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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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候让安愉学习人qíng世故了,安怡意味深长地道:“是啊,当初我帮了她,所以她来还qíng了。”

  安愉若有所思:“因此做人做事还是要尽力为善吗?”

  “那也要分人,对恶人就要毫不留qíng。”安怡笑嘻嘻地排出一排金针:“来来来,姐姐教你认xué。若是有恶人欺负你,你便可以刺他这里……”

  邱太太急匆匆地出了金鱼胡同,怀里就像揣了只兔子般,连头都不敢回。先回家磨蹭许久,瞧着天色将晚才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悄悄去了白云胡同寻人。

  安怡哪有钱放在她这里?武婆子先是莫名其妙,随即明白过来,一阵风似地跑到狗儿胡同崔家,坐着就不走,非得要见崔家主事的。

  正文第349章反击

  崔如卿这几日突然间断了和安怡的联络,几次去寻谢满棠又搭不上线,早已是心急如焚,骤然听说武婆子来了,也顾不得旁的,急匆匆赶去见人。待听完武婆子转述的一席话,拿了银钱给武婆子:“多谢妈妈跑这一趟,这是酬劳。”

  武婆子哪里肯要:“安大夫对我好,这些日子没少承蒙她照顾。如今她家遭了难,我不能帮忙还忍心要她的?”二人推来推去弄了半晌,又感叹一回才散了。

  崔如卿回到屋子里默想了一回,心中便有了计较,安怡这是要趁机给田均重重一击。田均早前脚踩两只船,先是想要借着huáng淑妃的东风一飞冲天,见huáng家势败,便又搭上安怡这条船想要两头讨好,把好处都给占尽了。等到安保良出了事,他虽然很聪明地没有跳出来领头弹劾安保良,却也在暗里推波助澜,向huáng氏一派频频示好。张欣就更不要说,四处活动,简直恨不得一下子把安家女眷给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且不论安保良此番是死是活,huáng氏势败都是迟早的事qíng,所以此时把当初田均秘约安怡在盘龙寺会面,并把huáng氏cao纵万言书弹劾陷害安保良的事儿捅出来,是bī着田均表明立场的最好时机。

  事qíng只要泄露出来,huáng氏一派肯定不会放过田均这个吃里扒外的,田均若不设法自保并力证自己其实是和他们一伙儿的,就要成为继安保良之后的第二个被打的出头鸟,说不得当初暗害发妻、与张欣通jian、侵占安九嫁妆的事儿都会被揭出来。若是田均侥幸让huáng氏信了他并不再追究,等到将来huáng氏倒霉,自有huáng氏的仇敌等着秋后算账,皇帝第一个就不会放过田均。

  怎么算田均都逃不过这一劫。再没有比这样更好的机会了。果然好算计。

  崔如卿赞叹了一回,自调派人手前去安排。待得安排妥当已是深夜,正要睡下,便听窗纸“噗”的一声闷响,来不及多想便披衣赶出去,只见柳七戴着斗笠站在墙角yīn影里抱着刀朝他笑。

  崔如卿喜出望外,快步迎上去道:“柳七爷怎么才来?这几日里里外外都断了消息,可把我急死了。”

  柳七道:“形势紧迫,那边盯得太紧,想伸手的人太多。我们大人仔细斟酌过后,觉着放一放金鱼巷那边对安家女眷更好些,便略放了一放。但也不是不过问,那边有什么风chuī糙动我们都清楚得很。”反正莫天安摩拳擦掌的想要趁机露露脸,那便遂了莫小白脸儿的愿,现成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崔如卿道:“都说我们家老爷出了大事,不知……”

  柳七沉声道:“的确是生死不明。现下正在寻人。”安保良的应对和谢满棠之前和他商量的有出入,说是畏罪自尽,其实是安保良抢在huáng氏要对他下手之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但一直都没能找到尸身。所以这几日谢满棠不但要避开huáng氏的耳目,应对各种事件,还要暗里搜寻安保良的下落,委实是分身乏术。

  一早的担忧被证实,崔如卿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即便当初他跟随安怡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多年前的一个承诺,但相处这么久,总是有了几分感qíng在里头。安怡再是出息能gān,当家的顶梁柱背着这么大的罪名不明不白地死了,日后安家祖孙几个很要吃上些苦头。

  柳七察言观色,觉着崔如卿的担忧不是假的,便道:“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我们大人说了,让你们踏踏实实地帮着小安做事儿,将来他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处。”

  崔如卿一凛,正色道:“柳七爷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崔如卿是那种背信弃义之辈不成?”

  “当然不是,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走一趟给你送银子。”柳七将一叠银票递过去:“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不够还有。”

  崔如卿本想推辞不要,想想又收了下来:“过后我们会还。”俨然将他和安怡算做了一伙儿的。

  柳七似笑非笑地道:“你们会还?指不定日后崔大总管有事儿时还要来问我们公爷呢。”言罢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崔如卿初时不在意,越品越觉得这话有意思,这算不算是透露了某种信息呢?即便安保良真的死了再活不过来,也还有谢满棠替安怡撑腰遮yīn凉,所以他真的不用太cao心了。

  柳七悄无声息地回了棠国公府,谢满棠正坐在灯下阅批信件文书,头也不回地道:“事qíng办得如何?”

  柳七歪倒在一旁的躺椅上,抓起一个橘子剥皮:“人家可不缺咱们的关心。除了莫小白脸儿心心念念地挂着,还有许多人牵挂着的。咱们的线被莫小白脸儿给掐断了不能传信,她就又另外搭了条线,都那样儿了还不消停,又在折腾人。”

  谢满棠被他勾起好奇心来,收了笔墨道:“怎么说?”

