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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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怡皱眉道:“那是自然。我也担忧边关战起,只怕不好再动huáng氏了。拖得久了,叫他们缓过气来,就算我父亲能躲过战乱烟火,也躲不过他们的明枪暗箭,更是后患无穷。”huáng淑妃的猖狂有目共睹,若不是底气十足,如何猖狂得起来?

  谢满棠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会亲自去飞龙关解决这件事。这是他们的好机会,同样也是你我的好机会。一旦事成,不独一劳永逸,更是所得良多。”错过了这次,此生大概都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了。

  他要走,此行凶险。安怡油然生出几分不舍来,却知道于qíng于理都不能留他,便调皮笑道:“虽说棠国公乃是天纵奇才,国之栋梁,但去了那穷山恶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是孤掌难鸣,不好施展手脚。我若是与你写封信,给你寻一只臂膀,你如何谢我?”

  谢满棠捧起安怡的脸,目光深沉,声音温柔:“你要如何的谢?一直想你算不算?”他爱极了这****慡利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有这样gān脆又让人欢喜的别离方式。

  哎呀,妖气环绕,勾人得不得了!安怡赶紧扒拉开他的手,道:“分内之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我也不贪心,只要你记得欠我一个承诺即可。”

  这胆大妄为的丫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眼里透出的好色早就给他看出来了!谢满棠故意将自己最好看的姿态展现出来,声音沙哑微沉,就像是一把羊脂白玉的钩子,在安怡心里挠了一把,再勾着不放:“哦?你要什么样的承诺?”

  “到时你就知道了。”安怡受不了,突然好怀念当初和他一个钉子一个眼地抬杠时光。

  额头被轻轻吻了一下,犹如羽毛轻轻拂过,又如chūn风珍而重之地chuī拂过初绽的杏花。没有任何qíng色的意味,只是一次真正饱含了珍重和喜爱的轻吻。安怡心里陡然一颤,抬眼对上谢满棠的眼睛,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谢满棠。她知道自己喜欢他,不止是喜欢这张脸,更喜欢这个人。

  所谓两qíng相悦便是如此了吧?谢满棠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口里却说起了正事:“快给周金刚写信吧!”

  安怡满心的旖旎顿时dàng然无存,少不得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周金刚?”

  谢满棠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究竟是你看着我像白痴呢,还是你其实就是白痴?我第一次见着你,就是瞧见你和他鬼鬼祟祟地在一起,他如今在飞龙关中也算极负盛名的一员猛将,更是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过得却不是很如意,不正好做我的臂膀么?”

  什么鬼鬼祟祟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个人实在太讨厌了!安怡鼓着气,言简意赅地给周金刚写了信,大意是你当年曾说过有朝一日我若有事求你,只要不是欺君叛国、大逆不道之事,你便会去做,现在就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谢满棠冷不丁道:“他为什么会给你这样的承诺?可是你对他有大恩?”不等安怡瞎扯出来,就又否定了:“不对,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是你师父,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给他什么好处……”他的眸色深沉起来,却不再说话了。他记得,正是那一年,周金刚陪着安怡入青龙山采了五爪金龙,接着周金刚就探查出青龙山中的密道,然后就发了迹……安怡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安怡娇俏地朝他挤挤眼睛:“你猜。”然后避开他的眼神,埋头继续写信。再聪明不过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就能大概猜着事实的真相。可是她不能说,大概这一辈子都不能说,一个死了又活了的人,身负那样沉重可笑的过去,说出来只怕没几个人能承受吧?

  谢满棠并未穷追不舍,收回目光殷殷笑道:“我可猜不着。”见安怡笑容太假,便道:“他娶妻没有啊?”

  安怡微怔,随即狂怒:“我叫他叔父呢!”闹够了,心中却更为酸涩,关键时刻知qíng识趣,体贴可爱,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吧。这样的好,怎么就给她捡着了?

  再好的相会,总有结束的时候。马车在街上绕了几个大圈之后,终于到了金鱼巷附近,谢满棠送安怡下车:“军qíng紧急,又是机密大事,届时我就不和你道别了。你在宫中万事小心,遇到事儿也别太委屈了自己,皇后和江姑姑他们都会尽力帮你,你们家有梁丰看着,不会有问题。”忍了忍,十分不高兴地道:“实在不行,特许你去找莫天安,莫贵妃和huáng淑妃斗得厉害,莫家就算为了讨好太后也不会坐看你出事的。”

  安怡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耽于意气之争,她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这才是个真正懂事的好男人呢。

  谢满棠心里已经很别扭了,又被安怡看得恼羞成怒,索xing板着脸推她下车:“还不赶紧走?我忙着呢,快别耽搁我!”

