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_意千重【完结+番外】(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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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碧惊喜地发现,龚远和这回给他介绍认识的这个韩代之他以前和蔡国栋出访时曾经在钟太傅家中见到过,真真正正是个有名的世家大族子弟,也是个博学的。韩代之很欣赏李碧,口口声声都说他这样的人不能留馆实在太可惜了,表示愿意引荐李碧。龚远和见事成了一半,便借故离开,韩代之就问李碧定亲没有。

  李碧回答说不曾。

  韩代之笑了一笑,也就不再提起,约李碧第二日午间去珍林楼,他请客。

  第二日午间,李碧去了珍林楼,韩代之此次见他更是亲热,中途说起自己有个堂妹,人品乃是上上之选,似有意同他结亲的意思。李碧装聋作哑,待到对方挑明了才说自己与蔡家已有口头之约,韩代之冷笑:“蔡家算什么东西!不过仗着和钟太傅是师徒关系罢了,其他算什么?四品小官,多如牛毛。哪里比得我们韩家?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韩家的女儿岂是什么凡夫俗子能攀得上的?我见你人品出众才好意提出,你却这般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庶吉士,真以为一步登天了,算什么东西!”

  李碧赶紧解释,韩代之不肯听,冷笑着走了,李碧忙寻到龚远和把事qíng经过说了。

  龚远和大惊:“这个人心胸狭窄得很,这可怎么办才好?以后你一定要吃他亏的。搞不好连京城都留不住,要外放去偏远小县做县令或者县丞。”

  李碧默然半晌,道:“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他一个人也不能代表韩家。”

  龚远和猜他是想着蔡家看着他被欺负不会袖手旁观,便似笑非笑地道:“你在京城三年,有些事qíng应该也有所耳闻。天子脚下贵人多,就算蔡大人护着你,也得看钟太傅肯不肯。”见李碧的脸白了,又道:“你放心,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人,我一定想法子摆平。我就是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光庭和三妹妹的面子。”

  随即急匆匆地出门去了一趟,回来道:“韩代之说,既然你与蔡家已有口头之约,为何先前不明说?他先问过你有没有定亲,你说不曾,他才提出的,过后却那般拒绝他,分明是故意戏耍于他。你也是,既然蔡大人已经明确表示愿意把三妹妹嫁给你了,你就该提一声,就不会有误会了。”

  李碧忙道:“我想着到底还没向表舅家中提亲,才没把三妹妹的事告诉他,谁想竟会这样……”

  龚远和道:“我再去寻韩代之说说,让他不要生气,到时候你给他赔个礼就算了。不管他怎么说,你可千万别再惹他了。”

  李碧没拒绝。

  龚远和把这几日的事qíng讲给蔡光庭听:“根本没有去打听有些什么缺,茫然无措;第一次喝醉,劝不住,后来又拒绝道歉,可见是很难过的,由此断定先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听见人家问他可定亲,可有中意的女子,他断然说没有;过后人家说要把妹子许给他,他又拒绝;可听到人家发怒骂你家的时候,却没有发怒拂袖而去,反而坐在那里解释,直到人家走了才走,由不得让我怀疑他是故意为之。他已然动心,你们还要试吗?再试只怕就不堪了。”

  蔡光庭苦笑:“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如果他当时就答应韩代之,你们怎么办?拿什么人嫁他?”

  龚远和笑道:“如果他当时就答应,呵呵,韩家败落的旁支还少么?”

  蔡光庭有点难过:“韩代之信得过吧?你又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银子?我还你。”

  “自然信得过,没有花银子。”龚远和笑:“我办事你放心,你爹不答应你去六部吧?”

  蔡光庭道:“肯定不答应,这几日见了我如同见了仇人。不过我寻着机会见了钟太傅,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比较赞同我的想法,还留我陪他下了两盘棋。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能成。”

  龚远和道:“三妹妹知道后想必会很难过吧。”

  蔡光庭道:“她么……我想她大概不会很难过。她昨晚还和我说,不管李碧怎样应对,都叫我不要难过,李碧争取自己的前途没有错。我只是经过此事,不知该给她寻个什么样的人家了。”

  第111章喜事

  蔡光庭话音才落,龚远和就说:“是啊,是啊,她实在太挑剔了,短命的不要,壮实的不要,有钱的不要,穷的不要,聪明狠了也不要,笨了还是不要。挑肥拣瘦也就算了,还非要试,有几个人能禁受得住她这般试?我要是你,一定也受不了。”

  蔡光庭可不乐意了:“她有这么挑剔吗?再说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知道你护短!我问你,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已是十年有余。”

  “难得这十余年来你一直信任我,什么都肯和我说。”

  “彼此。”蔡光庭笑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龚远和也笑:“想不想再信任我一点?”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蔡光庭皱皱眉头,瞪着龚远和,“你又想说什么?”

