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得意洋洋地接过米粒儿放到壮壮身边:“不要哭啦,和哥哥一起玩。”壮壮立刻塞了小马到米粒儿手里,米粒儿还挂着眼泪,立刻就不哭了。
明珠又补了一刀:“爹爹抱你是想你心疼你,你就算不愿意也不能这样啊,会让爹爹伤心的。”
宇文初郁闷得想挠墙,在一旁gān笑了几声,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端起架子义正词严地道:“该走了,总不能让长辈等吧?”说完不管两个孩子怎么看,直接把明珠拖下了榻,借机报复:“你疼孩子就要给他们树榜样嘛,守时敬老是最基本的美德。快快快。”眼睛一扫,rǔ娘们就上来把两个孩子抱下去收拾打扮了。
明珠也不戳破宇文初的心思,她本是早就收拾好了,专等他回家一起去的,此刻也不过就是对着镜子抿抿头发,换身外衣就可以了。她收拾妥当,见宇文初仍然穿着公服坐在那儿喝茶不动弹,便奇怪道:“殿下不是着急出门的么?怎么还不换衣服?”
宇文初淡淡地道:“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好大一股酸味。明珠失笑:“殿下孩子气了,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孩子的爹啊。”
宇文初喟然长叹:“你不用提醒,我自是记得的,我就是生孩子用的嘛,现在你有儿有女,我这个孩子爹当然没什么用了。”
明珠冷哼:“殿下是名动天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年少英俊,事业有成,不知多少名门闺秀把你视为chūn闺梦里人呢,我这种刁蛮又小气的哪里配得上你。”
“果然。”宇文初突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姬慧的事qíng生我的气。”
“有么?殿下不要扯远了,我们夫妻俩的事关她什么事?”明珠坚决不承认,又狡猾地问:“莫非,殿下觉得有关?关系何在?”
宇文初示意她站起身来:“你跟我来。”
明珠笑:“去哪里啊,不是急着要出门的?守时敬老是美德,要给孩子以身作则。”
“别废话。”宇文初不由分说把她拉进了小书房,让她去看墙上的画像:“这是你走后,我回忆着你的眉眼一笔一笔画成的,整整画了一个月,有空就抱着壮壮到这里来看,告诉他这是你。不然,你以为他会这么快就理你?”
画像上的傅明珠一身红衣飞扬,眉眼带笑,灿若骄阳。就算明珠是成心要找茬的,也不能否认这幅画像深得她的神韵,的确是jīng心之作。想想壮壮的反应,也相信宇文初说的是全是真的,心里已经软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更jīng通琴棋书画,比我温柔知趣,还是什么前朝皇族第四十九代嫡长孙女,身后还背负着北地世家豪qiáng的赌注,天下苍生的福祉……”
比她年轻,那就是比她浅薄没阅历!
比她漂亮,漂亮能当饭吃么?
比她更jīng通琴棋书画,做摄政王妃又不需要每天表演琴棋书画给人看!
比她温柔知趣,对上宫里的那群女人一定死得更早!
前朝皇族的第四十九代嫡长孙女,还不是被人灭了国,要给人做妾!
背负着北地世家豪qiáng的赌注,她身后还有傅相和傅氏子弟以及英勇过人的小沈将军呢!
至于天下苍生的福祉啊,天下苍生若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样的联姻上,活该被nüè死!
明珠眼里在掉泪,心里恶狠狠地逐一反驳,矫qíng地道:“殿下早前一直不曾对我提起此人此事,就算我昨晚主动提起,也是不肯说,难道是要我主动让贤,或者主动替你cao办?我笨,你不明说,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怕会错了意,招了你厌恶,那可怎么办?”
宇文初之前见她流着泪、恶狠狠地说出这一通话来,基本已经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定然在恶狠狠地骂人呢。但是看到她哭得眼圈鼻头红红的样子,心里却实在不好受,叹一口气:“你这是何必?不和你说,不和你提,只是因为觉得这事儿不紧要,不可能,何必说了让你糟心?特意和你提,反倒显得这事儿算回事似的。”
这倒是和明珠回答太皇太后的话差不多,她吸了一口气,表示仍然不够满意:“就算是这样,也该告诉我一声,免得我被人挑唆误会生气什么的嘛。”
宇文初沉沉看她一眼:“我以为,经历了江珊珊的事qíng之后,你该明白我的心意。江珊珊那么厉害,那么动人心的条件,我都没有答应,何况只是一个姬慧?”
明珠胡搅蛮缠:“可是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
宇文初掩住她的嘴,牙酸地道:“知道了,漂亮不能当饭吃,年轻就意味着没阅历,摄政王妃不需要给人表演琴棋书画,对付宫里的那些女人还是需要你这样的。”
明珠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殿下怎会知道我的想法?”
宇文初深沉回答:“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
明珠想到他每次和她欢好,都会这么总结一句,由不得红了脸,啐道:“是啊,殿下就好比我肚子里的虫。”
宇文初作势凶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骂我!”
