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不知道吧,北岐的太子萧摩云对她可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呢。只要她轻轻一勾手指,他就会不管死活的贴上去。海澜不与她合作,她就会转而向北岐谋求合作,而且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你认为海澜会怎么想?所以她这事儿,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趁着左清愣神,萧维钰错身晃到她面前,在她脖子里chuī了一口气,左清吓得连退几步,警觉地看向他。
萧维钰讽刺的一笑:“你这个样子,我不感兴趣,逗你玩玩而已。其实,她离开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她是让彦信生气失望了,这个时候的男人最是软弱。你还是好好去治治你身上的这些冻疮,想想怎么收复失地吧?这次的事qíng就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等你有那个资格了,再来和我谈合作的事qíng。”他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明明是他主动来找她合作的,现在又这样的凌rǔ她。他的嘲笑和讽刺让左清恨得要死,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看不起她,轻视她的人一个个都匍匐在她的脚下。但是现在还不行,她必须要有帮手。
左清自到厨房取了清水和一些吃食,关紧房门,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拍门。
她先抿紧头发,仔细看了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打开门。小米站在门口垂手肃立:“夫人,公子刚才来看您。见您没有开门,已经回去了。他jiāo代让您起来后去陪他吃早饭,他等您。”
左清微微一笑:“公子才回来?”
小米道:“是。”
她侧着头一笑:“知道了,你帮我回公子,我梳洗后就过来。”随即又把门关上。彦信肯定是去找初晨没有找到,才来找她的,他劳累了一天一夜,想来心qíng必定很差。她何必上赶着去承受他的怒气?她在屋子里左晃右晃,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地去见彦信。
她到了彦信门外,规规矩矩地请牟兴通报,得到了允许才进去。初晨一向不讲究这些规矩的,但她不能和人家相比,不能有丝毫的行差步错。
令她惊奇的是,屋里不止是有彦信一个人,还有白天捉弄她的萧维钰。两个人正坐在桌前,拿着一副地图指指画画,低声jiāo谈什么。
见她进去,彦信点点头,“你在一旁等会儿。”他一夜未眠,脸色极是难看,神qíng很是疲惫,眉间皱起一个川字,但并不妨碍他眉宇间的那种气势和五官的俊美。左清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如果这个男人心中想的都是她,那该有多好?
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她脸上刮过,萧维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左清有些羞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开。
“你们认识?”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已经被彦信捕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的联系。
“不认识。”萧维钰淡淡的道,“我不过觉得这位夫人这样好的容貌,生了这么多的冻疮实在可惜。”
左清闻言大怒,她脸上长的这些冻疮是她心里的痛,这个人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她?何况这次还是当着彦信的面!
彦信看了左清一眼,道:“的确是有些可惜。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左清眼泪都要流出来,qiáng忍住不哽咽出声。
“你向来擅长装扮和用药,不知你那里可有让她恢复的良药?你也知道,她这样,都是因为我。”彦信的下一句话让左清看到了希望。她泪眼婆娑地看向彦信,对上他温柔怜惜的目光,只觉得什么都值了。
萧维钰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我正有此意。”
彦信示意左清接了,左清低着头谢了萧维钰。萧维钰对着彦信说:“夫人日后若是伤好了,可不要忘记了谢我。”
彦信笑道:“那是一定。”左清却觉得萧维钰这话是对她说的。
果然等到只有二人时,萧维钰低声道:“路我已经替你铺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左清轻轻一笑:“谢了。等我够资格了,我会来找你。”
“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话。”
左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维钰的背影,就连彦信站在远处看她她也没有发现。
“爷,妾身有事要禀。”左清低着头垂手站在桌前,诚惶诚恐地对着彦信。
彦信放下手里的地图,温和的说:“你说吧。”
“爷,昨天,这位萧公子不是好人。”左清咬着嘴唇把昨天发生的事qíng都说了一遍,然后等着彦信问话,她很想知道,初晨是不是真的去了海澜了。
彦信指指身边的凳子:“坐下吧,一家人不用那么拘束。”
等她坐好,才说:“你觉得他告诉你这些事qíng,是想要做什么呢?”
