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得胆战心惊,难道死伤了很多人?完了,这次四哥成亲,京城里各大府邸都有人来,若是都在傅相府出了事,那么傅相府以后也别想在这京里立足了,光是赔人家的医药丧葬费什么的都赔不起啊。这都是次要的,以后来往心里多少都会有疙瘩的。
却见宇文初慢悠悠地写道,敌人虽然凶残狡猾,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提早做足了准备,救了很多人的xing命,因此她担心的qíng况不但没有出现,反而有很多人很感谢信服傅相府和英王府的能力。
怎么做的呢,办法很简单,他早知道中山王的钉子埋得多且深,因此和明珠采用了同样的办法,把各府随行的下人集中安置到一处去,最大限度的减少了损失。出事的都是不听招呼,非得把下人随身带着的,至于这几户人家,他就单独给他们安排了屋子,要祸害也祸害他们自己。
然后他故意放走了几个人,派人悄悄跟着,去找他们的老巢去了。
综合下来,就是这场战斗开展得轰轰烈烈,但是倒霉的多是房屋家具,还有就是刺客本身和不听安排的人。当然,像明珠这样的qíng况,也算是比较严重的。
宇文初写到这里,眼神和表qíng都十分内疚,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样丧心病狂,是他没有照管好明珠。
明珠这会儿倒是没有怪他的心思了,她轻声问他:“素锦是不是不在了?冬蕙呢?”
“冬蕙受了点伤,养些时日就好了。”宇文初停下写字,看着明珠慢慢说道。
明珠看懂了他的口型,两大颗眼泪沉甸甸地落了下来,他只提冬蕙,不提素锦,又一直像说书说故事似的反复讲今天发生的事,害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其实就是委婉地告诉她,素锦已经没有了。不然素锦若是还活着,他又何需如此为难?直接告诉她素锦还活着不就行了?
宇文初看一眼唐chūn来,唐chūn来赶紧站起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并且体贴地把门关上。
宇文初这才把明珠抱入怀里,也不劝她,只轻拍着她的背脊。明珠趴在他的怀里狠狠哭了一场,直到哭不动了才停下来,也不想让人来给她洗脸收拾,就昏昏沉沉地靠在宇文初的怀里,轻声道:“我要壮壮。”
宇文初百依百顺:“好,我这就让人把他抱来陪你。”
明珠又道:“好好收殓素锦,厚葬她,叫她娘老子来,我要见见他们。”
“好。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宇文初也不出去,将明珠轻轻放在枕头上,从素兰怀里接过壮壮,小心翼翼地放在明珠怀里,也不管她听得见听不见,低声道:“你看咱们壮壮长得多好啊。”
明珠垂眼看着壮壮,壮壮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小鼻头微微翘着,脸蛋粉嘟嘟的,ròuròu的小嘴噘着,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她把脸埋在壮壮的襁褓上,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前世时素锦是在素兰死后被她打发走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素锦此生居然早逝。
第584章去递状子吧
宇文初轻手轻脚地在明珠身边躺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对于素锦,他是感激的,差一点他就没有明珠,壮壮就没有娘了,所以不用明珠吩咐,他也会尽全力报答素锦的家人。不光是为了那一份感激,也是为了鼓励明珠身边伺候的人,在他看不到、顾及不到的qíng况下,尽力护着明珠。
有些事是暗卫做不到的,他觉得贴身伺候的人中,光是一个冬蕙已经不够了,明珠的身边需要更多这样的人,还有壮壮身边也是。倘若他的生活中没有他们母子相伴……光是这样想一想,他就觉得难以呼吸。
他把明珠和壮壮一起抱到怀里,把他的那颗头也一起埋到壮壮的襁褓上去了,明珠使劲推他:“你凑什么热闹?壮壮经受得住么?你那么沉!压着我的宝宝了!”
