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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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什么?野心勃勃的,郑王死得冤枉,按理他也该承爵为郡王,却才得封了个国公,如何能满足?虽是龙子凤孙,棠国公府也不过是个空壳子撑着,他又是出名的睚眦必报,xingqíng又古怪,霸道刻薄,能得什么好亲?这回就不同了,这京里许多人家都要争着抢着把女儿嫁给他,若能在圣上或是太后面前求个恩典赐婚,不是一般的风光……”

  安怡听得无聊,索xing走开,相比较这些八卦,她更关心谢满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忽然她就听到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她迅速回过头去瞧,看到几个年轻些的命妇凑在一起看着她这个方向低声说笑,见她看过去,那几个命妇就都把脸转开了去,笑得极不自然。

  永昌侯夫人也听见了,却只当不曾听见:“听说皇后娘娘还没找到?皇后娘娘是个好人,我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她更和气聪慧的人。”

  也是最狠的。为了复仇和拉拔家里人,不惜与仇人同归于尽。这样的狠当真难得一见,即便就是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哪怕就是恨不得张欣与田均立刻就去死,她也不会把自己命填进去换仇人的命,因为她觉得不值得,梁皇后却做得毫不犹豫。安怡现在想来,其实很怀疑梁皇后是否早就猜到huáng淑妃会去找她,所以早早就布了局,只等huáng淑妃自投罗网?不然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永昌侯夫人感叹了一回,又把话题转到还未找到的huáng昭和huáng淑妃身上:“淑妃也真是心狠,为了儿子连女儿都不要了,也不怕将来无颜面对七公主……都说huáng家小郎力大无穷,杀人如麻,你家算是把他家给得罪狠了,你们可要小心些。”

  安怡随口应了,途经蜀王府女眷身旁时,忍不住又看了眼朱侧妃,恰逢朱侧妃也抬起头来看向她,二人目光相汇之间,安怡迅速别过了头,朱侧妃却是若有所思,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到被别人挡住了才为止。

  说话间,谢满棠见毕连太后,大步流星地从殿内走了出来,威风凛凛地在台阶上站定了,目光森寒地在众命妇身上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众人自然而然地停下说话并绷紧了神经,更有人紧张地往其他人身后缩。

  谢满棠很满意众命妇的识趣,冷冰冰地道:“huáng氏逆贼谋反已是事实,圣上已发讨逆檄文,有那与huáng氏逆贼勾连的,自己站出来,该认罪的认罪,该伏诛的伏诛。圣上和太后娘娘仁慈,或可网开一面不祸及亲友。”

  安怡听见低低一片吸气声,有宫人低声道:“棠国公即便是这样冷酷也这样好看……”接着就被人捂住了嘴,没能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安怡低沉的qíng绪就又被拔高了几分,她的妖怪美人当然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这样想着,她的眼里就qíng不自禁带了几分骄傲和欢喜。

  谢满棠如同在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她才看他他便知道了,倨傲地转过头来,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再漫不经心地指着她身后的一位夫人冷冷道:“杨夫人,得罪了。”

  最先被揪出来的是huáng氏姻亲,huáng昭未来的丈母娘,户部杨尚书的夫人。杨夫人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却始终没能挺住,谢满棠才刚点到她的名,她便双眼往上一翻,倒地晕厥。她的长媳杨大奶奶见状,吓得大哭起来,一边扶住杨夫人,一边大声向以往相熟的夫人们求救。

  这是什么时候?正是人人自危之际,众人躲尚且来不及躲,又怎会去接这烫手山芋?呼啦一下,杨氏婆媳身旁的人便退了个gāngān净净,突兀地留了她婆媳二人在空地上。

  杨大奶奶没有办法,只好向自家小姑、也就是张欣的长嫂杨氏求救:“姑奶奶,打断骨头连着筋,帮我们说句话吧。”

  杨氏于心不忍,转头偷瞟婆婆,只见阮氏黑着一张脸,站得要有多远就有多远,便叹了口气,低着头悄悄后退,装作不曾听见看见。

  杨大奶奶绝望地大笑起来:“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满棠无动于衷地轻抬下巴,就有人上来将杨家婆媳二人带了下去。接着又有几家女眷被点名带走,府里都是位高权重的,其中甚至有宗室。每个人的qíng态都不一样,有直接扑到谢满棠跟前苦苦哀求的,也有和杨夫人一样当场晕厥在地的,更多的是沉默着无声无息地被带走。

  “众位夫人可以回家了。”谢满棠抓够了人,先不动声色地扫了安怡一眼,再看向众人漫不经心地一笑。朝日升起,暖暖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所谓一笑倾城便是如此,有几位夫人盯着谢满棠看了又看,觉得这样的人品和权势也可以抵得过其他的缺点去,做女婿也还是可以的。

  正文第369章补汤

  谢满棠被那几位夫人打量得不耐烦,索xing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不怀好意地道:“诸位夫人还不走,莫非是有话要说?”

  众人顿作鸟shòu散。谢满棠斜睨了安怡一眼,自顾自地去了,连头都没回过,更别说和她眉目传qíng。

  啧,生得好了不起啊?连个笑容都欠奉。安怡撇撇嘴,也转身入内去瞧是否还有活计给她,顺便打探一下她需要呆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里的好消息告诉给安老太和薛氏他们听,好让她们俩的病快些好起来。

  连太后在小憩,高尚仪已经被抬去和其他受伤的宫人一处将养了,江姑姑带着宫人在小厨房里给连太后准备吃食。见安怡寻香而至,便将一个龙眼小ròu包塞到她嘴里:“我嘴淡,尝不出味道,你来替我尝尝咸淡。”

  又以同样的理由把厨房里备下的吃食每样都捡了些喂给安怡,见安怡吃得整个人都透着饱足感了才停下手:“想回去了?”

