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_殷寻【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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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叹一口气,走出了内室,方才发现这座楼宇大到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其中一副芙蓉图完全将她吸引,穿过层层柔软纱帐,这才发现原来图画是画在整面墙壁之上,要不然怎么会日次醒目。

  这处应属看书作画之地,两侧尽是密密匝匝的竹简,案几之上放有数十支毛笔,毛端粗细不一,有的是用来写字,有的也许就是用来作画。

  站在这面芙蓉图前,她恍惚觉得犹若置身芙蓉花丛之中。这幅画做得极为jīng妙,整面墙壁不知是用何种物料所致竟为金huáng色,芙蓉花瓣为纯白色,宜植池旁溪畔。正值花开时节,花光水影相映成趣,尤显妩媚动人,而那芙蓉叶也均被染绿,阔卵形而近于圆状卵形,两面均有huáng褐色绒毛,芙蓉生于枝梢之上,单瓣或重瓣,皎若出水,艳似菡萏,美态极为丰富。

  楚凌裳不由得在心底暗赞,她虽有作画之才,却不及这画中作者的十分之一,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如此独出心裁在墙壁上作画?而且画工了得,已经到了以假乱真、出神入化的地步。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真想见见此人,讨教一二便心满意足。

  案几上的几册竹简引来了她的注意,轻轻翻开一卷,里面无非是些诗词歌舞,令她奇怪的是竟均为汉字。

  最下方的竹简有些特别,竹简之上嵌有一支花簪,轻轻打开,竟有一片绿叶飘然落地,楚凌裳只觉奇怪,将绿叶拾起后方才看清是芙蓉叶,见那竹简上写道:“许久未见芙蓉花,只愿闻见芙蓉叶,于锦阁相思,于愿足矣。”

  竹简上的字迹极为娟秀,一看便是女子而作,字里行间竟道出几许相思之意,她是何人?在相思谁?{泡芙言qíng书苑}www.paofuu.com这个女子是不是作画之人?她和赫连御舜有什么关系?

  重新打量着竹简上的字句,锦阁?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放下竹简走了出去。

  殿门外,两名侍卫仍在酣然,楚凌裳放轻了动作,仰头看向殿前的匾额,烫金大字赫然写着“禁楼”,她在昏迷之前的确记得这两个字,因为是用汉字提名,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但竹简中所提到的“锦阁”又是哪里?

  正想着,一道婉约声音在她背后轻轻扬起——

  “刚刚大病初愈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回头一看,是南华公主,今天的她妆容得体,因为天气转暖,身上的轻披也色泽光艳了很多,阳光洒落在她唇间,透着柔和之气,她身后便是两名从汉宫跟过来的宫娥,其中一个她见过,就是跑到赫连御舜面前替南华求qíng的丫鬟。

  章节目录卷四119禁楼(2)

  禁楼,顾名思义为禁制之意,两名侍卫醒来后传达王上的意思后却被南华公主痛斥一番,两人重新回到了内室,两名丫鬟守在内室外面,脸上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我是战犯,如果被他知道你来看我一定会迁怒于你。”楚凌裳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轻声说了句。

  南华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眸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摇头,“你觉得这像是战犯应该待的地方吗?说不定,‘战犯’只是借口而已。”

  她明白南华公主的意思,这里的确不像是要给战犯准备的地方,又刻意忽略掉她最后话中的含义,勉qiáng扯出一丝笑容来,“我已经昏睡了有几天了吧,这几日辛苦你来照顾我了。”

  想了想,在见到南华的瞬间突然恍然大悟,能为她换去脏兮兮的长袍和处理伤口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自由出入禁楼附近?就算是大夫替她诊治,这种接触体肤之事也不可能是大夫所为。

  南华与她同出汉宫,虽是金枝玉叶之体但从未有公主的架子,来照顾她也是有可能的事qíng。

  哪知,南华闻言后轻轻一愣,随即摇头,“凌裳,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座禁楼,之前因为王上有令,除了为你诊治的大夫外谁都不能靠近禁楼,从你被带进禁楼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日。我是见到禁楼的侍卫少了才敢过来见你的。”

  南华的话让楚凌裳不由一怔,这么说,照顾她的人不是南华——

  那还能有谁?

  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睡了三天这很正常,但一些恍惚的感觉窜过大脑,似乎在她昏迷之中能够感觉到始终有一双手在照料着她,喂她喝药,替她包扎伤口,当她感到一阵阵寒凉的时候,似乎总有一处温暖之源朝她靠近,她会下意识搂住这股温暖,寒凉倏然消散无影无踪。

  在她的印象中从未有过这双手的记忆,很温柔,轻抚在她的身上如同充满安慰的魔力,让她的痛苦渐渐减少,慢慢消失,到底是谁的手?还有那处温暖,就好像是一个人的胸膛,充满结实安全的力量——

  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吗?

  “凌裳?”南华见她发了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她连忙缓过来神,朝着南华轻轻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记得有人为我包扎了伤口。”

  “不是大夫吗?”南华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奇怪,见她摇头后,才想了想,也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奇怪了,也不可能是王上,这几日我都不见到他人呢。”

  怎么可能会是他?