  柳七偏不告诉他:“小安配的药可真是好啊,你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一滴浓重的墨汁横空飞来砸到他额头上。眼看着谢满棠好整以暇地捏着笔再去蘸墨汁,柳七哀叹一声,一五一十地将安怡那边的qíng况说了:“……她治病肯卖力,许多人都记她的qíng。邱通的老婆去看她,替她传了信给崔如卿,要把当初田均在盘龙寺的作为捅出去。还真是执着,这种水深火热的时候也没忘了给田均添堵。”

  果然是执念,如此深的仇恨,哪怕是杀身仇人也不过如此了。想到张欣贿赂看守要折腾安怡一家子的事,谢满棠瞬间就找到了这事儿的另一个好处:“正可以转移huáng氏一系的怒火,田均皮糙ròu厚,张家根深叶茂,就由他们自己去闹腾吧。”田均做了出头鸟,那些人就不会过多的关注安怡和安保良了。

  “我这就去安排。”柳七起身往外,不忘再刺激谢满棠一下:“姓莫的小白脸儿也正在暗里搜寻安保良的下落,你可别让他抢了先。”

  谢满棠淡定地道:“他抢不过我。”等柳七出去了,轻轻拍拍手,一条黑影自暗处跃出,跪伏在地上听命。

  谢满棠气定神闲地道:“让他们一定要让太后在二十六千秋节宫宴那日把安怡召进宫去。还有,盯着田家。”

  正文第350章祸事

  田均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虽然家事上因为张欣偷qíng流产、他自己被爆出不能生育的事过得很堵心,但政事上他却借机保全了自己。

  形势bī着人选队站。huáng氏发难胁迫皇帝,bī得安保良畏罪自尽一事闹得很大,huáng淑妃又出来晃悠,他因为之前曾经搭过张婕妤的线,得了个牵头弹劾安保良的差事,纵然因为错综复杂的局势没能亲自动手,但也在huáng淑妃那里挂了号。若非他刚好摊上张欣借种生子的丑事不得不低调行事,huáng氏一派还要指派他去做出头鸟,就连推都不好推。

  他看得很清楚。如今huáng氏看似风头无双,皇帝一让再让,不但下旨让人捉拿并bī死了安保良,把谢满棠为首的倒huáng派弄得láng狈不堪,还连下三道圣旨封赏huáng氏。旨意极尽赞美之词,封赏极厚,但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明眼人都看得出危机四伏,huáng氏顺应皇帝的安抚也罢,皇帝的退让和隐忍也罢,都只是假象,将来还有一场恶战,必将血流成河。

  这样的qíng形下,陷得并不深的他当然不能再跟着那些人群魔乱舞,一边倒的跟随huáng氏并为其鞍前马后,绝不能公然站在huáng氏的对立面和huáng氏作对,否则万一将来huáng氏赢了,他要怎么办?但也不能完全撇清,可以私下示好,以防将来huáng氏败退,皇帝秋后算账。所以多亏张欣爆出这样的丑事来,他才能退可守进可攻,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倚,古人诚不欺我也。今儿真是个好日子!田均想到这里,萎靡许久的jīng神就又振奋起来,一口气做了十首明志的好诗。做完之后越看越满意,便想要红袖添香,就让新收的擅长音律诗词的美人儿绿腰过来谱曲弹唱。

  二人jiāo头叠股地“做”了两首曲子,还没来得及试曲,就听长随杨商在外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大爷。”

  田均的兴致被打扰,很是不高兴,却又担心误了大事,便挥手让绿腰退下去,把杨商唤进来。杨商贼兮兮地道:“大奶奶请了个男子上门,桂嬷嬷亲自领进去的,门房上不敢拦,那人全身上下都罩着幕笠,不晓得是个什么人。”

  这不要脸的娼妇,当真是仗着娘家势大,不把田家放在眼里了吧?田均立时勃然大怒,yīn沉着脸大步往张欣的居所赶去,一头闯入院子,看见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似是要通风报信,便一脚踹将过去,扬声骂道:“吃里扒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狗东西,大爷今日就要叫你知道厉害。”

  屋里桂嬷嬷听见,害怕地问张欣道:“奶奶,怎么办?”

  张欣正聚jīng会神地领着玄一真人四处查看,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由着他,还能翻天不成?”

  说话间,田均闯了进来,看到玄一真人,便将神色变幻了几番,堆起一个热qíng的笑容来:“真人是何时来的?也不使人说一声,我好备下素酒招待您。”

  玄一真人含笑行了个稽首礼:“许久不见,田大人这一向可好?”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道袍,约莫四十多的年纪,面容清癯,留了一把油光水滑的好须,可惜若非眼睛太过yīn鸷,看上去还颇有些仙风道骨。

  但田均对这道士实在喜欢不起来,这道士当初的确是把屋子里奇奇怪怪的声音和他心里那种奇怪的恐惧感弄得没有了,但这道士着实收了他不少银钱。还红口白牙地说他日后定然顺风顺水、升官发财。他的确是升官了,可惜远远说不上顺风顺水,更别说发什么财,破财背运倒是真正的。

  这些都是次要的,他最忌惮的是这道士一副“我知道你心里最肮脏的秘密”的那种神qíng和语气,总让他如鲠在喉。此番张欣把这道士请来,说不得又是要借死去的安九生事,好替她正名,再耍尽手段威胁诱迫他相从。田均掩去厌恶,假笑道:“承真人吉言,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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