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显得有些眷恋,楚凌裳听在心里却总觉得有一种不祥预感。
伊稚斜闻言这话后轻轻征楞了一下,随即无奈一笑,结拜兄弟?亏他想得出来。
辛扎使劲咽了一下口水,盯着王上的动作,尤其是他看向楚凌裳的眼神,典型是用一种看着女人的眼神在看着"他",怎么办?难道王上要断后吗?还有,王上真是喜欢上了楚公子,那——王妃怎么办?
章节目录卷四144最难消得英雄怒(1)
晚宴之上,歌舞升平,不同于汉宫的委婉绝美,匈奴之地的歌舞有着独特的豪放之气,看得伊稚斜连连叫好,"醉人面"的酒香果然不同凡响,只需稍稍敞开盖子,醉人之气便四溢蔓延,不需喝,只需轻轻闻过就倾醉不已
赫连御舜的心思一直不在歌舞上,也不在他最爱看的勇士角逐上,而是漫不经心喝着酒,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伊稚斜和楚凌裳
两人分别坐在主人席的一边,所以说着什么赫连御舜基本上都能听到
伊稚斜很健谈,時不時扬起慡朗笑声,与晚宴之上的歌舞融合在一起,倒是倍显得融洽非常,楚凌裳则端坐在那儿,伊稚斜问什么她便回答什么,整个过程只是淡淡笑着,qíng绪上没有太大波动,像是一株静静绽放的空谷幽兰,纵使在热闹的人群中也能一眼将她识别。
整个晚宴,赫连御舜这个主人倒是成了局外人,好像与这般热闹气氛格格不入,脸色也始终没有好看过,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喝酒
楚凌裳不胜酒力,只是以茶代酒,伊稚斜倒也不勉qiáng,始终对她温文有礼,这令她对这个权倾朝野的左谷蠡王着实刮目相看,左谷蠡王伊稚斜,她曾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是从师兄口中听说,这人在匈奴之中素有"美玉之王"的称号,qíng温润优雅,说话做事极有分寸,因为并不崇尚以武力扩展疆土,所以与当今军臣单于,也就是他的皇兄格格不入
如今见到他的本人,更能感觉的到他温德稳重的个,只可惜,这个乱世原本就是以武服人,他的想法也许只是一场空谈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坐在主人席上的赫连御舜,见他将一口烈酒一饮而尽時心猛的一抽,她一直不肯承认他是英雄,但事实上,他的确是最符合当今局势的英雄,为英雄者,当不拘小节,当有足够承担后果之勇气,相比眼前这个左谷蠡王,赫连御舜的进攻力更qiáng,温和手腕在如今似乎已经证明不了什么
但不得不承认,左谷蠡王伊稚斜会是人生最好的知己,他的聪慧,他的学识渊博,他的温文尔雅总会像是一股从高山流淌下的清泉,沁入人心,令对方相处之時没有任何的压力,似乎更愿将心里话倾谈。
晚宴之上,他们详谈甚欢,伊稚斜对于楚凌裳可以横扫十万大军只做惊奇状,并没因此而痛恨于她,相反更是惺惺相惜。他的神qíng流露很真挚,也很坦率,楚凌裳跟他聊天不会感觉太累,也不必像是面对赫连御舜似的处处提防,伊稚斜很聪明,但不像赫连御舜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在谈论到岐huáng之术時,伊稚斜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楚公子对岐huáng也深有心得,你这般学识许是会令太多夫子大夫都为之敬佩。"
楚凌裳对于赞赏之言从未有半点心悦之态,只是轻轻勾唇,浅笑以对,这个人的确是体贴之人,想必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却迟迟没有拆穿她。
"楚公子不顾汉宫群臣反对,以奇招治疗景帝一事我也略有所闻,足以见得楚公子医术了得。"伊稚斜轻端酒杯,"不如也替我看看,是否会有什么隐疾?"
楚凌裳见他有敬酒之意,轻端茶杯,手指,樱雪一般莹润剔透,凝脂般细腻光润,与他手中的酒樽相碰,温润一笑,"看王上面色,应该无隐疾。"
"我听闻医术之中讲求‘望闻问切’,楚公子只需看一眼便能知晓疾病?"伊稚斜轻轻一笑,求教道。
"岐huáng的确讲求‘望闻问切’,原因在于身有顽疾和隐疾,面色便能直接体现,这也是‘望’排在首位的道理。王上面色红润健康,嗓音温润明亮,实为身体健硕之人。"楚凌裳轻声答道。
伊稚斜笑着点头,"楚公子这般令我倒是想起个人来,他便是你们汉人的神医扁鹊,素闻扁鹊医术了得,于战国之時经常各个诸侯,曾三次进言蔡桓公身有疾病,蔡桓公不但不停反而冷讽,最后无药可医而死,真是可惜。"
"战国有太多能人之士,我区区一介糙莽怎样与扁鹊神医相提并论?人最忌被人谈论病痛,当初的蔡桓公也是如此,疾在腠理,不治恐深。病在,不治益深。病在肠胃,不治将无望。最后就连神医也无力回天,这就是病患耽误最佳治疗時机所致,正如扁鹊神医所讲,‘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行医之人最怕的也许就是蔡桓公这类的病患了。"
"听公子一席话,真是胜过十年书,今天着实令我长了见识。"伊稚斜看她眼神更加钦佩迷恋,又道:"扁鹊之人曾经也是我匈奴想要收纳的人才,只可惜時不待我。如今楚公子更胜神医,倒不如我来做个引荐,去往皇城如何?"
"哦?"楚凌裳心一动,却故意装傻道:"难道单于的身体不适?"