宇文初无奈而郁闷地让到一旁去,难得他不端着,想要真xingqíng一回,她就这样打击他!想表示一下不满吧,明珠现在听不见,以后也不知道能否听得见,宇文初难过起来,抚摸孩子似地抚摸着明珠的发顶,只要她和壮壮都好好儿的,这算什么啊。
他的手掌宽且温暖,动作温柔又体贴,明珠觉得很舒服,就睁着眼睛看着壮壮,躺在他的胳膊上,渐渐的发了困。
宇文初见她睡着了,这才轻轻起来,恋恋不舍地看了这熟睡的母子俩一回,低声叫素兰和郑嬷嬷进来守着。
因为壮壮被留在府里,素兰和郑嬷嬷也都被明珠留下来照顾壮壮,二人算是逃过了一劫。只是想到无辜惨死的素锦,还有明珠失聪的事儿,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宇文初见二人脸色不好看,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我和王妃心里也同样不好受。不过越是这样,我越希望你们能让王妃高兴一点,而不是看到你们的脸色就想起伤心事来。”
好的奴仆就该有这个本事,不能把心事带到脸上来,让主人看着就觉得心qíng不好,却又不能让主人觉着你的笑容刺眼不懂事。素兰和郑嬷嬷挨了训,连忙收拾了qíng绪,一左一右地在chuáng前站住了,安静地守候着明珠和壮壮。
宇文初出了迎晖堂,直接就去了傅相府。
离出事已经过了一夜,此时天光大白,然而因为全城戒严的缘故,街上基本没有人在走动,但凡这个点儿还敢在街上走动的,不是朝廷命官就是和官府有关的人,再不然就是家里出了急事不得不出来走动的人。
宇文初一路走去,看到好几户人家都挂了白灯笼,隐隐还有哭声传出来,知道是昨天在傅相府出事的人家,便吩咐随行的周书屹道:“回去后给出事的人家送一份厚礼吧。”
这是意外,没人希望发生,但是一旦发生了,那就要积极应对,最怕就是有人居中挑唆,挑起这些人对傅相府的怨愤,毕竟是去参加傅明正的婚礼才出的事儿,傅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傅相府肯定也会送厚礼过来弥补赔礼,但是不一定能压得住这些人的怨愤,那么他就再加上一份。两边联手,在这京城里敢公然和他们唱反调的人还不多,当然,这是在最不好的qíng况下,最好的结局就是大家同仇敌忾,一起联手对付中山王。
宇文初的担心是完全有道理的,傅相府外果然有人停尸闹事。闹事的是工科给事中梅凛之的家眷,说起这个梅凛之,也是够倒霉的,他本是清流中比较活跃的人物之一,自是不该来傅相府这种专权的外戚权臣家中来喝喜酒的。
不过他特别好诗词,和傅三爷傅明清特别谈得来,傅明清严厉要求他来参加傅明正的婚宴,不然就要和他断jiāo。他舍不下傅明清的好诗词好字画,只好勉为其难地走这一趟。因为怕给其他清流发现,他就只带了一个心腹小厮,打算晚到早退露个脸就走,没想到他运气不好,才进去就遇到了大事儿,更加倒霉的是,他的心腹小厮就是个坏东西,丝毫不顾这么多年的主仆qíng义,当仁不让地把他给炸死了。
于是么,他的家属在一群清流的鼓动和帮助下,一不要赔偿赔礼,二不管经过如何,只论自家好好的人来了傅相府就死了,傅相府必须要给个说法,找出凶手。什么,你说凶手就是梅家自己的奴仆?对不起,死无对证,你们必须得拿出证据来。谁知道是不是你傅相府平时作恶太多,引起民愤,导致朝廷命官被害死的?所以必须得给个说法!
梅凛之身份特殊,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清流的极大反弹和怨愤,进而影响傅氏和英王府在士林中的声誉。
周书屹听着梅家老太太的凄惨哭声,由不得的皱起了眉头:“这些穷酸,成日不gān正事儿,就只知道给人添乱添堵。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坚持的就是正义呢。”
宇文初淡淡地道:“话不这么说,这天底下总要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才有意思。清流有清流存在的道理,不过是看当事的人怎么处置罢了。”只要梅家人不是中山王的爪牙,他就有自信把逆势扭转过来,你不是要破坏我的名声么?我就让你千夫所指。
堵不如疏,就如一个脓疮,与其一直防着不让它破皮,由着它在内里腐烂生虫,还不如把它完全挑开了,让它完全展露在阳光底下,该割就割该剜就剜,才能永绝后患。
看到宇文初的马车,梅家的女眷就扑了过来,跪在车前凄惨地大声嚎哭:“英王殿下,英王殿下,冤枉啊,您要替我们伸冤啊。”
有看热闹的,就得意洋洋地想,向女婿告老丈人的状,这女婿是管呢,还是不管呢?哄骗呢还是吓唬呢?怎么弄都脱不了嫌疑就对了。
宇文初下了马车,和气地亲手将梅家老太太扶起来了,先温和地安慰了一回,淡定地道:“既然觉得冤枉,那就去递状子吧。”
第585章添新人
梅家人吃了一惊,递状子?这是让他们去告傅丛吗?怎么告啊?就是因为知道告不了,没法儿告,所以才来闹的,能告还不早早去告?
宇文初耐心地解释:“可以去告御状。”说完微微颔首,往里去了。
梅家的长子已经有了功名在身,日常也跟着梅凛之外出jiāo际,对朝廷的事儿多少有点数。这小皇帝和闵太后自来都和傅氏不睦啊,告御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当即也不闹了,真的拾掇着去联合人手写状子去了。
宇文初人还没到里面,傅丛已经听说了他让梅家人去写状子告御状的事儿了。傅明清直叹气:“这个英王殿下也真是的,还嫌事儿闹得不够大吗?再闹到崇政殿去,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làng呢。”
傅丛捋了捋胡子,微笑着道:“告得好啊,不但要让他们告,还要帮着他们把这事儿闹大,最好闹得天下皆知才好。”
傅明正立即抱拳应下:“是,儿子这就去办。”
傅丛就教傅霖:“知道你姑父这么做的原因吗?”
傅霖微笑着道:“知道。若是由着梅家在门口纠缠,哪怕就是我们最后求得他们谅解,把这事儿盖了下去,那也还是我们两家的私事,说出去还是要说我们家德行有亏,欠了他们家。闹到圣上面前,那就不再是家事,而是国事了。然后顺藤摸瓜,把幕后的主使拖出来,就能同仇敌忾,再不怕他们往我们头上泼脏水了。”
“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年纪不小,该跟着你四叔学了,总不能一直都让你的父辈辛劳。”傅丛示意傅明正:“阿霖以后就jiāo给你带了。他若不听话,你只管教训他。”
“是。”傅明正神色凝重地应了下来。傅霖是嫡长孙,是傅氏下一代的掌舵人,父亲就这样把傅霖jiāo给他带,是真的很信任他,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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