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重重/美人重欲_意千重【完结+番外】(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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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摩云仔细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底有一丝伤痛,但总体是平静无波的。他轻笑:“我想把最后的机会留给你,去跟他说,你要跟我去北岐,出于怜悯,你将把他和他的噬光留在这里,让他慢慢的死去。”

  初晨浅笑盈盈:“你何必bī我?他既然都不爱我,又怎会在乎我对不对他说那样一句话?如果他反过来跟我说一句,他根本不是为了我来的,我不是自找没趣么?你若是真的想要他死,直接杀了他就好。”

  萧摩云听她这样说,也不bī她,直接对独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结束彦信的生命。眼角却是随时瞟着初晨的一举一动,她的狡猾他在妙香山就见识过,他不信她会就这样看着彦信死去而无动于衷。他坚信她必然藏有后着,只等她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马上出手制住她,让她再无翻身的余地。等他制住她,他就会放心的杀了彦信。但初晨只是淡淡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眼睛也不眨一下。他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隐隐的高兴,甚至带着一丝热切的渴求。难道她真的恨彦信到了这样的地步?

  独绝手握住彦信胸前的噬光,有些想往里面捅,但是又有些犹豫。他求救似的看了初晨一眼,仿佛希望她能开口阻止他一下似的。见她不理他,便放下手道:“这样便宜了他。我要看他慢慢流gān血而死。”

  初晨胸中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出来,见了独绝如此的作为,绷紧的足底骤然一松,她知道她这冒险的一赌到底是赌对了。她回头对萧摩云说:“你刚才说要我和你一起去北岐?”

  萧摩云没想到她突然会扯到那里去,下意识的点点头。

  初晨浅笑着伸手去捋垂在唇边一缕散发:“你是不是除了想要我跟你去北岐以外,还想要这宝藏和兰若如画的万里河山?”

  第40章无家问死生(中)

  萧摩云抚掌笑道:“非也,非也。你一向聪明,但这回可猜错了。我只是为了你而来,宝藏和兰若的万里江山都是天先生和维钰兄的,我有北岐和你就够了。”

  “我?”初晨奇怪的看向他,“你真的只是为了我?不是为了别的?”

  萧摩云深qíng的望着她:“那是自然。我从生来,虽然没有了母亲,但有师父的爱护和父皇真心的呵护。不管是什么,只要我稍微提一下,或者看那个东西一眼,马上就有人送到我面前。我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可以让我一生一世都愿意亲手为她烧忘忧水的人。”

  “你还记着忘忧啊?这么久了,久得我都几乎以为是上辈子的事qíng了。”初晨脸上带着些温柔的笑意,仿佛回到了那年那个寒冷刺骨的夜晚。

  萧摩云嘴角带着些甜蜜的微笑回忆:“那天晚上,我看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人家的门前,望着我轻轻一笑:‘红色的竹子,你愿不愿意陪着我坐一会儿?’我就觉得我心中所有的坚硬都轰然倒塌,只要能抚平你眉间眼角的忧伤,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我烧了忘忧给你喝。”

  “在水里加入十分真心,五分祈求,五分祝福,煮的人心qíng不变,喝的人连喝三百六十五天,然后今生忘忧。”初晨淡笑着说出他原来烧忘忧水给她喝时说的原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一直奄奄一息,不肯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彦信似乎愤怒的瞪了她一眼。他的命握在别人手里,他还有闲心吃醋?看来这个人的狂妄霸道的确是无药可救了。

  “原来你都记着?我一直以为你根本不屑于看我一眼。”萧摩云不胜唏嘘。

  初晨低头轻笑一声,然后看着他:“事实上,现在的确是这样的。”她满意的看到萧摩云的脸色大变,继续说:“原来的时候,我只把你看做是风流潇洒,美貌无双的竹衣公子,但经过了荞山镇和流风的事qíng以后,你在我心中,就只是我的仇人。你虽万死亦不能抵消我心中对你的半点恨意。你从始至终都在和他们合作,从荞山镇你骗我开始,一直到你故意在流风面前喊出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再到流风夺去我的孩子,都是你,对不对?”

  萧摩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不要把什么错都推在我身上,这对我不公平!如果他真的那样在乎你的安危,他就该好好守着你,不要给我机会!孩子的事qíng只是一个意外!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想帮你。我也想不到流风会那样丧心病狂,她现在已经受到应得的代价了。”

  “我现在倒是相信她真的已经为她做过的事qíng付出代价了,也知道你是在她对我做了那样的事qíng以后,又让她做了你下一个局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跑到京城去找左清泄露我还活着的消息,让宝藏和我的下落做了一回诱饵。甚至假装没有认出我,亲自设计了那幕雪崩中我和彦信重逢的把戏,让我一步步把他引到这里,可谓是步步为营,处心积虑,你真是不世出的奇才。”初晨摇头叹息。“可惜,你以为我到了这个地步,还会让你如愿吗?”

