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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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谁又肯听她的?李氏帮着安二老爷时不时下点黑手,安大老爷夫妇俩一个让人去清场子关门不要传了家丑出去,一个则只顾着关心田氏的去向。唯有一个老仆甘嬷嬷记得劝她:“您不要急,别气坏了身子。”

  安侯老夫人人虽病了却不糊涂,恶狠狠地瞪着长子和长媳:“我还没死,你们就想当家作主了?”

  安大老爷委屈地皱了眉头:“母亲这话儿子听不懂。”

  唐氏则垂了眼平静地听着。

  安保凤哪里还见得这个?马上扑过去跪在安侯老夫人的chuáng边嚎啕大哭起来:“母亲啊,您怎么当初不把儿子给溺死了啊,看看哥哥嫂嫂都看不惯我,想把我往死里bī……”

  正文第414章气个半死

  安侯老夫人心里一软,才刚要开口训斥长子、次子,就见唐氏的心腹嬷嬷快步进来,贴在唐氏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氏抬起头来,整整衣裙,淡淡地道:“有人瞧见,三弟妹把整整一匣银子尽数给了白老三。”

  李氏夸张地尖声叫道:“白老三做的衣裳贵得要死!这是什么时候?家里没钱用,我们当首饰给母亲买药吃,供着一家子花用支撑门户,三弟妹居然还想着做衣服?居然还有钱有心思做衣服?小七平日就在外头赌钱玩耍,惹了祸就躲起来享福,扔下我们受气受罪,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真是没天理了!”

  安侯老夫人看向长子,安大老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语气生硬地道:“母亲若是想要安侯府就此败落,儿子绝无二话可说。将来到了底下见着爹,想来爹也能体谅儿子一二,不是儿子不想努力,实在是独木难支。”

  安侯老夫人就又看向安保凤,安保凤目光闪烁,qiáng辩道:“大嫂怎么知道田氏给了白老三钱?我们哪儿有银子?平日里家里要办个宴会什么的,难道不是田氏拿钱?上次母亲过寿,我们还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都到哪里去了?”

  安侯老夫人满满都是失望,垂了眼皮道:“老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立即让安保良一家子平了怒火。不然你们就分家出去单过,日后有什么事都别找回来。”

  老夫人这话一说,底下五个人都不满意,安保凤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娘,您就这么狠心?听大哥大嫂他们挑唆两句,您就要不管我了?我们出去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若是有人找麻烦,我们又去找谁?您不能这样偏心的,小七也是您亲孙子,他也是为了您的病,心疼您才会惹下的祸事。”见他娘涨红了脸不说话,就又瞪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安大老爷夫妇道:“是哪个恶奴挑唆小七去做的?他是和小七有什么仇呢,非得这样害我们?”

  安大老爷他们却觉得老夫人到底偏着小儿子,舍不得让安保凤夫妻俩拿出钱来,也是非常不满意,当即反击回去:“要走可以,把我们垫出去打点小七这事儿的钱拿出来!还有母亲的医药费养老费该拿多少拿多少,一文都不能少!房里的摆设,公中的东西和人,一样都不许带走!”

  李氏道:“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贪了爹爹留下来的许多书画古董印章,我有册子的,也要一一清点jiāo出来。”

  安保凤吼道:“那是爹爹给了安安的!安安不在了,就是我的!要我拿出来,你们也要让出嫁的姑娘们把嫁妆拿回来!不然谁敢动我房里的东西,我剁了他的手!”

  “你要剁谁的手?是不是还想动手?”安二老爷捋着袖子也加入了战团,两下里吵嚷推搡成一团,谁也不让谁,安侯老夫人被忘在一旁,怎么说都没人听,只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心里越来越堵,越来越塞,双眼往上一cha,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甘嬷嬷一摸,摸到她手脚冰凉,气息微弱,就连心跳也慢得几乎听不见,于是吓得大叫一声:“不好啦,老夫人病重了!”

  那边却还争着吵着,根本没人理会,当娘的当到这个份上,年轻时再风光又如何?甘嬷嬷不由悲从中来,点名喊了安大老爷:“大老爷!老夫人活着多少还能入宫求见太后娘娘说上两句话,若是她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再没有人进得宫了!”

  这话及时惊醒了安大老爷,现在huáng氏一党倒下,不知空缺了多少职位出来,这是谋职的最佳时机,何况他虽然不成器,多少还任着个虚职的,若是老夫人病亡他就要守孝丁忧,等三年孝期一过,huáng花菜都凉透了。所以老夫人必须不能死,他立时扔了安保凤在一旁,痛哭流涕地扑过去,先把罪责都推给安保凤:“母亲!母亲!儿子不孝啊,没管好三弟,看三弟把您气得……”又吼甘嬷嬷:“还不赶紧拿急救药来?!”

  大夫人唐氏明白过来,赶紧安排人去请大夫,但在大夫人选上犯了难,该请谁呢?老夫人这模样明显是危急得很了,外头的寻常大夫是不成的,太医院里排得上号的太医们请不动,还是只有安怡最合适。但安怡已是因为安悯一事被得罪狠了,怎么办呢?

  唐氏看向措手无策,惊慌失措,还硬僵着脖子表示其实自己没错,都是被哥嫂bī成这个样子的安保凤,冷冰冰地道:“现在能救母亲的人只有安怡,三弟你是要准备怎么办?”