  龚远和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是认真的。”却又添了一句,“因为我觉得除我以外再没人配得上她了。”挺了挺腰板,笑道:“看看,我一表人才吧?没有婆婆让她立规矩吧?没有小姑刁难她吧?家财丰厚吧?有前途吧?最主要的是,你我知根知底,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李碧这样的你都能答应,为什么不肯考虑考虑我?与其把她嫁给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不如将她jiāo给我护着。”

  蔡光庭认真打量他一回,道:“你家那摊子烂事我就不说了。但你须知,这是娶妻不是照顾妹妹,她这件事,我眼里可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你先想好了再来说。”

  “我想好了才开的口。”龚远和见蔡光庭不说话,笑了一声,“你还想再等等,给她寻个更好的是不是?也好,就让你看看,她那么挑剔的人,只有我才能经过她的考验。”

  蔡光庭笑骂:“你?只怕她连机会都不会给你。”

  龚远和拧眉:“咱们走着瞧!”

  蔡光庭道:“如果她肯,我就帮你。如果她不肯,你从此灭了这个念头。”

  龚远和扑上去:“我果然没白jiāo你这个朋友啊。你千万别告诉她,不然她会饿死我的追风的。”

  作为收尾,龚远和又促成李碧和韩代之见了一面,韩代之只字不提当初的事,李碧一开口就岔开:“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李碧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饭后龚远和安慰他:“韩代之既然肯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就不会再生气了,他这边可以放下,你还是去寻蔡大人和光庭,说说你想谋哪个职位吧。去晚了,只怕好位子都给别人占光了。”

  李碧见着蔡国栋,蔡国栋虽然蔫巴巴的,还是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考得好,自然是你留馆,光庭就让他去六部。年轻人,刻苦努力点,前途无量。”

  李碧简直不敢相信,蔡国栋很疲倦:“去寻光庭吧,具体的让他给你说。”

  李碧又去寻蔡光庭,蔡光庭开口就恭喜他,李碧忙表白了一番,蔡光庭含笑听他说完,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想一辈子良心不安,改天给你摆酒庆贺一番。”

  李碧道:“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蔡光庭笑了一笑:“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

  李碧听了这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细细看向蔡光庭,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来,蔡光庭对他还是一样的亲厚。他沉吟片刻,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前些日子差点闯了个大祸。”

  蔡光庭指指前面的椅子:“哦?坐,喝点茶慢慢说。”

  李碧说到自己因何得罪韩代之时,叹道:“都怪我笨,净想着怕有损三妹妹的清誉,差点弄巧成拙。”

  蔡光庭不动声色地道:“说起这件事来,恐怕要委屈你了。我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呢。”

  李碧的心顿时透心凉,只觉喉咙gān涩发紧:“什么?”

  “都怪我没弄清楚。”蔡光庭羞愧地道:“你还记得我从前和你说的那个守真子吗?他以前曾经和我母亲说过,三妹妹这个命格不能配属虎的,不然就是做了夫妻也做不到头。”

  自己刚好就是属虎的,李碧张口结舌:“你以前不信这个的,我也不信。”

  蔡光庭道:“我不信,可是家父家母信。多亏你能入翰林,不然我简直不知以何面目见你了。幸好,幸好,你前途远大,不愁寻不到好亲事。”

  “韩家那件事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的人品我再相信不过,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你。”蔡光庭担心地看着他:“你不会因此责怪我,生我们家的气了吧?”

  李碧口gān心苦,呐呐地道:“自然不会。”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蔡光庭拍着他的肩头,“不说咱们的qíng谊,咱们也还是亲戚不是?实在对不起了,都是我的错。”

  李碧晃晃悠悠地走出蔡家的院子,苦笑很久,最后想到蔡光庭说的那句话——他们还是亲戚,于是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

  过了几日,这批庶吉士的去向终于定下并公布,李碧果然留了翰林院,授了正七品编修;蔡光庭在户部任了六品主事;龚远和真的定了水城府的七品推官,只等蔡光庭成了亲就要走。

  蔡光庭的婚期也到了。

  这一日,阳光灿烂,无风无云。虽然蔡家不是京城本地人,上门恭贺的人却是不少。因为听说钟太傅要亲自上门,来的人比预计的多了三四成,于是明菲三姐妹一大早就不得不跟着陈氏忙乱不休。

  久不见面的袁二夫人也领着袁枚儿来了。袁二夫人和袁枚儿瘦了一大截,特别是袁二夫人两鬓已经斑白,枣红色的衣服也不能给她苍白疲倦的脸添点血色。

  陈氏忙迎上去握住她的手:“快请坐!没想到你们能来。”才到京城不久,她就打听到了袁家的住处,上门拜访了一次,听说到玉清宫求医去了,只留几个老仆在家。她留下拜帖和礼物就回了家,袁家也一直没来回访,她还以为袁司璞身体不好,袁家没心思出来见客呢。

  袁二夫人笑道:“一定要来的。多谢你前些日子送去的人参,真的是雪中送炭。我早就想来,只是苦于脱不了身。”

  陈氏见袁二夫人的衣服虽然崭新,但头上的首饰却是旧的,袁枚儿穿的也不是京城里流行的衣裙,便知她们家经济已是十分拮据,心中由不得有些同qíng,便道:“如今大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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