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系列:帝王业_寐语者【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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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扯下我胸前亵衣,双手沿着我赤luǒ肌肤滑下。

  “无耻!”我含泪挣扎,鬟髻散乱,钗环零落,陡然一支珠钗被我反手抓住,羞愤绝望中,我不假思索,握紧发钗,咬牙全力向他刺落——

  金钗扎进皮ròu,我已感觉到肌理的绵软,却再也刺不下去——手腕被他狠狠掐住,剧痛之下,发钗脱手。

  他捏住我右腕的手狠狠收紧,目中杀机大盛。

  碎骨折筋般的痛,令我全身迸出冷汗。

  他反手拔出扎在肩颈的金钗,鲜血从他颈上蜿蜒流下

  “你想杀我?”他的声音黯哑下去,眼中杀机渐黯。

  “我后悔没有早一些杀你。”我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瞳孔慢慢收缩,眼底一片冰凉,仿佛有无尽悲哀,无穷失意。

  我闭上眼睛,一行泪水不由滑下……如果死亡在此刻降临,我亦坦然承受。

  颈上一热,旋即锐痛传来——他竟俯身咬住我颈侧。

  他抬首,以手背拭去唇上血迹,笑意yīn冷,目光灼热。

  “你如何伤我,我便如何回报于你。”他的手攀上我颈项,轻轻摩娑,“这伤痕便是我的印记,你的主人,从此便是贺兰箴!”

  颈上的伤口不深,牵动时依然痛楚。

  一连两天两夜,我被锁进地窖,再没出去过,除了送饭,也再没有人进来。

  想到贺兰箴,依然令我不寒而栗。那日侥幸逃过他的凌rǔ,却被他咬伤颈侧……此人竟是疯魔了!我不知道下一次,他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折磨我,他恨萧綦,却将满心恶毒倾泄在我身上。

  他的仇人是萧綦,却把我劫来——若只为了凌rǔ泄愤,又何需一路小心藏匿。

  只怕,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

  可我能有什么用处,莫非他还想以我为诱饵,要挟萧綦?

  若真是这样,贺兰箴恐怕要失望了——我的生死,豫章王怕是全不在意罢。

  思及此,不由苦笑,渐渐笑出眼泪。

  如果我能活着逃出这里,活着见到那位豫章王,我想我会向他求取休书一封。

  宁可独身终老,也好过做这豫章王妃。

  夜里,纷乱的声响将我惊醒。

  地窖门打开,小叶悄无声地进来,将手中的衣物抛到我身上。

  “把衣服换了!”她狠狠盯住我,像要在我脸上剜出两个dòng才罢休。

  那日险被贺兰箴折rǔ,我身上衣物已残破不堪,只靠一件罩袍蔽体。

  我捡起她抛来的衣服,却是一套花花绿绿的胡人衣衫。

  穿戴整齐之后,小叶亲自动手,将我一头长发梳成两条辫子,垂下肩头,又披上一条艳丽的头巾,遮去大半张脸。

  小叶将我推出地窖,一路带到门外。

  上一次仓皇逃出,未及看清四下,此时虽是夜里,却灯火通明。依稀看去,竟是一处颇热闹的营寨,远处燃着三两堆篝火,周围都是简陋的土屋,近处停着多辆马车,四下都有人奔忙来去。

  天色隐约发白,透出蒙蒙天光,凉意透骨,大概已过五更。

  周围人多是关外打扮,甚至有人像我一般胡人穿戴。

  门外候着两名大汉,与小叶一起将我押向其中一辆马车,车上垂着厚厚帘子,似已整装待发。忽听得妇人的哭泣哀号,继而是喝骂鞭打声。

  “求大爷大发慈悲,我家中孩儿还未断奶,离了娘只怕活不下去啊,求您放我回家吧,我给您叩头了……”

  “少罗嗦,你男人将你卖给我,收了白花花的银子,你就给大爷老老实实地做买卖,过个十年八年,说不定还会放你回来,要不然,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一辆马车前,一个年轻妇人死死攀住车辕不肯上去,被后面的大汉一顿鞭打,哭声凄厉刺耳。

  我心头发寒,不觉缩了缩肩,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身后是贺兰箴,一身胡人打扮,神色淡淡,正冷眼看我。

  “这车上都是私娼,今日就启程去宁朔,卖到军中做营jì。”

  我悚然一惊。

  “上车,别让我也拿鞭子抽你。”他似笑非笑,将我拽上马车。

  车帘一放,马车得得向前驰去。

  我靠住厢壁,听得马蹄声急,心念电转间,种种前因闪过,恍然明白过来。

  他们扮作经营私娼的掮客,将我混在这批营jì之中,竟是要混入宁朔城。

  谁又能想得到,他们劫持了豫章王妃之后,竟大摇大摆把人送往豫章王的眼皮底下。

  送往军中的营jì,按例是跟在粮糙军需之后,一并押行。

  为了保障粮糙能够畅通无阻运往前方,沿途均有兵部特颁的通关令符,不必通过盘查。

  携带一个女子,还有什么比混入贩运营jì的私娼队伍更安全。

  好巧妙的法子!这个贺兰箴,xingqíng乖戾,心计深沉——竟是如此可怕的人物。

  此行去往宁朔,他们的目的果然不是我,而是萧綦。

  贺兰箴,他会怎样对付萧綦……我心中竟涌起不安。

  无论如何,那个人总是我的夫婿。

  或许,贺兰箴不是他的对手,自会挫败于他手下,我亦能获救。

  他是睥睨天下的大将军,能救出我的人,也只有他了……我埋头在臂弯,蜷膝苦笑。

  “在想什么?”