  安怡也不和他计较,笑眯眯地下了车就往前走。走不得几步,车夫又从后头追上来,塞给她一堆jīng美的包裹礼盒:“客人的东西忘在车上了。”

  她可是空着手上车的,买的东西全部都嘱咐店铺伙计给送回家了。所以这堆包装jīng美的东西其实是谢某人买给安老太、薛氏和安愉的。安怡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甜甜地谢车夫:“您真是个好人,您会长命百岁的。”

  谢满棠透过特制的窗纱看着安怡的笑脸,心里比蜜要甜上几分。他当然会活着回来,长命百岁的和她过一辈子的。她的秘密再多也没关系,他总能一一解开的。

  正文第262章手无寸铁

  崔如卿牵着个白玉捏成的胖包子站在金鱼巷口等安怡,玉白粉嫩的胖包子安愉梳着包子头,踮着小脚,探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朝街上看,每瞧见一个年轻女子就要激动一回,再失望一回。

  安怡远远瞧着,心里一片温软。这是她的家人,她的血亲,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她,想念她的幼弟。欢欣鼓舞地沿着墙边悄悄走过去,猛地跳到安愉面前,弯下腰笑眯了眼大声道:“唷,让我瞧瞧,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会走到这里来了?”

  安愉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仰起小脸,眯起眼睛,张开嘴,笑成一朵喇叭花。安怡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扔给崔如卿,张开手臂等安愉扑过来。安愉张开手臂朝前走了一步,突然收了笑容噘起嘴转身往后走。

  安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不得小声问崔如卿:“这是怎么啦?”

  崔如卿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担忧地指指安怡脸上的伤,表示疑问。

  安怡摇摇头,谄笑着碎步追上安愉,弯着腰讨好笑道:“哎呦,这是怎么了啊,你们谁招这个小孩子生气了啊?看他这样可怜,我请他去我家里吃桂花糖和盐虾吧。你去不去啊?”

  安愉紧绷着的小脸有了一丝松动,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小红嘴吐出几个字:“谁稀罕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安怡忍笑,叹道:“好吧,既然他不爱吃,又不喜欢见着我,那我只好自己回家自己吃了。真是可惜啊,我弟弟最爱吃这东西,我还以为其他小孩子也爱吃呢。”边说边叹着气站直了身子,摇着头往前走。

  安愉以为姐姐还在逗自己,并不放在心上。谁知安怡果然独自往前去了,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不由犯起了嘀咕,回头瞧见崔如卿还拎着东西陪在一旁,就又把心放下去。再回头往前瞧去,一直在前头走着的安怡突然间不见了!

  安愉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姐姐!停下来四处张望,还是没有姐姐!

  “呜呜……”小包子没忍住,咧开嘴大哭起来:“姐姐……”

  躲在附近人家门石后的安怡哈哈大笑着跑出去,一把抱住小包子狠狠亲了几口:“叫你不理我!”

  安愉气得红了脸,张牙舞爪地挣扎着要从姐姐怀里出去,安怡紧紧抱住他,把他按在膝盖上轻轻打了几下屁股,笑道:“可是许久没挨打了,想念得紧?”

  安愉扭了几下,不扭了,紧紧抱住安怡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轻声哼哼:“一直都想姐姐,姐姐一直不回去,来了京城也不见你,刚才有人送了你买的东西回家,我就跑出来等你,腿都站酸了你才来!”

  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让安怡那颗狂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她抱着安愉往前走,笑道:“姐姐也想阿愉呀,你瞧,姐姐才知道你们来了就赶回来看你们啦。买了这么多东西,都是娘和阿愉喜欢的呢。”从怀中掏出皇帝赐的那对翡翠鱼塞给安愉看:“瞧,皇上赏的,留给阿愉将来娶媳妇!”

  安愉只看了一眼翡翠鱼,便小心翼翼地将小手贴在安怡的脸伤处,轻轻chuī了两口气,低声道:“姐姐摔跤了吗?疼吗?走路要慢点,小心些。”

  刹那之间,安怡红了眼圈,热泪狂涌而出。笑着将脸埋在安愉的身上,顺便把泪擦在他衣裳上,再抬头就又欢喜自如:“是啊,有个病人危急得很,姐姐跑着去救他,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安愉睁大眼睛:“姐姐这样辛苦,我不该淘气生你的气。”就要从安怡怀里挣下来自己走。

  安怡抱紧他:“不必,姐姐想你了,让姐姐抱着你回家。”

  一辆装饰华丽的牛车慢吞吞地迎面走来,安怡并不在意,只抱着安愉沿着墙根边说笑边往前走。

  还差两丈远时,牛车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紧接着赶车的车夫和崔如卿都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安怡抬头,只见那牛血红了眼,双角前抵,疯了似地朝她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这样近的距离,等她手镯里的毒针she出去再发生作用,只怕牛角已经刺入她的胸膛了吧?背后是坚硬的墙壁,前面是发了疯的牛,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安怡的心瞬间就凉透了,她只来得及将安愉紧紧抱在怀里,矮身蹲下,最大限度地自保并护住安愉。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与此同时,她和安愉被人拖到一旁,站在了安全的地方。

  一腔牛血冲天而起,染红了金鱼巷的青石路。

  谢满棠长身立于牛尸之前,横举一把滴血的长刀,指向脸色惨白,抖抖索索地跪伏在牛尸之前的车夫:“你是谁家的?”

  车夫上牙磕着下牙,颤抖得厉害,连话也说不出来,一滩huáng色的水渍沿着他的裤裆浸了出来。

  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赵chūn走上前去,一刀劈开了华丽的车厢,车内空无一人。赵chūn回首,朝着谢满棠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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