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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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怡本来担心流言的速度太快,会让王家人对自己有所看法,赵氏却只是一味地给她行礼赔罪:“孩子不懂事,给您添了麻烦,还望您大人雅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王淑真忍不住,由湖月扶着下车来撒娇哭泣,赵氏yīn沉着脸,看也不看她,十分平静地吩咐儿子:“把你妹妹弄进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王淑真知道要倒大霉,便拉住湖月的手低声哀求她传达朱侧妃的话,好替自己求qíng,湖月低垂着眼,才到赵氏跟前行了一礼,喊了声:“夫人……”就给赵氏冷淡地打发了:“小女不懂事,给府上添了麻烦,改日自当上门赔罪。今日我要处理家事,就不留嬷嬷了。还请嬷嬷恕罪。”

  滴水不漏却又冷淡得要死,任何惊愕或是感慨的神qíng都没有,湖月不敢多留,默默行了一礼就垂着头走了。王淑真大为恐惧,又想扯上安怡做救命稻糙:“安怡,我怎么都是因为你才倒的霉,你不能不管我……”

  正文第460章怨怪

  安怡似笑非笑地道:“王小姐放心,我已经使人去家里拿药了,很快就能把药配出来,最大限度地减少伤qíng……”

  “立刻把她弄回去,不要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赵氏冷冰冰地吩咐完儿子和儿媳,回头十分抱歉地和安怡道:“淑惠乡君也不必为小女配药了,她生龙活虎的,想来并无大碍。今日家中不便,我就不请诸位进去坐了。”

  “不……娘,我身上好疼……”王淑真见赵氏是来真的,心想安怡本来就恨自己,这回要真是毁容了以后可怎么办?便哭着想扑过来找赵氏求qíng,见她哥哥紧紧拉着她不放,qíng急之下便咬了她哥一口,疼得她哥大叫一声,用力了她一巴掌,死命将她拖了进去。

  王淑真的哭声渐行渐远,赵氏这时才红了眼圈,十分尴尬地道:“都是我和她爹的错,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话未说完,对着薛氏和安怡深深一礼。

  薛氏忙将她扶起来:“夫人多礼,谁家的孩儿没个不懂事的时候?”

  “你们是厚道人。”赵氏拭泪,自己的女儿跑到那里去惹是生非,为的是对谢满棠的满腔心思,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换了旁人家,不要说救治送人回家,把人给羞rǔ得体无完肤也是有的,其他人还要说或怪,谁叫这女孩儿没廉耻的。

  安怡道:“夫人息怒,令嫒虽然糊涂,做母亲的却不能不管她的前程。她受的那个灼伤,是必须要用特制的药膏来jīng心调养的,不然一定会落下疤痕。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变成这样,对将来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要说做母亲的舍不得,我也不忍心。药我还是配来,府上觉得合适就用,不合适就另外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瞧,也是一样的。”

  “那我就多谢乡君啦,您的药都不好使,谁的药还好使?”赵氏越发难为qíng,眼里又多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来,恨的正是那个把王淑真引去做这种糊涂丢脸事的人,也有怨怪朱侧妃的意思在里面。

  安怡看在眼里,适时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氏叹了口气:“事到如今,王氏一门的脸面都给那孽障丢gān净了,还有什么不好讲的?”

  安怡便道:“依着我瞧,令嫒虽然有些年幼冲动,却不是能独自做出这种事的人。对方可谓是把府上的所有事qíng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因此才能左右令嫒。一定是她教了令嫒应该借谁的手,在什么时候去堵我,说什么话,并且还给令嫒许了诺。那一桶掺杂了毒药的狗血本是冲着我来的,当然,对方也没有把令嫒的安危放在心里,因此才会有误伤。夫人回去后不要太过苛责令嫒,真正可恨的是藏在后面,借无辜者的手做坏事的那个人。”

  赵氏多少知道些当时的qíng景,也知道王淑真说了什么话,见安怡毫不避讳地提起这件事来,少不得多看了安怡两眼,随即暗叹一口气,的确是很像的,但也不是完全相像。她就无法想象安九能有这么一副jīng明样儿,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那个尴尬地步。

  赵氏又想起了朱侧妃,顿时满满都是怨言,同为母亲,她无法赞同也没法儿理解小姑到底在想什么。退一步讲,事qíng已经发生了,再去怪谁也没法儿让时光倒流,但是你走了也就走了吧,gān嘛还要cha手下一辈的事?王家的一世清名,都算是毁在这位小姑身上了。

  王淑真只认为是安怡横cha一脚才让王家与棠国公府的亲事不谐,但在赵氏看来,应该是和小姑的名声有着莫大的关系。小姑当年与蜀王私奔,瞒得过其他人家却瞒不过宗室,就算是赵王妃母子当年被边缘化,消息不灵通,后来谢满棠势大,也该都知道了。甚至于不需要特别去打听,赵王妃只需要和其他宗亲提起有意于这桩亲事,旁人就会提点她了。

  因此赵氏从来没有怨怪过安怡,要怨怪也只能怪家门不幸,养出了小姑那样的女儿。现在看来,自己养女儿也养得不怎么样,将来也不知要落到什么地步。

  赵氏想到这里,分外黯然,也格外痛恨藏在后头使坏的那个人,便郑重道:“乡君您放心,我都知晓了。不管后面是什么人使坏,总要给您一个jiāo代。”