左清抬头望着他:“妾身以为,他是想要利用我的嫉妒之心,阻止姐姐去海澜寻求支持。他好坐山观虎斗,让您后院起火,他坐收渔利。”
“嗯。你就不怕她越过了你去?”彦信的眼睛如同两把闪着寒光的刀,让左清有些无处遁形。她还是qiáng撑着回答:“嫉妒之心,谁没有?但我想留在爷的身边,只想要爷对我多一点怜惜,不敢做错事qíng。”
彦信轻轻一笑:“你如果所求只是这个,如你所愿。”
第62章仍怜故乡水(上)
兰若皇朝天瑞二十年chūn,北地。初晨和苏缜等人装扮成寻亲的普通百姓,分成两批混进了北地,从这里前往海澜。
北地地处北岐通往兰若的咽喉要道,在和平年间,这里是北岐和兰若物产的jiāo流集散地,客商云集,繁华无比。北岐盛产的皮毛、马匹、利刃、珠宝,兰若的丝绸、茶叶、药材、粮食,源源不断地被运到这里,再由各地来的客商运到需要的各地。
北地是最繁华的,也是最危险的。战争中,它首当其冲,成了第一线。初晨到了这里时,它早已繁华不再,只有被烟熏黑了的城墙还一如既往地高高耸立在那里,其他的,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北地。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极少数几户商铺半死不活地开着门,要多萧条就有多萧条。能走的人早已走了个jīng光,只剩下驻兵,受各种条件限制实在不能离开世家大族和实在无处可去的贫困民众。而风氏宁国公府就恰好是不能离开北地的为数不多的世家之一。
风氏自景帝朝被贬至北地以来,无敕命不得离开北地。原来瑞帝不曾起过放过风氏的念头,在这个特殊时期,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他需要风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帮他守住兰若的北大门。
风氏的嫡长子风初阳还留在京中做质子,他不怕风氏会叛国。城在而风氏在,城破而风氏亡。只要风氏还想继续生存下去,就会竭尽全力运用他们在北地多年经营的各种力量,帮助守军守住北地。
他们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吃晚饭时,苏缜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便道:“不想回去看看吗?”
初晨有片刻失神,随即摇摇头:“去做什么?看了又如何?”不过图添伤心罢了。她先前从风府门前过时,看见那仍然光洁如新的两扇朱漆大门就已经知道,此次另立太子的事件风氏并没有受多大的牵连。也许是因为她死得好,也许是因为绿绮夫人太玲珑,也有可能是因为瑞帝现在还不敢动风氏,总之他们一家都活得好好的,她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苏缜也不劝,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初晨碗里:“好久不见新鲜蔬菜,你多吃点。”
“谢谢师兄。”初晨微微一笑。
苏缜道:“谢我做什么?一筷子菜你要谢我,我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又打算怎么谢我?你真想谢,就给我夹点菜好了。”
“师兄想要吃什么?”初晨话音刚落,身旁的罗二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初晨的脸沉下来,罗二到底还是在彦信的坚持下跟着她来了,自从他跟着她,她就过得不舒服。罗二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礼仪监督者,只要初晨和苏缜神态稍微亲热一些,或是晚上坐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太长,他就会沉着脸站到她旁边,或是冷哼一声提醒她恪守礼仪。
相比初晨的不高兴,苏缜倒是放开得多,他拍拍罗二的肩膀:“罗兄弟,不要总是一天板着脸。你这个样子,怎么找媳妇?人家大姑娘一看就被吓跑了。”
苏缜原来就对初晨说过,彦信给她选的这个罗二,身手的确是很不错的,反应也快,人也忠心,就是xing子太孤僻,不合群,这样不利于团体协作作战。如果有机会,要帮他改改。所以苏缜总是有意无意地跟罗二开开玩笑,多数时候罗二都是勉qiáng扯扯嘴角,应付过去。
但今天罗二明显地不愿意配合,他淡淡的道:“难道你的公主就是被你的笑容吸引过来,又被你板着脸吓跑的?如果只是凭一张脸就可以弄来、吓走的媳妇,不要也罢。”
苏缜为什么会和金叶在一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qíng。这次二人分开,他虽然绝口不提原因,但谁都猜到二人之间发生了很大的矛盾,罗二这是在故意挑衅。
他这样一说,不单是苏缜,初晨心里也开始不好受。苏缜之所以和金叶走到这一步,罪魁祸首就是她。
苏缜脸色一变,罗二不甘示弱地瞪起眼睛。苏缜带来的人原本坐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此时也全都停下筷子,呼啦啦地回过头看向他们这边。
眼看一场纠纷就要起来,初晨放下心中的不快,制止罗二:“罗二,苏师兄这是和你开玩笑呢。”又对苏缜抱歉的说:“师兄,他就是这个脾气,没什么坏心的。”
苏缜淡淡一笑:“我知道,要不然彦信也不会让他来保护你了。不过这个脾气不太好,要做好一件事qíng,还是要和大家搞好关系,才能配合好的。罗兄弟,是哥哥的不是,我先gān为尽了!”抬起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罗二自然听出苏缜是在提醒他,他的任务是保护初晨,而不是和别人争qiáng斗狠。垂下眼,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苏缜举了举,一饮而尽,此事就此揭过不提。从那以后,罗二倒是收敛了许多,加上苏缜有意结jiāo,一来二去,他也不再是显得那样不合群了,偶尔还会主动和其他人说说话。只是他充当监督者的行为是一点也不曾改变。
门被人猛地推开,进来一群如láng似虎的士兵,带头一个黑脸大汉高声喊道:“店家,例行检查,今日可有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店家陪着笑上前,还没说话,黑脸大汉就已经看到了初晨等人,大步向他们走来。目光如炬,从众人脸上扫了一遍,初晨三人穿的都是寻常百姓穿的粗布衣服,苏缜看上去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寻常青年,罗二其貌不扬,初晨看上去一副面huáng肌瘦,病怏怏的样子,很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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