明珠正色:“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得夸奖人,心里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这话是她之前捉弄挖苦傅紫霏时说过的,宇文初一听就笑了:“得了,本王不和粗人计较。”
第751章姬慧的出身
上了马车后,宇文初就姬慧的事qíng认真和明珠解释:“这件事你不用多管,晾着就行。姬氏虽然把嫡长孙女送进京中,未必没有脚踩两只船,左右逢源的意思。若是我们占了上风,他当然会响应朝廷的宣召,若是我们输了,舍弃的不过是个孙女而已,并算不得什么。你要知道……”
明珠赶紧表明自己现在读书比从前多了:“我知道,姬氏当年还是皇族时,就最擅长用女儿去换好处了。他们家的公主和宗室女,善始善终的没有几个,全是父母兄弟的棋子。所以就算是现在抛弃了姬慧,也不过是家族传统而已,做来轻车熟路,容易得很。”
宇文初笑着点她一下:“不错,但是姬慧不同,她是姬氏长子、未来宗主的掌上明珠,是家族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她的父母亲可舍不得把她就这样扔在京城等死,留着她会有大用。而且这小姑娘我让人查过,也亲自试探过,不是恶人,心也玲珑,你不必为难她。”
明珠不高兴,扭过身去背对着他:“刚还说美人计没用,现在就和我说美人儿真是个软善玲珑的好姑娘啊,你别为难她……”
宇文初失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明珠大吃一惊:“姬慧的生母真的是乌孙公主?”得到宇文初肯定的回答后,她抚掌感叹:“难怪了!难怪这么好的姑娘会被挑出来做棋子。”
转念一想,疑惑:“不过她身上并没有乌孙人的特征啊……殿下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乌孙人不是又高又白,高鼻深目,眼珠子像琉璃一样的吗?姬慧娇小玲珑,乌发乌眼,实在看不出来。”当年福王和乌孙郡主生的女儿,也是明显和其他纯种的汉人孩子不一样,格外漂亮是真的,但是也像乌孙人。
宇文初皱眉:“我和她又不熟,如何能知道这些事?你若感兴趣,自己抽空问她吧。”
明珠摇头:“我才没有这么粗鲁无礼呢。”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没了,笑容也自然而然地浮上脸颊,顺理成章地靠到宇文初怀里去了。
宇文初松了一口气,专心专意地和她哄起孩子来。笑声传出马车,听得外头跟车的侍卫和众人俱都含笑,过日子嘛,就该是这样的。
傅相府比明珠离开时热闹多了,崔氏的病大有起色,已经可以下chuáng走路了,只是必须要人扶,走得也不大利索。她见着明珠和孩子就欢喜得不行,招手叫他们过去,嗔怪道:“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父亲挂念你,也不知道来早些。”
明珠才要说都是宇文初的错,宇文初已经行礼道歉:“回岳母大人的话,都是小婿的错,早起外出公gān,明珠她们娘几个一直在等我,故而迟了。”
崔氏怪这一句也不过是因为太想念女儿,并不是真的怪罪,哪里又会怪宇文初,连忙道:“一起回来好,让我们看看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的,病也好了几分。”
傅明正抱着佳佳在一旁笑:“是的,根据我的经验,吵过闹过再和解,总是格外亲密,所有因为分离太久而造成的生疏客气都会因为吵架而烟消云散。”
崔氏已经有点糊涂了:“谁吵架了啊?”
四哥又知道他们俩吵闹了?不过也是,姬慧的事qíng也就是她这个远行的人不知道而已,其他什么人不知道?四哥深谙她的xingqíng,当然能猜到她会闹。明珠笑着回答崔氏:“没有谁吵架,四哥在胡诌呢。”
“四舅兄自生了女儿之后就有点不大正常,总爱胡诌。岳母您是知道的,他的话当不得真。”宇文初警告地扫了傅明正一眼,傅明正假装没看到,笑眯眯地把佳佳塞给他:“殿下还记得怎么抱孩子吗?听说米粒儿不太喜欢你抱,借佳佳给你练习练习。”
宇文初皱眉,却还是把佳佳抱过去了。和米粒儿不同,佳佳很喜欢他,拉着他的手咿咿呀呀地喊,引得宇文初也跟着笑了。一旁的米粒儿看到,好奇地盯着佳佳看,宇文初朝她伸出另一只手臂:“过来,爹一起抱。”
米粒儿想了想,伸了手。到了宇文初怀里后,也不说话,就盯着佳佳看,看着看着突然也兴奋起来,咿咿呀呀地叫。两个孩子一唱一和的,越喊越大声,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另外一边,小石头和壮壮又因为玩具打起了架。
婆子进来禀告道:“相爷回来了。”
明珠立刻要往外头去,傅明达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注意别碰着父亲。”
明珠皱眉:“怎么回事?”
傅明达笑容灿烂,拉着她往外走,大声道:“走,我陪你去接父亲。”走到外间才压低了声音道:“父亲这两天出现了一种qíng况,全身的肌ròu骨骼都不能碰,一碰就疼得厉害,就连梳头也格外的疼。他不让告诉别人,但你自己要有数。”
一种突如其来的悲痛之感油然袭上明珠的心头,她知道,江州子说的那种qíng况出现了。父亲之前一直没有症状出来,是不是因为记挂着她,所以一直忍着,直到听到她平安到达京城,所以就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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