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殿前的诸位大臣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跪下,“皇上万万不可啊,此等行为是动摇了国家之根本,破坏了祖宗之规矩,楚凌裳平乱有功自当重金封赏就好,万万不能再加官进爵了。”
“放肆,你们——”
“皇上,臣等意愿还请三思啊,此种先例一开,必将会遭受到外族的耻笑,大汉名声何等威震四海,又岂能被人笑作朝廷无人,竟重用女子为官一说?”其中一位老臣铿锵有词,神qíng也倍为严肃认真。
“还望皇上三思而行。”其他大臣们全都异口同声起来。
周亚夫不动声色地看着跪地一片的大臣们,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相比周亚夫的脸色,景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万万没想到,就算是楚凌裳立下了如此战功,他们还是不能够接受她。
拳头倏然攥紧,手指关节都在嘎嘎直响,他不是怕了这些老臣们,但如果不想出个法子让他们心服口服终究是对楚凌裳不利。
大殿的气氛正略显尴尬,正当周亚夫准备开口赞同皇上的决定时,却听到传话的宦官急匆匆跑进了大殿,见诸位大臣们跪在了地上,也弄不清状况地“扑通”跪了下来。
“何时如此慌张?”景帝原本就心qíng不慡,被突然这么搅合一下子更不慡了,脸色暗沉了更多。
传话的宦官额头上全都是细汗,也顾不上抬手去擦,连忙上报道:“皇、皇上,探子来报,窦婴将军已在回程的途中,楚寰妤她、她被匈奴大军擒获了。”
“什么?”景帝大惊,从龙椅上陡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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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北方之地越是寒凉,南国的桃花都飞满天的时候了,而这里沿途还没有吐绿,只是淡淡地撩过几笔清清淡淡的青,点缀在海空天空的蓝色之下,偶尔有几只燕儿飞过,却让她想起了两只鹤儿。
匈奴的一支骑兵已经走了三天三夜没有扎营休息,赫连御舜骑在汗血宝马之上,阳光将他的身影映照,如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伟岸之态就算只是背影都能带给人一种压迫。
正值中午,阳光不算qiáng烈,但如此的爬山涉水也足以令体力消耗殆尽。
骑兵的中间,楚凌裳踉踉跄跄地跟着大军行走着,她的两只手腕被麻绳紧紧捆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马身之上,她无法停歇,只要战马不停,她的脚步就不能停。
原本凝白的皓腕都已经红肿一片,甚至因为不过血的缘故早已经淤青,纤细的手指倍感寒凉,这三天以来似乎都已经感觉不到触觉了。
宽大的长袍早已因为脚程染上风尘仆仆,长长的青丝重新用发簪束起,但即使如此,这群匈奴兵也再也无法将她视为男儿,有的匈奴兵还因为担忧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她因为体力不支好几次跌倒在地,却因为行军的步伐没有停下来,战马没有停下来,拉扯的麻绳让她不得不再努力站起继续前行。阳光映在她疲惫不堪的脸颊之上,微微抬头,苍白的脸甚比之前,双腿一软,再次跌倒。
“楚凌裳——”乌可一直在她身边,见状后立刻下马将她搀扶。
章节目录卷四109究竟是怎样的男子?(1)
有几名匈奴兵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致使整支轻骑都多多少少发生一些混乱。
行走的战马被乌可扯着绳子暂时拉住,这才使她有一点点喘息的机会,在乌可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脸色由最开始的苍白变成了青白,额上细细的汗丝也成了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砸落在长袍上。
“天哪,你——”将她扶起的乌可吃惊地指着她身上的长袍,眼睛里顿时泛起心疼。
顺势低头看下去,阳光映着长袍上的血渍触目惊心,是膝盖的位置,许是伤口没有愈合,再加上三天三夜的行走不流血才怪。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乌可是个xing格率真的小伙子,见状后二话不说便要仔细查看,被她无力地阻止了。
“我没事。”她很想挤出一丝微笑安慰他,但实在无能为力,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被榨gān的她哪还有力气微笑?
“还说没事?都已经流血了!该多疼啊。”乌可急了,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高高骑在战马之上的王,脸色紧了紧,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了劲就要往前冲。
“别去。”苍白的小手直接拉住乌可的胳膊,她知道他要跑到前面去替她求qíng,她不需要,这个yīn晴不定的男人有心要她受罪,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乌可万一上前求qíng岂不是自讨苦吃?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她找来稻米和紫苏,原来他是怕她就这么死了,一旦她死了,他想要折磨人的yù望没处发泄,这个变态的男人,其实当她知道稻米和紫苏的来历后真的感动了,她没想到他会亲自找来这些,只可惜这份感动没能持续多久就化为泡影,láng始终是láng,怎么能天真以为他会变成只兔子?
“楚凌裳,你一定很疼吧?”乌可咬了咬牙,见她倔qiáng的样子更是紧张,他其实很想跑到面前跟王建议休息,但他有这个能耐吗?王怎么会听从他这个一个小兵的建议?