  安保凤立时往后退了一步,僵着脸道:“我能怎么办?我若知道能怎么办,早就去办了。大嫂你是要bī我取了小七的命好替全家人消灾不是?那你把小七给我找来,我立刻就去杀了他给你出气!”

  唐氏冷冷地道:“要小七命的人不是我,我就问三叔,你去不去赔礼请人?”

  安保凤嚷嚷道:“不是我不请,上次你们也跟着去了,也看到了,是他们家不依不饶不肯让步,我能怎么办?难道叫我把头赔给他家?”

  “三叔这就是不去了。”唐氏点点头,转头看向李氏:“我要去请安怡,你去不去?”

  李氏刚才参与大战,头发还乱着,手上也有被安保凤抓的几条血印子,便摇头道:“我不去了,这个样子太难看。”

  唐氏就道:“我去!你们照顾好母亲。”安大老爷与她心意相通,和她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便赞同地点点头:“你务必要尽力!”

  唐氏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头去,好像慷慨赴死一样的。安侯府已经堕落至此,承继爵位的人是他们夫妻,将来要过日子的也是他们夫妻,儿女们都要靠着他们过日子,不能让三房给拖累了。今日安怡来也不好,不来也好,她都是要把姿态做足的。安怡不原谅,她就跪在安怡门前,也让族人和京里的各大府邸见识一下,安侯府也是有忠孝节义之人的。唯有这样,才能把他们和不成器的三房择开,才能把他们和安悯区别开来。

  正文第415章让我温柔地对待你

  (第二更送到)

  安怡把最后一张药方放入到匣子里,再慎重地对着镜子照了照,吩咐欣欣:“让老焦套车,我要出门。”

  今日一早,莫天安就使人上门来请她去永生堂详谈解约一事,如果不出意外,大抵这是二人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今后再见面,他们就再不相gān。不能说没有遗憾,除却男女之qíng,她是很欣赏莫天安的,可惜似乎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欣欣才答应着去了,兰嫂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姑娘,安侯府的大夫人来了,把车停在大街上,从巷口就背了荆条一路走进来,走到门口就跪了下去。说是要姑娘原谅她,去给他们老夫人瞧病呢。老爷不在家,太太急得很,怎么办才好?”

  唐氏这一路上也不知引了多少人跟着过来看热闹,她不出去都不成了。安怡讽刺一笑,自己曾经的这位大伯母最是心机深沉,最豁得出去,也最聪明,只是总也用不到正途上。薛氏是肯定应对不了唐氏的,既然这么想见她,那她就去会一会唐氏吧。

  安怡把匣子慎重锁好放进柜子里,吩咐兰嫂:“去把钱婆子叫来,让她跟着你随我一起去外头瞧瞧。”

  钱婆子是郑王妃给的四个婆子之一,最是能说会道,又会看眼色,主意也极多,对京中的各类八卦小道消息以及各府贵人更是熟悉得不得了。有她跟着,安怡吃不了亏。兰嫂就把那点担心收了起来,忙着去把钱婆子叫了来。

  主仆三人走到大门前时,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各色各样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唐氏穿着素服,首饰全无,绑着几根荆条,神色肃穆地跪在一chuáng苇席上,正和闻讯赶出去的薛氏朗声道:“弟妹,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上不能孝顺长辈,让长辈cao心生了病,下不能管教好幼弟侄儿,让侄儿不懂事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还不能让他勇于承担责任。

  上次我们过府赔礼,没能带着七侄儿和三弟妹过来,婶娘和弟妹、侄女儿认为我们诚意不够,不肯原谅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本是没脸再上门的,怎奈家中婆婆突发急病,实在是只能依仗侄女儿才能救命。我没法儿把七侄儿绑过来,又不能不管婆婆,那就让我豁出这张脸去,替他们赔礼道歉,请侄女儿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替婆婆治病!拜托弟妹了!”

  唐氏说完,以头触地,对着薛氏深深一拜。

  薛氏急得脸都涨红了,只顾着往旁边躲,期期艾艾地摆着手道:“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自家人吃了亏,怎么倒被人这样qiángbī着原谅?薛氏心里真是不舒服,可是又觉得不应对也是错,怎么说都不对,便又羞又恼,皱了眉头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真的生气了。”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称赞唐氏是真孝顺,真友爱,瞧吧,侄儿惹祸和她有什么关系?人家亲生父母都不肯上门来赔罪,她一个做长嫂、伯母的这样脸面都不要地跑到这里来跪着请罪,还是个伯爵夫人呢,真是太孝顺太友爱太那啥了,安保良一家子若是再不肯给她这个脸面就太过分了。

  唐氏瞧着薛氏的尴尬木讷样儿,心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安保良一家子没人弄得过她。不去也得去,除非是不想要名声了,她如此大义,安怡怎能如此小气?

  安怡正要出去把薛氏解救回来,就听身后有人小声道:“侄女儿,你先别忙,听我和你说。”却是平太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掩掩藏藏地顺着墙根走过来,站在角落里朝她招手。

  安怡快步走过去笑着行了个礼:“伯母是从哪里来?”

  平太太热qíng地道:“我从后门悄悄进来的,我在家里突然听他们说起这事儿来,怕你们不知道她的厉害,赶紧来提醒你,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附在安怡耳边把今日安侯府里发生的事儿轻声说了,再特意撇清:“不是我有意打听,而是他们闹得有点厉害,给下人传出来了。这种时候生死攸关的,你不好不帮,不然对你和你们家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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