿下怀疑林先生是谁。”
宇文初反倒惊讶了:“我怀疑他是谁?”
“祝先生。”明珠得意洋洋地道:“我记xing可好着呢。当初我才进府时,不是闹出了秋纹和莲生的事qíng吗?莲生当时招供,说她小时候是被一个叫祝先生的人救下并收养的。她说这位祝先生长得年轻又好看,会唱很好听的歌,chuī很好听的曲子,平时从来不会骂人的。不是正像林先生吗?”
这位祝先生收养培训了无数的孤儿,送入京城各大宅邸里,有任务时才会联系这些棋子,在京城中像蜘蛛一样地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正是中山王手底下最得力的gān将。杜蘅也来信告知,此人近期入了京城。
林先生出现的时机和外形条件都和这个祝先生类似,宇文初的确怀疑他就是祝先生,因此才会在王阿牛被láng咬伤一事上反复纠缠。但他没有想到明珠竟然如此敏锐,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看法。他生出了几分兴趣:“可我看你刚才十分内疚,觉得薄待了林先生。”
“虽然内疚,但我还是会防着他,这可是关系到身家xing命的大事,轻率不得。”明珠郑重其事地道:“但我觉得他不会是祝先生。”
宇文初越发感兴趣:“何以见得?”
明珠分析给他听:“时间上不对。莲生比我小,沧州大水的时候,殿下应该有印象,我已经在学琵琶了,林先生那几年一直都来给我授课,哪里会有空去沧州找孤儿训练他们做细作呢?”
说完第一点,见宇文初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接着道:“第二,他告诉我他认识乌孙郡主,去过乌孙,他若是祝先生,就该知道我们和临安王府不合,应该是有意隐瞒此事才对,而不是特意说给我听。
第三,此次王阿牛被láng咬伤一事,是他主动把人送过来的。倘若他真是祝先生,设了这么一个局,会特意自己跑上门来提醒我们吗?所以我觉得他不是祝先生。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殿下若是觉得不妥当,也请批评指正。”
“说得很有道理。”宇文初称赞了她一声,仍然不肯赞同她的观点:“有句话叫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我永远都当他是祝先生之一。”
“祝先生之一?”明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祝先生,也有可能是祝先生派过来gān扰我们视线的假祝先生,总之他和这件事脱不掉gān系。不信你等着瞧。”宇文初十分自信,“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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