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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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满棠头也不回地握住她的手,淡淡地道:“我喜欢写,不想给他看到你写的字,不可以么?念!”

  正文第444章高个子

  莫天安难道没有说出来?他还是不知道?又或者,他其实都知道了,但是不想追究?他就不害怕吗?他到底怎么想的?安怡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就连念什么都不知道。

  谢满棠不满意地皱起眉头:“别念了,去旁边歇着,我让人去你家里拿,放在哪里的?什么样子?”

  安怡松了一大口气,迅速溜到躺椅旁坐下来,拿着铜火箸拨炭:“一个小铜盒子,欣欣知道,问她就行。”

  谢满棠出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再次回来,站在门口盯着安怡看。安怡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清脆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谢满棠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qíng绪,安怡选择不去细究,笑眯眯地继续追问他:“这样地看着我,是否是觉得我生得有点奇怪?”

  像她这样的,应该是很奇怪吧?安怡忍不住又暗自心酸了一把。谢满棠收回目光,走到她身旁坐下来,淡淡地道:“是有点奇怪,我怎么就会看上你这种人呢?”

  安怡“呵呵”地笑了两声,发现自己又没有话可以和他说了,便盯着火红的炭盆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炭盆里的火渐渐灭了,却没有人进来添炭,谢满棠将膝盖歪过来碰碰她:“去,外头有炭,拿来添上。”

  难道不可以让人进来添吗?安怡不想动弹,对上谢某人凶残的目光,只得认命地去外头取了炭来添上,谢满棠又指使她:“我渴了,去烧水弄茶给我喝。”

  这种感觉好怪,仿佛一只猪蹄,随时都可能被主人放到火里去烧毛蜕壳似的让人胆战心惊。安怡想溜走:“我去外头瞧瞧,兴许还会有人来吊唁。”

  谢满棠又用凶残的目光威胁地看着她,讥讽道:“你会挑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去吊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反正我觉得我的面子没有这么大,难道淑惠乡君的面子比我还大?”

  安怡只好忍气吞声地出去找水、找茶、找茶具、烧水泡茶,谢满棠很自然地挑剔着她:“我说你不是真心想要泡茶给我喝的是吧?”

  安怡连忙辩解:“怎么会?”她都恨不得把一颗心捧给他了,还要怎么样。

  谢满棠不高兴:“那为什么这茶这样难喝?难道日子好过,好茶多了,你的手艺倒退化了?”

  安怡不服气地尝了一口,果然是不怎么样,但也没他说的那么差,便又认命地重新冲泡,这回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再捧给谢满棠,谢满棠抿了一口便不置可否地放下了:“让人拿红薯来埋在炭灰里烤着,稍后好了也剥两个供在你师叔祖灵前。”

  公子一句话,丫鬟跑断腿,安怡认命地又去找红薯埋红薯,一通忙活下来,就没有刚才那种古怪的陌生尴尬感了。红薯还没好,文书和方子就被送了过来,安怡慎重地签过字盖了手印,将东西递给谢满棠过目。谢满棠提起笔把安怡答应过另外补偿给莫天安的那几个方子划掉,忿忿地道:“他也配!”

  安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他不再向她穷追莫天安的事,也不过问她其他那些事,比如说陈知善的事,比如说玄一真人的事,比如说她为什么会和朱侧妃会面并哭成那个样子。她试探地问他:“你没有把他打死吧?”

  谢满棠轻蔑地道:“他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死掉,京里的人日子都要更富足上两分,走到哪里能把地都刮下去三尺深。”

  安怡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和鄙夷,就是没听出那种恨之入骨的恨意,就把心稍许放下一多半,由着他去处理这件事。只要莫天安日后不再用那件事来胁迫她,只要他还是他,又有什么不好?

  谢满棠扫了她一眼,恶意地道:“不就是想问我怎么说动他的么?我只是告诉他,有关魏之明和你的婚事是他家里人向太后提起的,行的是一箭双雕之计,他要是没本事就别害人,他就觉得没脸见人了。”

  安怡以为始作俑者是张婕妤,结果却是莫贵妃。但huáng昭和她有旧一事绝对是张家人捅出来的,这不会有错。

  谢满棠继续损她:“早告诉过你他不是好人,让你不要理睬他,如何,差点就被害惨了吧?自作主张就会自作自受。”

  自作主张就会自作自受?这话说得真协调,安怡用沉默表示认错态度很顺服。门响了两下,管事在门前道:“吴大夫回来了,问乡君呢。小人记得乡君曾经jiāo代过,斗胆进来禀报。”

  安怡看向谢满棠,谢满棠开恩似地道:“去吧。”

  安怡走到门边,他突然把她叫住了,安怡回头,听见他说道:“以后不要再发疯了,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天塌下来也还有高个子撑着。”他就是她的高个子。

  安怡听懂了,瞬间有种qiáng烈的冲动,她又想犯傻了,她想告诉他,她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过后,再把门认真关上,走到他跟前低声道:“其实我……”

  谢满棠不耐烦地赶苍蝇似地撵她走:“其实你什么?你不是很急的么?你师父冒着雪帮你跑这一趟,你就让她一直等你?这就是你的先有师父再有你啊?我都替你脸红。”

  他不想听。不能硬bī着一个不想听你说话的人听你说话,那样是不道德的,安怡就又心安理得了,离开时整个人都要比之前轻了两斤。

  谢满棠站在窗前目送她离开,拿起装了文书的盒子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门前,有人将那张黑色的大马车赶了过来,他俯身入了马车,把盒子扔到躺在里面享福的柳七身上,砸得柳七怪叫一声:“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大的风雪天,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家两个人跑腿卖命,你就这样对我?”

