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们好日子还没过够呢,谁想死啊?于是人人自危,很快兴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清查行动,各大府邸中的仆人们,但凡不能提供身份来历或是自证清白的,都逃不掉被清算轰走的命运。剩下来的仆人婢女们也没有好日子过,必须接受第二次审查。
审查的结果自然是不如人意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兵马司和大理寺审查案犯的本事。于是,某一天清晨,齐王府正式向宇文初求助,希望他能传授一套完整的辨别内jian的办法和技术,以便齐王府能把潜藏其中的内jian肃清。
宇文初早就有了准备,几乎是在齐王府才登门的同时,就把有用的办法和人选推出来了。短短半天时间,齐王府就被找出了多达二十名来自四面八方的内jian,其中有一个甚至在被发现时劫持了齐王府的长史,只差一点就弄死了齐王府长史,幸亏英王府派出去的人应对及时有效,这才把凶犯击毙,救齐王府长史于危难之中。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各大府邸都坐不住了,就像是迷路的羔羊找到了方向一样,cháo水般地向着英王府涌来,都是请求帮忙甄别筛查jian细的。
宇文初好脾气地接待了他们,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是专职gān这个的,就算是有几个得力的人手,也不够往这么多户人家里派啊。大家都怕死,特别是那些在喜宴中沾了伤残事故的,更是害怕得不得了,软硬兼施,bī着宇文初无论如何都要帮忙想办法。
宇文初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把大理寺和傅明正一起扔了出去,正大光明地把这批有嫌疑的人关进了大理寺里。在这里,没有问题的人终将被放出去,有问题的人会被策反或者是清除。那些聪明又特别的人,会被挑选出来变成另一重身份的钉子——完全属于英王府的钉子和耳目。
这一场运动进行得轰轰烈烈,远在北地的中山王的声誉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若是做了皇帝,大家还有好日子可过吗?特别是家里死了的人那几户人家,和他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等到一心想要深挖深掘、gān出点大名堂来的宇文白回过味来,天下人已经皆都知道这事儿了,清流中崛起另一股力量,联合部分吃了大亏的勋贵和朝臣,上表弹劾中山王宇文峰,罪名一大堆,很吓人,怎么看都是个谋逆造反的模样;甚至有读书人集会请愿喊出了革查中山王、褫夺其爵位、收回兵权的口号。
天下的读书人自来都是最冲动热血的,光是喊喊可能还不怎么样,可是偏巧在北地发生了一桩血案。一群热血不怕死的读书人聚集到中山王府外高喊口号,叫中山王给解释,上认罪书,再jiāo兵权自请下台,然后和中山王府的侍卫发生了极大的冲突,死伤上百人,造成了震惊朝野的大事件。
读书人自来都是国家的人才储备,历朝历代的君王就没有不重视读书人的,如今中山王居然向这些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动了刀子,那就不能被天下人原谅了。一时间,中山王宇文峰臭不可闻,再不复从前的风光。
这种qíng况下,宇文白不得不下诏命令中山王jiāo出兵权,应诏入京,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下诏的特使尚未走到北地,就被盗匪杀死在半道上,只剩下一个马夫死里逃生,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京城,把真相公布于天下——人是被中山王杀死的。
中山王先是沉默,再悍然表示他是被陷害的,天子身边有佞臣,请天子近贤臣,远小人。至于他自己么,他深受文皇帝重托,是坚决不会因为有心人的陷害和bī迫就放弃王朝和边境的守护之责的。
及此,中山王的谋反之心已经昭然天下。
因为这件事是以梅凛之的死为开头的,史称“梅氏之祸”。
在这种qíng况下,京中再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亲近中山王,就算是隆盛大长公主也不得不关起门来小心过日子。大敌当前,闵氏和傅氏的那点恩怨纷争好像都算不得什么了,两方人马暂时安宁下来,联手对付并清查中山王留在京中的残余势力,当然,毫无芥蒂是做不到的,中间的纷争和算计在此就不一一道来了。
宇文初和傅明正等人忙得脚不沾地,特别是傅明正,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一直都在拼命努力。
如此,等到新的格局形成,已经悄然入了冬。
第595章四叔回来了!
