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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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驶动,端坐在桌前发呆的huáng昭如有心灵感应一般迅速回过头来,急切地四处搜寻了一番,不见伊人,不由有些失望地问一旁大吃大喝的魏之明:“你刚才有没有听见……”

  魏之明咽下一大口ròu,茫然抬头:“啥?”

  huáng昭看到他那副嘴脸就厌恶得紧,再想到他是父兄派来看守盯梢自己,以便顺利完成那桩婚事的,心里就更生出几分憎恶,皱着眉头赶苍蝇似地摆摆手:“没什么。”

  魏之明不露痕迹地暗自冷笑了一声,埋头继续和酒ròu奋斗。

  huáng昭看着天边的彩虹发怔,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安怡又怎会出现在这京郊野地里呢?不是说她现在过得挺风光的,差不多就是太后面前的第一红人吗?

  魏之明喝光了酒壶里的酒,狠狠将酒杯往桌上一扔,将手擦了把嘴,站起身来扔了一块碎银给店家,大声招呼道:“公子,天色不早,该赶路了!不然要关城门了!”

  见他起身,其余随从的人就都纷纷起身拿东西牵马,huáng昭忿忿地大步往前走,恰逢魏之明的亲兵在前头挡住了他的道,毫不犹豫地一鞭子抽过去,骂道:“自己就是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那亲兵是个乖觉的,晓得自己遭了池鱼之殃,也不敢声张露委屈,生生受了跑一旁避开了。huáng昭翻身上马,也不管其他人,狠狠一鞭子抽下去,纵马而去。

  魏之明yīn沉着脸冷冷地凝视着huáng昭的背影,用力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huáng家可不就是皇帝养的一条狗么?天长日久,竟然就忘了自己其实是条狗,妄想做人了。自己想死没关系,别指望着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去受死,天底下没有这样理所当然的道理!

  huáng昭一口气冲入城门中,随意抓住个路人就问:“户部杨尚书的府邸是在哪里?”

  那路人见他凶神恶煞的,身上还带有刀,吓得胡乱指了个方向就跑了。huáng昭带了些酒意,心中又有气,纵着xing子沿着最宽最长的正阳大街一阵乱跑,眼看着有巡街的士兵来拿他,才猛地惊醒过来,这是非军机大事不得纵马狂奔的京城帝都,不是他可以横行无阻的飞龙关。

  真要被拿住了也没什么,凭着huáng家的关系,没人敢把他怎样,但落到有心人眼里少不得也要添几分麻烦。眼睛一瞟,看到一座极有气势的医馆,上书“永生堂”三个鎏金大字,心中一动,跳下马就往里冲,假装家中有紧急病患要求医。也不知这医馆是谁家开的,巡街的士兵见他跑进去了就不再追究,在门口略站了片刻就自行离开。

  huáng昭酒醒了一半,暗道一声好险,因见此处造得幽雅,索xing就在里头游览起来。游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人在吵闹,似乎是一个来看病的,手里很有些钱,非得要请某个大夫看病,但不巧那大夫今日不在,那人不依不饶地说起了难听话。不想永生堂的伙计更厉害,半点不肯相让,张口就是:“你有钱很厉害吗?知不知道我们东家是谁?知不知道安大夫是谁?是伺奉太后娘娘紧要,还是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财主看病紧要?想请她老人家看病?乖乖地往前头排队拿号候着去!”

  huáng昭听到这里,酒完全醒了,当即上前去假装病患打听起来,伙计惯会看人下菜碟,见他虽然风尘仆仆,举止神态却不同一般人,便留了几分余地:“小安大夫今日不坐诊,唯有陈大夫坐诊。客人远道而来,若是很急,不妨先请陈大夫瞧瞧,他是小安大夫的师兄,医术也很高明。”

  陈知善也在这里,那就不会错了,果然是她。huáng昭很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愉快心qíng:“不了,我这病就只有小安大夫能瞧。”递出沉甸甸一锭银子,“烦劳小哥帮我排个号,我改日再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伙计一挤眼睛,悄声道:“只要小安大夫在,不管公子您什么时候来,都替您cha队!”

  正文第232章特色诊金

  陈知善忐忑不安地再次坐上了那辆神秘的马车,再被领到那户桂姓人家为那位年轻的女眷看病。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远胜上次许多的热qíng,敬上来的是好茶,下人格外的殷勤,就是病人迟迟不露面。眼看着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天色也越来越暗沉,陈知善很有些着急,少不得去催一旁伺候的丫头:“医馆里还有其他病人候着的。”

  美貌的丫头抿嘴笑笑,跑出去传话。没多会儿,只听得外头环佩声响,暗香袭人,一条茜红色的裙子微微露着莲瓣一样的纤足出现在屏风下,桂大奶奶的笑声温和悦耳:“对不住,家里临时有点事儿绊住了脚,倒叫小陈大夫久等了。”

  陈知善瞟了眼那双纤足就不敢再看,老老实实地垂着眼站起身来:“本不敢催促夫人的,只是确实病人太多。”只见那条茜红色的裙子缓缓从屏风后转出来,悠悠从他面前滑了过去,女人身上特有的幽香一阵一阵地往他鼻孔里钻,陈知善越发低垂了眼,动也不敢动一下。

  张欣将素纨扇掩住了大半张脸,悄悄打量着陈知善的反应,见他如此木讷小心,实在觉得无趣,却又觉得幸亏他没东张西望到处乱看,不然给他瞧见了自己的这张脸,那可怎么好。施施然走入帘后坐好,将手腕伸出,婉转笑道:“小陈大夫好医术,上次承蒙您开了药,我好多了。”

  陈知善号了脉,又看过手上的瘢痕,大大松了一口气,清秀白皙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真心真意的笑意:“那就好。我调整一下药方,夫人接着吃,很快就能好了。”

  张欣一直用的都是安怡开的药,根本就没吃过他开的药,哪里又会去关心他的新药方是个什么样儿的,只问她关心的问题:“我这手上留了瘢痕,实在不太好看,不知小陈大夫可有什么好办法?”