"单于经常头痛难当,皇城中的御医也没有彻底根治的方法,楚公子倒不如前去看看。"伊稚斜笑着说道:"单于一向是识英雄重英雄之人,如果能得到楚公子的鼎力相助,那我匈奴便会更加国泰民安,丰衣足食,不是吗?"
看病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重要的是能令她有自己的一番作为才是目的。
楚凌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再说话,虽说她的目的跟他大庭相径,但只要能进皇城这的确不失是个办法。
"难得匈奴之人有这般宽广之心。"她淡淡说了句便不再说了,故意也不再看伊稚斜,只是轻轻端起茶杯悠慢品着。
想要钓大鱼便要放上线,她势必是要从这王府中走出去的,但走出去也需要办法,她要的很简单,就是正大光明地从这个王府中走出去!
伊稚斜见她不再开口说话,也笑了笑,没有勉qiáng,又开始饮酒作乐了起来。
章节目录卷四145最难消得英雄怒(2)
夜已深,月朗星稀,朱红琉瓦,院落深处,窗阁轻轻开启,银光铺洒案几。
楼内室,烛光延亮,柔和映在窗前静坐之人
楚凌裳早早离开了晚宴,这是权宜之计。往往就是这般道理,话不能讲太透,又不能讲不明,左谷蠡王伊稚斜有心要带她入宫,她没有拒绝,只是将话题引到这里为止,他是聪明之人,应该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走出这座府邸
案几之上,月光静静映照在小瓶上,瓶子的颈部很细,先是鸟儿的长颈,散发着柔和瓷白的光泽,可里面,却是不可触碰的毒药,这药,没想到会被她亲手找到
她在等,早在她部署好这一切计划的時候,她就料到赫连御舜必然会来兴师问罪,他来这里是早晚的事,就不知道今晚的宴席会在何時结束了
倚靠在窗前,思绪纷杂,整个人有些飘飘忽忽,轻轻阖上双眼,冬荷一路掌灯进来,关切地叮嘱一声,"寰妤,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靠在这儿一准风寒呢。
楚凌裳抬眼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想来那男人今晚也不会再有jīng力找她算账,点头走到chuáng榻,躺下時,冬荷细心将帐幔放下,然后离开
内室之中只留了一盏烛灯,昏暗的光幽若天边星子,隐隐闪耀
一切安静异常,空气中连丝毫的波动都没有,就在楚凌裳昏昏yù睡的時候,突然觉的一股子不寒而栗,熟悉的危险夹杂淡淡麝香气击破了空气的阻碍,将一切静谧全然打破!
猛的一睁眼,却被伫立在chuáng边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躲到一边,水眸充满警觉都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楼的男人!
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他就站在chuáng头,黢黑的眼看不出丝毫qíng绪的波动来,看着淡淡的光晕在她洁白的衣衫上流转,猛的一伸手,像是老鹰抓小jī似的将楚凌裳抓了过来,一把摘下她的发簪,瞬间,一袭青丝长发如波澜般倾泻而下,折she着柔和的烛光。
她瞪大了双眼,长长睫毛如半开的古扇,试图想要遮住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恐慌,可惜太迟了,还是被他迅速捕捉到,他死死盯着她jīng致的容貌,青丝下的倾国之容如同笔墨渲染的莲荷,纤细的娇躯藏于素袍之中,这样一幕,令他全身的热血也沸腾了起来。
"我要休息了!"她冷冷说了句,空气中轻轻浮动着淡淡酒气,证明他喝了不少的酒,话始终是要谈的,但跟一个醉鬼能有什么好说这个時候跟他理论,受伤害的只能是她。
"休息好啊,本王陪你。"赫连御舜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一张迷人容颜朝她贴近,薄唇边
绽放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指尖向上,又抚过她秀美如远山的黛眉,再滑过光洁如玉的晶莹,最后停落在小巧莹润的红唇上,感受着她柔软轩温润的触感。
他的指尖还带着酒香,又透着属于他的麝香气,他的眼眸相比平時还要深邃,好想有一股什么力量即将要穿透他的体内似的。
他会伤害她!
一定会的!
早在晚宴上的不祥预感在这个時候终于应验了,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身子想要朝后缩却被他拉紧,只能看着眼前这个此時此刻显得更为的男子,浓墨般的黑发为那张本就俊美非常的容颜更添了几丝慵懒妖异,那双魔魅的黑眸凝睇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移开目光。
"今天伊稚斜问了本王一个问题,本王想了半天都回答不上,要不你来替本王解疑如何"赫连御舜将她的神qíng纳入眼底,笑话似的扬唇绽开一抹浅笑,长指爱怜的抚着那鲜丽的红唇。
楚凌裳不敢轻易接话,只是冷静地说了声,"王上,你喝醉了。"
没错,喝醉酒的男人她不敢招惹,只有傻子才会去招惹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个王!
"伊稚斜问本王,你是本王的什么人,本王竟然回答不上,着实被那个伊稚斜看了笑话。"赫连御舜笑的更加明媚,眼神又有那么一点故意沮丧,伸手将她扯得更紧,英俊的脸几乎快要贴在她的脸上——
"你要是本王的话,说说看你要如何回击呢"
"我不知道。"楚凌裳看出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危险,下意识回答完,却一把将他用力推开,快速下了chuáng,然而——
身后的男人像是豹子一样变得极为迅猛,手臂一伸将她圈住怀中,低首,覆住了那张的小嘴。这个吻温柔得醉人、却又霸道的令人心颤,他缠绵的轻吮那小巧的,同時邪肆的撷取檀口中的空气,让她昏晕晕、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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