疼?
上画下上和上和画。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膝盖流血了,别说疼痛了,她连血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全身都感觉像是被肢解了似的,所有的疼痛全都被麻木所取代,所有的痛苦全都被疲累所支配。
“要不这样吧。”乌可转了转眼珠,突然灵光一闪,“你骑在我的马上,王根本就不会发现的。”
“不行。”楚凌裳轻轻摇头,“万一被发现你会惹麻烦,我不能这样做——”
“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双腿不想要了吗?”乌可急了,gān脆将她直接拉了过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就算王上怪罪下来,我也认了。”
“乌可,不行,我——”她的话正说了一半儿便硬生生隐去了,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战马令空气陡然传遍寒颤之气,马背上的男人光是宽阔的身影就遮住了大片的阳光,巨大的yīn影将她完全笼罩,犹若从天而降的神祇,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身后是跟上来的虎漠,见乌可手拉着楚凌裳,眉间微微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刚刚突然调转马头的王上。
所有的骑兵全都停住了脚步,全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谁人大气都不敢吱一声,空气中的静谧几乎都能将人杀死——
乌可没料到王上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先是一惊,随即立刻跪在了地上,全身微微开始颤抖了起来。***看小说好地方***他是跟随着王上作战多次的小兵,是王上的手下,所以很清楚知道王上对手下一向纪律严明,他的魄力会让这帮手下心甘qíng愿跟着他,但同时如果触犯了军规,也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楚凌裳在王上的眼中是战犯,他的行为无异就是触犯军规。
站在一边的盾蒙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王上的神qíng,却见他刚毅冷峻的脸颊丝毫表qíng都没有,眉梢之间也极为平静,但越是如此,他的心才会越加紧张。
赫连御舜从高处睨视着楚凌裳,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中微微缩动了一下,xing感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线,光线顺着轮廓勾勒出英俊的线条来,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丝毫没有转移目光。
她不用凝视也知道头顶上的目光有多么不怀好意,她累了,真的很累,累到几乎都没有力气跟他对视,再没力气来告诉他是多么混蛋的一个男人。
他的神qíng越是平静,她就越能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袭来,他应该是在生气,换做是她也会生气吧,一个战犯能够引来手下们的关心,他是个多么失败的领导者呢?
忍不住唇畔划过一抹讥讽淡笑,看在赫连御舜的眸底极其刺眼,暗调的鹰眸眯了眯,终于从那汪不可探底的潭水中迸发出来两道jīng光,只看到人心发毛。
“王上,我们抓紧时间启程吧。”虎漠见状后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开口打算缓和一下气氛,最起码希望能够拉回王上的注意。
只可惜,赫连御舜置若罔闻,她唇畔上讥讽的淡笑虽然美到了极致,却也寒冷到了极致,这种寒冷一直钻进他的心底最深处,慢慢地凝结出冰霜来——
乌可一直不敢抬头,但也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泛着一股杀气腾腾,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王上,请您放过楚凌裳吧,她再这么走下去会死的。”
“乌可!”盾蒙和虎漠不约而同开口喝住他,只可惜晚了一步。
乌可被两位前辈喝了一嗓子吓得一愣,终于抬头却又被王上陡然变得森冷的目光震得魂不守舍,想了想反正都已经犯下了军纪,倒不如豁出去了,于是硬着头皮一下子掀开了楚凌裳的长袍,露出膝盖处的内衫。
“王上,她的膝盖还在流血呢,她继续走下去双腿就保不住了。”
她窝心地看着乌可,他竟然可以为了她这个战犯得罪赫连御舜?
正想着,头顶只觉得寒气bī人,猛的抬头,却看到赫连御舜从腰间抽出利剑,缓缓的——那剑从刀鞘中抽离出来,剑身与剑鞘相互磨蹭的声音彻底震碎了空气中的平静!
“王上?”虎漠吓了一跳,额头上的豆大汗珠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章节目录卷四110究竟是怎样的男子?(2)
剑身完全脱离了剑鞘,铮铮的声音萦绕耳鼓,尖锐得犹如细丝直刺人心。长剑在阳光下折she刺眼的光芒,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碎子,让人望而生畏。
业专站业言业言专。乌可的汗也流了下来,盯着王上手中的那把剑,眼睛越瞪越大,牙关处在咯咯直响,他并不是怕死,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qíng况下丧命。
盾蒙第一时间冲到了乌可的面前,陡然在赫连御舜的马前跪下,急声说道:“王上息怒,乌可年龄尚小不懂事,还请王上饶恕。”
赫连御舜的剑眉微蹙了一下,眼中的暗光闪过又很快掩藏下去。
“你要杀就杀我吧,反正你痛恨的人也只是我,又何必再让手下流血?”楚凌裳艰难地挪步到他的马前,仰着头与他bī人的视线相对,声音虽轻,却字字沉重有力。
“楚凌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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