  陈知善犹豫片刻,道:“我们药铺里倒是新做了一种碧玉膏,涂抹这个是极好的,就是贵了些。”

  张欣有些不屑地道:“有多贵?”

  “一百两银子这么一小盒。”陈知善有些害臊,深深觉得莫天安这价定得太高了些,感觉就像是昧着良心挣病患钱似的,叫他难以启齿。

  的确太贵了!张欣便不再问,也不放陈知善走,挑着些陈知善喜欢的话题说了会儿,见陈知善明显放松高兴了许多才叫桂嬷嬷送客。陈知善上了车,见车里放着一只盒子,少不得问道:“这是什么?”

  陈喜道:“是诊金。这么大一盒子,小的也不敢私自打开,就守着等您来瞧。”

  陈知善皱着眉头开了盒子,却见里头尽是些山珍、ròugān之类的昌黎本地特色食品,不由心cháo一阵澎湃,再不能平静下来。他日夜想着回家而不得,见着这些日思夜想的家乡风味,却又比那五两银子的诊金更让人觉得暖心了。

  张欣对着镜子将脸照了又照,心qíng实在好不起来,安怡的药果然有用,但这么久的病也给肌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张婕妤那里还没给回信,安怡这边不可信,陈知善又是个没用的,娘家送了两个美貌婢女来,她才和田均提了一提,田均就不客气的收用了,临了也没得他一句好话,好像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婆婆也是不省油的,居然又连着送了四个狐媚子来,田均从前多半是要推辞的,这次也没推。还有那个什么有生子秘术的江西颠道人一脉也一直没能打听到,怎么最近什么都不顺?她生气地把镜子往妆台上一扔,都是安怡那个扫把星害的!

  桂嬷嬷溜进来,小声道:“陈大夫见着了奶奶特地备下的诊金,很是感触呢。”

  张欣得意一笑,只要她肯用心,就很少有人能逃得过她的手掌心。除了……她忍不住又想起宝县主和隐隐脱了掌控的田氏母子,心qíng又再次跌入谷底,安怡,我和你没完!

  忽听新近提上来的丫头琥珀进来报道:“姑太太来瞧奶奶了。”

  张欣便将扇子半掩了脸,道:“请进来。”

  田氏笑眯眯地进来,叫心腹田妈妈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下,拉着张欣的手看了又看,笑道:“好多了吧,安怡的医术还是极不错的。”

  张欣不屑一顾,淡淡道:“她下的药,当然是她最能解。”

  田氏不好答这话,转而笑道:“早就要来看你,只是我们老夫人病了,这一向不得闲,今日她好些了才敢出门。”

  张欣少不得问道:“老夫人病了?怎么没听说?不然我也使人去看看她。”

  田氏心说你这些日子门都不出了,整日就躲在家里生病生气,当然不知道,口里却道:“是,那日跌了一跤,当时就嘴歪目斜的,还是安怡给救回来的,这不,这些日子天天过去扎针呢。我们府里的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几位少奶奶,都极喜欢她的。”

  张欣觉得田氏这是话中有话,便哂笑着道:“姑母有话就明说吧。”

  田氏小声道:“我听家里人说,她极有可能会被封为乡君。日后可不好再随便像从前那样待她了。”

  张欣冷笑,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先得瑟上了。传得沸沸扬扬的也好,到时正好狠狠打一回安怡的脸。

  田氏知道她不服,苦口婆心地劝她:“为着这个缘故,我们府里的人待她都客气了许多,就连我们大老爷、二老爷也待她极为客气,我们三老爷也让我请她过去玩。”

  张欣冷笑道:“姑母放心,我和她的恩怨是我的事,不会让您在中间难做的。您有事,也只管去请她帮忙。”这是怪上次安怡帮了田均的忙,田氏只告诉他们母子,单瞒着她一个了。

  田氏还真生了这个心,讪讪的道:“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待我如何,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这是在说,从前的事儿没谁欠谁的qíng吗?若没有自己,她田氏也能分这杯羹?只怕这会儿还在那里哭穷呢。张欣暗恼,qiáng忍着怒气道:“上次她说要买人,我让姑母趁机给她那里加两个得用的,怎么说了?”

  正文第233章杨氏姻亲

  田氏越发讪讪:“她没用我们推荐的人牙子,乃是寻的永昌侯府买的人,实在cha不进手去。”

  张欣顿时yīn沉了脸,连话都懒得和田氏说了。田氏静坐了片刻,也不见张欣搭理自己,便也来了气,起身自去了。

  桂嬷嬷连忙低声劝张欣:“大奶奶您这是何必呢?没得为了个不相gān的外人倒和自家人生气。”

  张欣恍若未闻。从来只有人求她的,哪有她去求人的?何况如今她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从前jiāo好的好几个人都得了楚郡王府的暗示,远着她了,她要是再不硬气点,田氏之流只怕会越发轻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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