  谢满棠掸掸身上的雪花,头也不抬地道:“一点儿事就弄这么久,你也好意思说?”

  柳七道:“你以为这事儿这么好办?陈知善不知给那妖道用什么法子弄得神魂颠倒的,傻不拉几的,我是投鼠忌器。”

  谢满棠这才道:“人弄回来了?”

  正文第445章何不放手?

  柳七道:“弄回来了,妖道锁在老地方,陈知善已经送回去了,我已经关照过,明日一早就安排陈家出京。若是再有人想借他生事,也要先问问柳七公子的刀同意不同意。”

  谢满棠白了他一眼:“如果再出乱子,是不是拿你的人头来谢罪?”

  柳七皱眉:“谁得罪你了?尽拿我撒气。”

  谢满棠霸道地在座位正中间坐下来,不客气地把柳七挤到角落里,吩咐车夫:“去永生堂。”

  柳七兴奋起来,一把抓起铜盒子:“我瞧瞧里头都是什么?”见上了锁,不由失望的怪叫:“莫非是qíng书啊,锁得这样的牢靠。”

  谢满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柳七立刻蔫了,把铜盒子扔回去:“这么小气。”察觉到谢满棠的心qíng不好,就又戳戳他:“听说你拜了叩真子为师?”

  谢满棠莫名其妙:“我怎么不知道?”

  柳七得意洋洋地道:“外头都是这样说的啊,我本来不信,但看到你这张寡妇脸就信了,只有师父没了,你才会这样不高兴啊。”

  谢满棠索xing坐得离他远了点,柳七无趣,只好歪在车里胡言乱语:“你和安怡什么时候才能把好事定下来啊?我要做傧相。”

  “滚。”谢满棠凝视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想着事,要怎样才能把这事儿全部平息下来?好像有点难,总不能把人全部都杀光,那就只能尽力把负面影响压缩到最小程度了。

  没多会儿,马车在永生堂前停了下来,谢满棠起身要下车,柳七一看他是来真的,不由紧张地坐起身来:“你真的要见莫天安啊?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这两个人最近见面都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局势微妙,莫家绝对水涨船高,人气爆棚,如果谢满棠和莫天安直接对上,对谢满棠和安怡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谢满棠抬着下巴斜睨着他:“我像是爱开玩笑的人?”

  柳七就去抓他:“那我陪你去,我也很久没见着那不要脸的病秧子小白脸儿了。”

  谢满棠用力把车门关上:“闲得没事儿做就回去陪你娘。”

  柳七摸摸鼻子,小声地嘟哝了一句,隔着窗子眼看着谢满棠霸气十足地走进了永生堂,经过之地众人莫不退避三舍。

  烧了火龙的室内温暖如chūn,案上碧绿的水仙栽在白玉的盘子里,绿苗茁壮,水光清涟,赏心悦目。莫天安拥着狐裘靠在软榻上静看红衣与绿袖二人甩着水袖清唱牡丹亭,红衣与绿袖卖力地唱着舞着,一颦一笑皆是风qíng,他却全然没有看在眼里,或许说是看在眼里了却没往心里去。

  谢满棠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幅场景,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也懒得出声打扰,自己挑了个显眼的地方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红衣和绿袖两个人。很快绿袖就坚持不住了,脚下一个踉跄,可怜兮兮地看向莫天安,莫天安却不知神游何方,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小眼神。

  绿袖只好咬着牙继续唱,却是错误连连,差点哭了,红衣也跟着失误,惊得拜伏在地求饶:“都是婢子的不是,扰了公子的雅兴。”

  莫天安这才惊醒过来,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红衣从下垂的睫毛fèng里扫了眼无动于衷的谢满棠,拉着绿袖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谢满棠冷眼看着这一幕,淡淡地道:“你的这个丫头心机深沉得很。你要是不早点打发走,将来后院必然要乱套。”

  莫天安垂着眼皮淡淡地道:“gān卿底事?”

  谢满棠把铜盒子扔到他面前:“拿去,签字画押,咱们就两清了。”

  莫天安盯着那只铜盒子不动,良久才语气生涩地道:“甄贵。”

  甄贵应声而入,打开铜盒子取出文书与方子递到他面前:“公子请过目。”

  “不用了。准备笔墨朱砂印章。”莫天安看也不看地依次签字用章,再递给谢满棠:“拿走你那一份就赶紧走。”

  他越想要谢满棠早点走,谢满棠偏就不想走,慢条斯理地将文书中属于安怡的那一份挑出来,又细致地摩平了整整齐齐地叠好收到那只铜盒子里,挑着漂亮的眉眼笑吟吟地看着莫天安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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