第一场雪落下时,五个多月的壮壮半躺半靠在围在他身后的褥子上,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一上一下地蹬着,小胖手抓着明珠的一条手绢,一边咯咯大笑,一边作势要往自己的嘴里塞。
明珠抓住手绢的另一头轻轻往后扯,微笑着道:“不给吃,不给吃。”
她每扯一下,壮壮就使劲往回扯一下,两只又黑又亮又圆的大眼睛活泼泼地盯着她看,高兴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把两只胖乎乎的脚来回使劲地蹬。
“哎呦,我的乖宝宝,真乖真可爱。”明珠看得心都化了,捧着壮壮的小脸蛋使劲儿亲了一口,她已经能听见声音了,唐chūn来的治疗很有效,只不过耳力尚且不能和从前比。但也不是白白受了这罪,她这些日子按照宇文初的法子,苦练根据对方说话的唇形判断对方说话内容的本领,也自和素兰她们几个研究出一套用手势传达说话内容的办法。
因为听力还不太好,看唇形判断说话内容的法子也只适用于官话,且不熟练,所以她并未将这事儿传给外人知道,外头也只当英王妃还是听不见。她如今出门的标准配置就是一块镶了粗瓷板的小板子,一包炭条,一块湿帕子,谁要和她说话就自己上去写,写了擦,擦了写。
偶尔也能听见别人的讥笑声,她倒是无所谓,照旧笑呵呵地看着人家——假聋之后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知道那些平时非常热qíng的人的真面目。
因为见识到很多嘴脸,所以此刻看到壮壮天真无邪的模样就觉得极为难得可贵,明珠抱着壮壮的脸蛋又使劲亲了一口,再往壮壮的衣领里chuī一口气,壮壮又是笑得不行,随手抓住了她头上的簪花并头发,揪住就不放。
明珠痛得歪着头连声告饶:“壮壮乖儿子,快松手,快松手。妈呀,疼死我了。”
宇文初和傅明正站在门口瞧见这副场景,俱都笑了起来,男人在外头血雨腥风,回到家里想看见的不就是这些吗?明珠听见声音回头去瞧,立即赶傅明正走:“快走,快走,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你自己算算你有多少天没回家了?也不怕四嫂找我算账。”
傅明正对着她比了几个手势,表示他不过是从这里路过,顺道进来看看壮壮而已。
明珠不客气地送他一个白眼:“想要儿子自己生去。”
宇文初立刻帮腔:“既然珠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留你了,四舅兄,慢走不送。”
傅明正淡然道:“殿下,过河拆桥不大好吧?”
宇文初就低声道:“要不,你其实是想让唐chūn来再帮你看看尾骨?别客气,咱们自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傅明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快步走了。
宇文初也不管他,微笑着走过去把壮壮抱起来,先抛了两下,逗得壮壮“咯咯”发笑,才满足地抱在怀里,用下颌上的胡茬轻轻去戳壮壮的脸。
明珠大怒:“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几天不回家,回了家就拿胡茬戳小婴儿的?也不怕他疼的?”
宇文初风流婉转地斜睨她一眼,轻声道:“要不,我戳你如何?我不怕你疼。”
这人真是越来越下流了,明珠红了脸,啐道:“不正经。”
宇文初一本正经地道:“你的听力又比之前好很多了,我这么小声你也能听见?我们再试试,你听好了啊。”
明珠见他又要开始例行的考校了,赶紧收敛了心神,聚jīng会神地竖起耳朵听。却听宇文初清清嗓子,在她耳边说道:“昨天夜里又梦见你了,此时急不可待,行否?”
明珠瞪他,他便无辜地看着明珠:“行不行的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别假装听不见,听不见也没关系,我说给你看,比划给你看,写给你看,或者,我说大声一点?”
要死了,外头素兰她们几个都在,再大声一点是要让她见不得人吗?明珠愤恨不已:“你简直不学好。”回头却把rǔ娘叫了进来:“哥儿困了,抱去哄他睡觉吧。”
宇文初心旷神怡,嬉笑着就凑了上去,明珠赶他去洗:“够脏的,洗洗再来。”
“你帮我洗。”
宇文初luǒ着jīng壮的身体趴在浴池边上,由着明珠帮他搓背,突发奇想:“不知四舅兄和四舅嫂二人相处得如何?四舅兄才刚新婚就被我拉着忙这忙那的,四舅嫂铁定要怪我了。”
室内水汽缭绕,光线昏暗,他的身体线条刚中带柔,流畅诱人,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臀,尤其是水雾凝结成水珠,再顺着肌理流下去,简直就是在勾引人。
明珠直觉宇文初就是在故意勾引她,gān脆如了他的意,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果然见他半垂了眼帘,骄傲又讨嫌地回过头来斜睨着她,一副chūn色dàng漾的模样。
他这么卖力,倘若她不表现得热烈一点,大概会打击到他的自信心吧?明珠想了想,直接跳进浴池里去了,宇文初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胆,猝不及防之下便是满满的惊喜和开心,二人嬉笑着闹成一团,算是圆了这些天的分离相思之苦。
而此刻,被他二人挂怀着的傅明正回了傅相府,先去的是观海居。傅丛听他汇报完事qíng,立即打发他:“看你胡茬一把,眼珠子都熬红了,要不要这么拼命?快滚回去,你媳妇自进门来,你陪过她几天了?多亏李家教得好,懂事,不然换了别人你试试?早就闹起来了。”
傅明正心中微热,含着笑听了训,并不立即回去,而是又去了崔氏目前所居的院落。雯雯带着几个弟妹站在廊下踢毽子,见他来了就欢快地和他打招呼:“四叔回来了!”
傅明正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几颗彩色的玻璃珠子,随手就递给了几个孩子。五岁的傅霈高兴极了,抓住玻璃珠子看了一会儿,扭转身就朝屋子里冲,大声道:“四婶,四婶,我四叔回来了!你快出来!”
第596章重燃喜烛(一)
傅霈喊得欢实,傅明正不由大窘,这几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就好像他过来就是为了来找媳妇似的。窘迫过后,却又有些欢喜,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呢。
门帘被人掀起,却不是李舒眉,而是孙嬷嬷,孙嬷嬷笑道:“四爷回来了?四奶奶正给夫人喂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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