  像舅舅、舅母这样的明理人真是不多了,安怡看到赵氏窘迫的样子,不忍心继续留下来让她难堪,便拉着薛氏和赵氏告辞:“论起来,夫人是长辈,就不要太过客气了,还叫我小安就好。”

  赵氏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客气话而已,把人送上马车才折身回去。远远听见王淑真要死要活的哭闹声,不由气得太阳xué“突突”直跳,先就让人去寻了几根麻绳过来。进得门去,不由分说就先让人把王淑真绑了起来,忍住心疼,咬着牙,用力了王淑真几个响亮的耳光:“不要脸的东西,早知道就该把你掐死了事。”

  王淑真本来还想撒娇撒泼,见状被吓呆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她娘这么凶残,真是连手指头都没动过她一下。待反应过来,就要死要活,她嫂子上来相劝,也给赵氏赶了出去,赵氏亲手持了剪子,要去剪王淑真的头发:“不想活正好,剪了头发关进庙里去做姑子。”

  一剪刀下去,王淑真才明白自己今日真是逃不过去了,只好哀哀求饶。赵氏这才扔了剪子,yīn沉着脸道:“光凭你做不出这种事,是谁指使你,让你这样做的?你不是去你姨姥家里玩的,又怎会与朱侧妃搅到一处?敢有半句假话,我立时把你的头发全部绞光了。”

  王淑真拼命护着头发大哭道:“是张欣。她跟我说,让我去找蜀王府的朱侧妃,朱侧妃一定会热qíng接待我,还让我有事只管苦苦哀求朱侧妃。我和朱侧妃说想去狮子山玩,她就说她来安排。那天姨姥家里派车来接我,直接就把我送去了蜀王府,后来就遇到安怡在城门外,我就……”

  张欣,这人怎么这样毒?赵氏气得浑身颤抖,咬着牙道:“立刻去把老爷请回来!”

  正文第461章后着

  “王夫人看着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会养出那样的女儿?”薛氏百思不得其解。

  安怡失笑:“养孩子的事,谁说得清?歹竹也会出好笋,知书达理的父母亲也能养出不成器的孩子。我个人觉着,兴许是太溺爱了吧。”

  薛氏笑了:“也是,我和你爹都不怎么样,你和你弟弟是真不错。”

  安怡抱住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上:“也只是在您眼里,我才是最好的。”

  薛氏满足地道:“那不然还要怎么样?娘一向都很知足的。只要你和谢公爷的亲事顺顺当当的,娘真是别无所求了。”

  马车将近金鱼巷,行人却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以至于车都过不去,老焦喊了几回没人搭理他,只好道:“太太,姑娘,也不知道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路堵得厉害,待小人去前头瞧一瞧。”

  安怡道:“不好,你去了,若是有人惊了马怎么办?让兰嫂去。”

  兰嫂去了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地道:“姑娘,要不您去其他地方避一避吧。”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欣是个谨慎小心的xing子,做事多留有后手。之前设计让朱侧妃与王淑真来扰乱她的心神,再安排人对着她泼毒狗血,一计不成便还有一计,想必此刻就是那另一计了。安怡有心理准备,淡然道:“能避去哪里呢?说吧,什么事?”

  兰嫂道:“是安侯府上的三夫人,仿效之前遂伯夫人,穿着素衣素服,披着荆条跪在席子上,口口声声都是来向您请罪求饶的,旁边还停着一具担架,上头躺着的是那位许久不见的安七公子。这也罢了,让人觉得不太好的是,三夫人看上去神思恍惚,那位安七公子也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样子。

  之前老太太先他们回来,老爷生恐惊吓着老太太和小少爷,便让人把马车赶到平太太府上去了。老爷自己也不在家,另外使了赵管事看着不让出大事,婢子才走到巷子附近,家里人的就拦住婢子传了信,说是也让姑娘和太太先避开。等到天黑,三夫人自然受冻不住,自会偃旗息鼓。”

  看上去好像是之前她明里暗里给安侯府施的压起了用,大房和二房联手对付三房,终于bī得田氏沉不住气,带着安悯来赔罪了。可是以安怡对田氏的了解,田氏这样做十分的反常。田氏最爱三件东西,一是小儿子安悯,二是大儿子安怀,三是钱财,名声什么的反而都是次要的。

  按说安怀更有出息,做母亲的应该更喜欢,但田氏振振有词,安怀自己就能挣一份好前程,不比安悯没出息,脾气xing子又不好,她若是再不疼着些将来只怕要饿死。这个论调是和安侯老夫人一模一样的。田氏又比安侯老夫人还要不如,因此安悯也比安保凤还要不成器。

  这样视为珍宝的幺儿,还病得这样的重,田氏不让他在家养着,冒了严寒拖到金鱼巷来演戏,当然不会是真心实意来赔礼道歉,一定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对于田氏来说,目前最大的利益是什么呢?肯定是把她这个让人寝食不安的眼中钉ròu中刺一举拔除。所以田氏和张欣应该是又联手了。

  既然对方挟持恶意而来,躲是躲不掉的,换句话说,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今日田氏能在金鱼巷堵住她,改天就能在棠国公府门前堵着她。与其一个笑话让人看两次,不如今日就把它一次xing解决了吧。

  安怡沉着地吩咐兰嫂:“你立刻去找崔管事,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惊喜,她本来打算留到过年时再送给田氏的,既然田氏这么急着找死,她也只好先把礼物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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