  什么灰衣人,什么跌落在冰崖地下的无二尸体,被掳走的小七,王力的受伤,她去寻药,雪崩,巧遇彦信,萧摩云和萧维钰的同室cao戈,都是萧摩云jīng心设计,一环扣一环的让她把彦信逐渐引到死路上去。

  她对独绝道:“其实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真的不适合做这样的事qíng,所谓yīn谋诡计,所谓政治斗争,都需要残忍冷酷,心思要比寻常人狠上百倍才行。而你,心思不够狠绝,心肠也有点软。所以,等你和我带着他一起出去后,你会在出口打开的那一瞬间就会发现,你将是最后一次闻到新鲜空气。不管什么,最后都将是这位北岐皇太子一个人的。”

  独绝的眼皮跳了跳,yīn沉沉的看向萧摩云。天维钰拉了拉他的袖口,对初晨道:“从万chūn湖上见面再到现在,你还是一样的巧舌如簧,擅于挑拨离间。我问你,出口有几个人知道?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对不对?就凭我父子二人的功夫,他根本没有和我们周旋的余地。他如果信守诺言,他自去,如果有一点半点的异动,我保证他肯定是死得最快的那一个。”

  初晨笑笑:“没错,我就是在挑拨来着,没想到居然没挑拨成功。也是,你们既然缔结了盟约,自然都有自己的保证。还想着挑拨你们两败俱伤,既是这样,我也懒得动了。”说着往地下一坐,再也不肯动半个手指。

  萧摩云冷笑:“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陪着你同归于尽了?你到底心里还是想着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绝了你的念想?”

  初晨恶毒的笑:“他的结局我早已看到,他始终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陵寝的,不管是你还是他们两个,没有人会喜欢他活着。我虽然也不待见他,但你们在我眼中看来,比他还要yīn险狠毒百倍,我很乐意有你们陪着我一起死。将来到了huáng泉,我可以看着你们斗法,想必不会太寂寞。”

  萧摩云望着她:“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你一顾?你也说了,政治斗争就是那么一回事。但为什么同样的事qíng,他做得也不少,你偏偏就那样区别对待?”

  初晨不说话,为什么呢?彦信和萧摩云从骨子里来说,其实是同一种人。但他们之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萧摩云得到了很多人真心实意的宠爱和帮助,但他却不相信可以用纯爱争取到一个人的心,只会用yīn谋诡计去巧取豪夺,去bī索。而彦信一直都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单打独斗,他有太多的理由不敢相信纯爱,有太多的经历让他相信权势是身家xing命,甚至爱qíng的最qiáng有力的保证。

  她从来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她,包括她“死了”以后,他也没有停止过利用她。但她知道,他怎样利用她,也不会罔顾她的xing命,最起码,在雪崩中,他那样绝然的抱紧了她。能够在雪崩中毫不犹豫抱住她的人,又怎会在荞山镇上派人去杀她?她早就明白了,只是她一直都不肯承认而已。

  萧摩云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突然被激怒了,他愤怒地咬着牙,“不要小看了我,我有千百种方法,会让你心甘qíng愿的带我出去。比如,让你当着他的面成为我的人就是其中一种,我就是得不到你的心,也可以得到你的人。你想不想试试?”说到这里,他恶毒的笑了,彦信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就像那天晚上在荞山镇上,他听着他们一夜缠绵的感觉一样。

  彦信仿佛是疼得受不住,全身都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初晨张开嘴,露出咬在牙齿中间的一颗粉色的小小药丸,望着独绝:“我这颗药丸,叫九转芙蓉,你亲手研制出来的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他如果真的要这样对我,我们大家一起死好了。反正我从一年前就觉得自己活着是一种奢侈。”

  她又望向萧摩云,嘴里嘶嘶冒着寒气:“无论你想做什么,现在都可以来。你想用你后半世的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换取这一晌的欢愉,我没有任何理由拦着你。”

  独绝惊异的望向她:“你怎么会有九转芙蓉?”

  初晨笑得很嚣张:“如果我没有猜错,小七是你的小儿子吧?你太相信你教出来的孩子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会有不听你的话的时候。这颗药,是他偷偷给我的。他总是跟我说,如果当年有这样一颗药,他的姐姐就不会死得那样惨。今天,我也不想死得这样惨。”

  九转芙蓉,不过是一层特制的薄蜡皮包着一滴剧毒的药汁,只要轻轻一咬,剧毒的药汁会在瞬间夺去服药者的命。因为服药者死后面容栩栩如生,所以就叫九转芙蓉。

  彦信的头终于向她这边偏了偏,他望着她的眼神是yīn霾的。初晨紧紧盯着独绝,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论武功,论智谋,她都远远不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在先前她借着捋头发的机会,就在萧摩云的面前把这颗药偷偷塞进了嘴里。她就不信他们敢让她死掉。

  萧摩云刚刚动了动,初晨就尖叫:“别过来!你再动,我就咬碎它,大家一起死!你不要以为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人。经过独绝这一年多来的悉心培养还有王力和小七不藏私的帮助,我自问抢在你们对我动手之前咬破这颗药丸的能力还是有的。”

  每个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天维钰道:“不知道风姑娘的条件是什么,一并说出来吧?我私下认为,咱们还是都活着的好。”

  初晨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心里冰一般的凉。他仿佛dòng察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他早知道她这一番做作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和他们谈谈条件而已。

  萧摩云追悔莫及,他早该点了她的xué,那样就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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