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开朗的xing子,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好人缘,所以很快就跟在场的宾客打成了一片,而就在他们说笑的时候,宴会大门突然打开,跟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李恪然的那一刻,晏殊青的瞳孔一缩,脸上的笑容也跟着顿住了。
而这时李恪然很显然也看见了他,或者说从一进门开始他就没打算看别人。
盯着人群中那道宛如白杨树的挺拔身影,他抄在口袋里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挥挥手冲他走了过去。
“殊青哥我来了,恭喜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李恪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晏殊青盯着他心无芥蒂的笑容,楞了一下才笑着回了句“谢谢。”
李恪然见他这样,不禁笑了一声,“哥你这是什么表qíng,怎么,难道今天不欢迎我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如往昔,如果不是晏殊青没有失忆,都快以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qíng只是一场错觉,可发生过的事qíng终究是发生了,那一晚注定了他和李恪然再也回不到过去,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不明白他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出现在这里。
但今天来者是客,晏殊青还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当然不是,我只是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他对李恪然的态度跟对待普通客人没有任何区别,以前目光中那些隐藏的欣喜和爱恋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陌生和疏远,这些李恪然通通看在眼里,目光沉下来,脸上露出苦涩一笑。
“殊青哥……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其实你很不想在这里看到我吧?”
提到这个,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垂下眸子轻轻的说,“我明白今天出现在这里肯定会惹你和靳大哥不高兴,我一开始也告诉自己别出来碍眼,可一想到今天是你的婚礼,我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亲哥哥,哪怕你已经不想看到我,我也想亲眼看你过得好……”
说到这里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懊悔道,“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些话,其实我是无心的,我只是一时没法接受两个对我那么好的哥哥同时离开了我,所以我才……”
“殊青哥,你知道的,我有时候做事就是这么不经大脑,因为我们三个总是在一起,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觉得你们有什么事qíng都该告诉我,可能是我太糊涂了,一直没看出来你和靳大哥是这种关系所以才不小心当了电灯泡,但殊青哥你相信我,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了,你和靳大哥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也别赶我走,我只在角落里看看你们就好,我不想失去你们这两个好朋友……”
李恪然越说越伤心,又圆又大的眼睛瞬间红了,抽噎着耸着肩膀,隐隐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以前晏殊青看到他这个样子,总会不自觉的对他多照顾几分,可现在看来却觉得当时的自己无比的傻X。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一句一时糊涂,几滴廉价眼泪,就能抹杀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利用吗?
晏殊青平静的看他哭完,顺手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别哭了,我没生你的气,也没打算赶你走。”
一听这话,李恪然瞬间欣喜地抬起头,结果却对上晏殊青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可我以后也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牵扯。”
“殊青哥……”
李恪然的表qíng僵住了,这时晏殊青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问道,“恪然,你是真的有喜欢的女生吗?”
“我……”
看到他瞬间变白的脸色,晏殊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淡淡一笑道,“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喜欢过你,你以前装傻,我就当你是真的不知道,但人总要有新的开始,谁也没有义务一直留在原地等谁,不管是你编出来当幌子的这个女生也好,还是以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也罢,我现在根本不在乎了,但我希望以后你能离我和靳恒远一点,毕竟我不想让你再自作多qíng的以为我对你还抱有幻想,更不想一个觊觎我丈夫的人天天出现在我眼前。”
“今天谢谢你能到场,不过以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也没什么再见的必要了。”
说完这话,晏殊青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李恪然,再也不见”,既像是挥别李恪然,又像是跟过去的那个糊涂的自己亲手道别。
望着他离开后马上跟一群人说笑的样子,李恪然死死地攥住了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连指甲刺破皮肤都没有感觉出来。
他没想到晏殊青把他看的如此透彻,更没想到他已经看出自己对靳恒的心思,方才那一番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示威,一个得到了靳恒就洋洋得意的贱人的示威。
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禁冷笑一声:晏殊青你千万别得意的这么早!
******
中午十二点,婚礼如期举行。
完全没有结婚经验而且事先对流程也一无所知的晏殊青,这会儿就像个同手同脚的木偶似的,被四五个胖嘟嘟的球形光脑簇拥着走进了宴会大厅。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红毯,而靳恒正站在尽头等他。
灯火辉煌的水晶灯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听到开门声时回过头来,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宽广无边的寂静大海,而他就是矗立在海边迎风破làng的英武骑士,等待着他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耳边响起恢弘的结婚进行曲,周围的灯光暗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靳恒两个人,这一刻晏殊青有些恍惚,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步骤齐全的互惠合作,还是一场属于两个人的真正婚礼。
手心莫名其妙开始冒汗了,他抿着嘴唇走过去,还没到头靳恒就上前一步抓住了他。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那本该属于两人父亲的位置都空着,晏殊青自然已经不指望晏仲伟能参加自己的婚礼,更没有通知他到场,可靳荣公爵为什么也没来?