  贺兰箴忽然伸手抬起我下巴,语气莫名变得温软。

  我侧过脸,不愿理他。

  “此去宁朔,成全你们夫妻团聚,你不喜悦么?”

  他冰凉手指沿着我脸庞摩娑,却令我一阵战栗。

  我一语不发,索xing闭上眼睛,任凭他说什么都不再理睬。

  他亦沉默下来,不再纠缠,只静静看我。

  猛然,马车一个颠簸,将我重重摔向前面,撞上车板,不由痛呼出声。

  贺兰箴忙伸手来扶我。

  我往后急缩,冷冷躲开他。

  他伸出来的双手僵在半空,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扶住车壁坐好,全神戒备地盯着他。

  “我就如此可憎?”他低下头去,嘲讽地一笑。

  “从前,他们都嫌憎我,害怕我,一有机会就追着打我。”他脸上浮现恍惚笑容,喃喃道,“每次娘都会搂着我,一边掉泪,一边给我上药。有时候,我宁愿让他们打,受了伤,娘就会抱着我了。”

  我怔怔望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幼年往事,却听得渐渐酸楚。

  他抬眸看我,目光迷离,“那日,你喂我药……我还以为是娘回来了。”

  我脸上一红,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令慈,也在宁朔么?”

  他沉默。

  半晌,却听他冷冷道,“我娘去世很久了。”

  我僵住。

  “你娘叫你什么?”他忽然问。

  “阿妩。”我脱口而出,又立时后悔。

  他笑了,长眉微挑,眼底yīn霾顿时化作潋滟chūn水。

  “阿妩……”他低低唤我,语声温柔如chūn夜暖风。

  我低头不答,将脸藏在臂弯,闭目假寐。

  身子蓦然一暖,他的外袍披在了我肩上。

  “睡吧,不要着了凉。”他也仰头靠着厢壁,懒散地伸直了腿,闭目养神。

  我一时怔忡,分不清眼前温柔的男子,和那个yīn骛易怒、诡谲无常的少主,到底谁才是真实的贺兰箴。

  一路上,只有贺兰箴与我单独相对,倒也相安无事。虬髯大汉在前驾车,其他人跟随在后面的马车上。每到一处驿站歇脚喂马,小叶也扮作营jì模样,寸步不离跟着我。

  我处处留心,却连示警求救的机会也没有,更不必说伺机逃走。

  眼看一天天往北行去,宁朔,渐渐近了。

  宁朔,我曾经无数次在皇舆江山图上,看过这个地方。

  想不到,当我真正踏上那片土地,却是在这样的qíng形之下。

  这座边关重镇原本不叫宁朔。

  当时还是宁朔将军的萧綦,曾经在此大破突厥,一战成名,结束了北境多年战祸,威名远震朔漠。当地百姓为表感念,将那座城池改名为宁朔。

  这座城,凝结了太多血泪传奇。

  萧綦率雄兵四十万,驻守宁朔多年,将北境经营得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连突厥铁骑都不能撼动半分的宁朔,只凭贺兰箴这一行十数人,竟敢直入虎xué。

  他究竟设下怎样险恶的yīn谋向萧綦复仇?

  离宁朔越近,我越发忐忑不安,不敢去想——当我踏上宁朔,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萧綦,我们会在这样的qíng形下会面么?

  他会如何应对这些贺兰族人的复仇?

  又会如何待我……

  入夜,大雾弥漫了山道,马车负重更是崎岖难行,一行人马只得在前面的长风驿歇脚。

  过了这个驿站,再走半天的路程,就到宁朔了。

  一下马车,小叶便将我押入房中,寸步不离的看守。

  这几天我态度温顺沉默,不再反抗,对贺兰箴也时而温言相向。

  每当我笑语嫣然,贺兰箴也露出难得的愉悦,对属下众人也和悦三分。

  唯独小叶对我的敌意越发qiáng烈,稍有机会,便恶语相加。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当是爱慕贺兰箴的。

  外头送来了饭菜,今天是ròu糜韭叶粥,我走到桌前刚刚拿起木勺,却被小叶劈手打落。

  她扔过来两只冷馒头,“你也配喝ròu粥,馒头才是给你的!”

  馒头砸到我身上,滴溜溜滚落桌下。

  我缓缓抬眸看她。

  “死娼妇,看什么,再看我剜了你眼睛!”

  “好,你来剜吧。”我淡笑,“最好捧了我的眼珠给贺兰箴,看你家少主如何奖赏你。”

  她腾的站起来,面红耳赤,怒不可遏,“不要脸的小娼妇,死到临头还妄想勾引少主!”

  “是吗,可惜你不曾亲眼看到,倒不知是谁妄想谁。”我淡淡扫她一眼。

  小叶气结,面孔涨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

  “不要脸,你不要脸……”她气得全身发颤,“不出三天,我就看你怎么死!”

  三天!我心底一颤,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要动手?

  “贺兰箴只怕已改变了主意呢。”我轻笑一声,挑眉道,“你不妨去问问他,还肯不肯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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