  楚凌裳为南华的这番话深感好笑。

  摆脱了这些杂七杂八的疑问,又轻声问了句南华,“你知道这里以前住着什么人吗?”

  南华被她问得一愣,“这里以前住过人吗?难怪这里装饰得如此美丽。”

  原来她也一无所知,也难怪这样,想来府邸有那个坞佳郡主捣乱,她压根就没有心思好好了解一下府邸。

  守在内室外的一个丫鬟听了这话,倒是主动开了口,她看上去显得更加诚惶诚恐了,先是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楚凌裳,问了句,“楚寰妤,你真的感觉到这禁楼里有人是吗?”

  两个丫鬟都认得楚凌裳,自然习惯xing地叫她楚寰妤。

  楚凌裳转头看了一眼她的神qíng,只觉得奇怪非常,“你知道些什么,是吗?”

  “是啊是啊。”那丫鬟连忙走上前,看着南华公主和楚凌裳,神秘兮兮地说道:“虽然我同公主住进府邸没多久,但也多少听说过有关这座禁楼的事qíng。”说到这里,她双臂环抱在一起,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嗓音,“我听说啊,这座禁楼里闹鬼呢。”

  “闹鬼?”南华公主陡然起身,小脸变得煞白。

  楚凌裳心生狐疑,“你怎么听说的?你懂匈奴语?”

  “是——”小丫鬟紧张兮兮地回答了句,“是公主教我们的。”

  上画下花下下和和。南华公主点头,“是我教她们的,来了这里要听得懂他们的语言才能存活。”

  楚凌裳轻轻点头,又看向丫鬟,“你还听说什么了?怎么会有闹鬼如此荒唐的说法出来?”

  “楚寰妤,这种事qíng谁能说得清楚呢?总之整个府邸就这处地方是最没有人敢来的,一到晚上yīn森恐怖不说,凡是接近禁楼的人都能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听说这座禁楼里死了人,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奴婢就不知晓了。”

  楚凌裳从来都不相信闹鬼一事,就算闹鬼想必也是个好鬼,说不定她的伤口就是那只“鬼”给包扎的呢。在这个府邸,鬼比人善良。

  “好了好了,被你说的浑身都泛寒了,以后这种话别瞎说,万一传到了王上的耳朵里有你好看。”南华公主连忙挥手示意她退下去。

  待她的脸色稍稍恢复了颜色,楚凌裳轻轻一笑,“鬼怪之事只当笑料听听便罢,公主还当真了?要我说这府邸最应当小心的人便是坞佳郡主,公主在这里过得不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出了南华公主的心酸。

  许是说中了她的境遇,南华轻轻敛下了眼眸,良久后才抬头看着她道:“你我都是出自汉宫,有话我也不便瞒你,其实——”她顿了顿,咬了咬唇,“郡主倒是没什么,只是王上表面与我和亲,事实上他再也没有碰过我。”

  什么?

  楚凌裳这一次彻底被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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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夜晚比中原的夜晚更加深邃,漫天星斗也异常明亮,空气中的温度渐渐暖和起来,即使偶尔开着窗子也不觉寒凉。

  再不久,也快到了中原那般桃李满天飞的时候了,美景犹在,人,却置身异地。

  正如小丫鬟所讲,入了夜的禁楼格外寂静,管家辛扎带了两个丫鬟掌了灯,将膳食、茶点放下后匆忙离开了,看来传言并非虚假,就连白天打盹睡觉的两个侍卫都已经不见了。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偌大的禁楼只剩她一人!

  章节目录卷四120xingqíng反复的男子(1)

  从内室出来,通往案几的长廊灯火通明,有几扇窗子未关,徐徐夜风chuī进摇曳着一连串的灯笼,许是管家辛扎和丫鬟们走得太过匆忙,再加上原本就知道她是战犯身份,又怎会尽心照料?

  窗外的天际像是被人泼了墨汁漆黑一片,唯独这座禁楼是亮着的,这的确在外人眼里看上去有点诡异。

  不远处墙壁上的白色芙蓉在轻纱摇曳中恍若似真似假,她轻步上前,掌中灯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一卷卷竹简在烛光中散发着隐隐绿光。

  她倒是希望能在禁楼中撞鬼,说不定她就能很快知道这座禁楼以前住着何人,在芙蓉画前的檀木椅上坐了下来,掌灯放置一边,静静打开了白天所看到的竹简,手指轻抚上面的字迹,不由想到白天丫鬟说的话。

  这禁楼内死过人,那么死的是何人?是不是就是禁楼的主人?

  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连御舜为什么将她关进这里来?他不会真的天真以为这里也闹鬼,让鬼来吓死她吧?

  这种想法很好笑,就连她都认为幼稚,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娟秀的字迹再次映入眼帘,这必是意味深qíng女子,否则怎么会将相思寄托在芙蓉叶上?想来只觉得心生一阵怜惜之意,拿过砚台轻轻磨了几下墨,又伸手取下一只细细毛笔于这串字迹之后写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芙蓉花开,莫摘子叶。纷开不闻,思之盼兮!

  待到花落,孤寂无人。夫婿不待,妾无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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