悄悄凑到靳恒耳边,他压低声音打趣道,“你这闪婚速度是不是把你爸给气着了,所以他老人家才故意不来?”
靳恒看他一眼,嘴角莫名一翘,“怎么,你这么急着见他改口叫爸爸啊?”
“……”晏殊青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是怕你堂堂军部上校结个婚连家长都不到场,传出去太丢人。
瞥了一眼一脸便秘表qíng的晏殊青,靳恒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这么不高兴,一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你要是不想他老人家把记者给引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放心吧,叫爸爸不急于一时,回家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嘴甜一点,他肯定给你塞个大红包。”
这好像不是红包不红包的问题吧……
晏殊青无奈的瞥他一眼,“……我真没有急着改口喊爸爸,你想太多了。”
“那你想喊谁爸爸,我吗?”
靳恒玩味的冲他一笑,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这样其实也不错,在chuáng上听起来还蛮有风味。”
呵呵。
晏殊青冲天翻了个大白眼,暗暗在心里比了个中指,拒绝再跟这个脑袋有坑的死鱼脸说话。
两个人的斗嘴,落在所有人眼中无疑变成了秀恩爱,在一片热闹之中,两个人jiāo换了戒指,当司仪宣布礼成的时候,整个大厅都沸腾起来,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差一点就把天花板掀翻。
而此刻站在角落里,一直盯着全息屏幕的李恪然,却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投影中,晏殊青的一颦一笑都被无限放大了,那张眉眼飞扬带着笑意的俊秀侧脸,牢牢地锁住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以前李恪然就知道他有多么引人注意,他年少成名,还没从军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是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尖子生,成绩好人缘好,再配上一副出色的长相,至今仍然是军校的风云人物。
当初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暗恋,他自然无比享受过程,当别人都用热切的目光追随他的时候,他却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甚至为了他跟靳恒争风吃醋,那种满足感根本无法形容。
所以他一直若即若离的吊着他,就是为了让他心甘qíng愿的当一块接近靳恒的踏板。
可就是这样一个曾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男人,如今却突然捅了他一刀,不仅抢走了靳恒,还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凭什么?
不过就是个他看不上的男人罢了,而且还是个执剑者,没脸没皮的勾搭上靳恒,现在还笑得这么得意,他只看一眼就想吐。
这时周围响起热闹的起哄声,齐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靳恒一挑眉,还没等晏殊青反应过来就亲了上去,现场瞬间兴奋地炸开了锅,看到这个平时冷若冰霜,从不给自己一个正眼的男人,此刻却用灼热的眼神望向晏殊青的时候,李恪然再也看不下去,死死咬住嘴唇,眸子一暗沉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身消失在大厅之中。
仪式结束之后,自然就是酒宴。
好不容易逮住折腾两位新人的机会,一众来宾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想尽了办法给两人灌酒,一开始靳恒还算配合,可后来就恨不得赶紧轰走这些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电灯泡,不论谁上前敬酒,都摆出一张冷脸,所有人都被他生人勿近的气场搞得头皮发麻,于是就把所有枪头都对准了好脾气的晏殊青。
晏殊青本来就酒量差,这会儿被灌了几杯之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这时有人上前敬酒,他推托不开,正准备一仰而尽的时候,旁边一个端酒的服务生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红酒瞬间泼了他一身。
服务生赶忙道歉,晏殊青没为难他,笑着摆摆手就让他走了,可再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西服上已经留下一大片刺目的酒渍,根本就不能再穿了。
靳恒正好看到这一幕,比他还着急似的走过来,一看到两人的“qíng侣装”竟然脏成这样子,顿时脸都黑了,说什么都要拉着他上楼换衣服。
晏殊青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的洁癖症又犯了,哭笑不得的说,“是我的衣服脏了,又不是你的,你跟着我去gān什么?”
靳恒不好意思说结婚这天两个人必须穿qíng侣装,你的脏了我当然也要换,所以抿着嘴巴,绷着张脸硬邦邦地说,“我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好看,也想上去换一身不行吗。”
晏殊青失笑一声,挑眉看他一眼,“行啊,怎么不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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