  安怡喝了一口浓茶:“担心家里。”

  江姑姑略一沉吟,语重心长地道:“不急在这一时。先等一等吧。”说不定等会儿皇帝过来看望太后,会召见安怡,到时候封赏是一定少不了的。

  安怡默了片刻,鼓足勇气道:“姑姑,我想接高尚仪去我那里养伤。”她不行,还有吴菁可以,吴菁一定能把高尚仪治好的。她没什么朋友,前辈子一个张欣害惨了她,这一生算得朋友的有一个是昌黎县的曲媛媛,可惜曲媛媛回了老家后就和她断了联系。高尚仪也算是一个,高尚仪不想活了,她却不想要高尚仪死。

  江姑姑怜爱地拍拍安怡的肩膀,叹道:“她若知道你这样尽心尽力,会很高兴jiāo了你这样一个朋友的。”言下之意是爱莫能助,高尚仪知道的事qíng太多了。

  厨房里的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幸亏小宫人脆嫩的声音很快打破了尴尬:“圣上要过来。马总管让咱们准备吃食,圣上要陪着太后娘娘用午膳呢。”

  江姑姑站起身来大声招呼宫人:“都动起来!去瞧瞧还有什么地方没擦gān净的gān净收拾gān净,和面备菜,圣上一准儿要吃这边厨房里做的猫耳朵。”

  安怡静悄悄地退了出去。一个宫人拿着抹布过来,飞快地擦拭着围栏,擦到她身边时,压低了声音道:“金鱼巷一切安好,已经知道安县令回京了。”

  安怡回过头去瞧那宫人,那宫人埋着头飞快擦着围栏,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去了老远,她连脸都没能看清楚。

  想必这时候把守在家里的士兵们也已经撤走了,安怡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老老实实地又去了连太后的寝殿外头守着,跟着听了满耳朵的消息。

  huáng夫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坤宁宫的大火被扑灭,宫人在梁皇后寝殿的位置上找到了几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其中一个身量尚未长足,腰间有被烧坏了的玉牌证明是五皇子,又有一个怀中的玉佩被宫人认出是皇后日常佩戴的龙凤佩。接着没有多久,又从旁边的一间宫室里找到了huáng淑妃,huáng淑妃的qíng况稍好一点,留了一只脚和几样金玉首饰,经过惯常伺候她的宫人确认,那就是她。

  于是该抓的都抓了,该死的都死了,除了huáng昭。huáng昭的危险xing太qiáng,整个皇宫都被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他的影子,宫妃们害怕得不得了,莫贵妃让人把皇子和公主们全都集中在一处,里三层外三层地着人看着,就生怕给huáng昭钻了空子。

  安怡忍不住yīn暗地想,俗话说不能把jī蛋都放在一只篓子里,防的就是被人一锅端了。莫贵妃把皇子和公主们全都集中在一处,是巴不得huáng昭向梁皇后学习,一把火把该烧的人都烧光了吧?也不知道她亲生的皇子和公主们有没有和其他孩子放在一处。

  忽听有人怯生生地在一旁道:“小安大夫,烦劳您帮我瞧瞧太后娘娘可以用这个补汤么?”

  安怡回头,只见张婕妤穿了一身素淡的衣服,人比huáng花瘦,手里还捧着一个jīng美的瓷盅,瓷盅里的jī汤散发出的味道又香又鲜。

  安怡当然知道她是冲着谁来的,不就是听说皇帝要来看望太后,所以才眼巴巴地弄了这么一盅汤给皇帝看,表示她有多温柔娴淑孝顺么?最好皇帝还跟着喝一点,想起她这个可怜人是真可怜,被huáng淑妃压迫得走投无路只能依附太后过日子。

  安怡一本正经地揭开盖子,再一本正经地问张婕妤用了些什么药材。

  张婕妤说了,不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安怡拼命拍马屁:“小安大夫真能gān,医术又高明,人又聪明勇敢。”

  安怡笑眯眯地听完了,将汤盅的盖子盖上,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汤和太后娘娘用的药相冲,不能用。”

  张婕妤的脸陡然垮了下去,哑然无语。

  让你装好人装贤良,让你跟着旁人陷害我!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因为没有机会。这会儿机会既然送上门来了,那还客气什么?安怡心qíng愉悦地看着张婕妤,问道:“婕妤娘娘不信我的话么?”

  张婕妤磨牙,她是特意问过连太后身边的宫人才jīng心准备了这盅汤的,之所以问安怡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足够虔诚小心,却没想到吃了这样大的一个哑巴亏。

  “做什么呢?”马师曾走进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最终落在那盅汤上。

  一脸倦容的皇帝紧跟着走了进来,张婕妤可算是见着救星了,颤巍巍,可怜又委屈地行礼下去,好比风中的一朵娇花,一声“皇上”叫得dàng气回肠,余音绕梁。

  皇帝恍若未闻,面无表qíng地往内殿里头去了。

  若不是安怡这个该死的堵了她的路,这会儿她就该捧着jī汤跟着进去,并伺候连太后和皇帝用膳了。张婕妤恨得心头滴血,yīn沉沉地看向安怡。

  安怡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自去和马师曾打听:“马总管见着家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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