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_希行【完结+番外】(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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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竟然是…弓箭!

  她要gān什么?

  就在他看过去的同时。那娘子已经拉弓搭箭,嗡的一声,长箭离弦。直向一个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混入人群中跑近来的小吏已经带着兴奋将手中的火捻子一晃。另一手的油壶也做出投掷的动作。

  去死吧…

  就在此时一只箭带着呼啸飞来准准的she穿了小吏的咽喉。

  甚至没有一丝感觉小吏就失去了生命,人也仰面倒了下去,已经随着晃动燃着的火捻子落在身上,手里的油壶也落在身上。

  轰的一声,人群里突然腾起火光。

  正奔跑的人群顿时轰的一声乱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惊呆了,驿站起来大火,驿站外的人也能自燃了吗?

  站在yīn影里的税吏以及四个兵卫也呆住了。

  失手把火捻子和油壶掉自己身上了?

  税吏第一个念头想到这个。但不对啊,人怎么没有挣扎?

  如果是失手的话人肯定会尖叫翻腾扑灭火的,怎么会一动不动?

  不好!这是着火前已经死了!

  他旋即反应过来,看向那边的营帐。几丈外,夜色火光下明晃晃的箭头已经对准了他。

  “过来!”

  夜风里有尖亮的女声送来。

  这是声音让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王十七郎也瞪大眼。

  这女人拿着弓箭gān什么?灭火吗?

  她让谁过来?

  他顺着弓箭所指的方向看去。

  见火光透红的夜空下,驿站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五个人,其中一个男子也怔怔的看过来。

  “不听话!”程娇娘说道。松开了手。

  税吏的视线看不到四周,他只看到泛着火光的箭头越来越近,在那箭头之后,夜风chuī起那娇小女子的斗篷,扬起一片yīn影。就如同展翅的蝙蝠。

  怎么回事?

  这是税吏的最后一个念头,箭矢从他的下巴上穿过,死死的钉入咽喉中,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整个人一个后退跌倒在地上,扑腾两下不动了。

  看着死在眼前的人,四个兵卫终于回过神,几个大男人发出堪比女人的尖叫声。

  杀人啦!

  杀人啦!

  四周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更加混乱。

  杀人啦!杀人啦!

  王十七郎的目光一直随着箭,借着火光清楚的看到一个人是怎么转眼死在眼前的。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杀人!

  而且还是女人杀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

  他傻了一般转过头看着他的未婚妻…

  程娇娘的手中还握着弓,正从身后腰间抽出一只箭,对准了那边尖叫的兵卫。

  “过来!”她再次吐出几个字。

  嘈杂中那边的兵卫根本不可能听到,但王十七郎听得清清楚楚。

  过来…

  不听话…

  就去死吧…

  不听话…就会死…

  王十七郎咕咚咽了口口水。

  “杀人啊!”

  他尖叫一声仰面晕倒过去,远离这片嘈杂混乱,陷入黑暗安静中。

  老仆虽然没有晕倒,但已经呆傻了。

  “这哪里是蔡文姬…”他喃喃说道,“这明明就是荀灌…”【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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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蔡文姬六岁听父亲弹琴弦断,能准确说出是第几根弦,听音辨弦,聪慧过人。

  注2:荀灌,女,西晋人,十三岁时带领少数武艺高qiáng的军士突围被困之城,替父亲请来援兵,解襄阳之困。

  ☆、第十七章刀落

  程娇娘手中余下的箭并没有再she出,曹管事已经让人冲上去了。

  这几个兵丁手无寸铁,又受过刑,再加上这陡然的眨眼被人she杀两人,心理吓得崩溃,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这不过是一眨眼发生的事,身边的人甚至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着火的人已经被四周的群众用土用树枝拍打扑灭了,人已经不行,烧得不成人样,周家的随从还是认出他是谁了。

  “是那个煽动兵丁驱赶百姓的人。”随从低声说道,“身边有油壶…”

  曹管事这才恍然,又一脸不可置信。

  “娘子,这个人是要放火烧我们?”他说道。

  “不知道,大概是吧。”程娇娘说道,将手中的弓箭塞给曹管事,“余下的事你来收拾吧。”

  不知道,大概吧…

  曹管事有些怔怔,低头看弓箭。

  不知道就敢把人she死…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么?

  这可是,杀人啊!

  不过,杀人对着娘子来说,又算得什么稀罕事吗?

  因为发现着火及时,再加上周家的随从在京城经历过大小火灾有经验,很快组织在场的民众救火救人。

  驿站的房子土木结构又年久失修烧起来就难以控制,但万幸着火的是后边的上房区,住的人到底少一些,给了人员拥挤的前院逃生的时间。

  所以被烧伤的人倒是不多,多的是拥挤踩踏伤。

  位于起火点的冯林也万幸的逃出来。

  因为晚间生了这场闷气,他一直没睡踏实,虽然人家的目标是他的所在,这边的火势也最严重,但及时醒来的他还是挣扎着爬到门口,又加上忠心的亲随不顾危险的闯进来,连背带抗下救了了出来,只是胳膊被掉落的木梁砸伤,嗓子也被熏呛伤。xing命无忧。

  天色放亮的时候,驿站的火小了下去,因为能烧的基本上都烧光了,到处是一片焦黑,因为惊吓又救火疲惫的人在驿站外的路上地上躺了一片。

  夜间里只顾着保命倒不觉得如何,此时命保住了再想到失去的财物家当,现场不时响起哭声。

  一片废墟中,两个亲随搀扶着冯林走来。

  看着这个衣衫焦黑,面色被熏得如果锅底,胳膊用衣带挂在脖子间。一瘸一拐的走来的男人。却让死里逃生的驿丞如同见了活祖宗。

  “大人!”他们哭喊着接过去。

  百姓们也看到了。虽然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官,但昨晚这个官爱民如子的形象却是深入人心,那种大难之后惶惶的不安再看到他之后,也顿时安定了很多。

  “大人!”

  “大人!”

  无数的百姓都哭喊着也涌过去。

  “冯林死了没?”

  还是那个村庄的屋子里。书办再没有先前的温温吞吞,而是急声问道。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他没死?”书办面色发青,跌坐回去,“王大刘中却被人杀了…完了完了完了……”

  当从这书办口中听到完了二字,两个男人心中冰凉,这比当时一片混乱中看到同伴们死的死抓的抓更心凉。

  “也不一定,也不一定。”他们忍不住忙忙说道,“火烧得很厉害。我们急着跑回来报信,没去确认,应该是死了吧,逃不出来的,我们在屋四周都点了火…”

  “不管他死不死。都完了…都完了,王大刘中被当场杀了,兵丁也被抓住了…这就足够了,足够了…”书办摇头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人杀了?”

  两个男人四肢冰凉,放火杀人,他们都没有害怕过,但当穷途末路的变成自己,感觉真是难以言表。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颤声说道。

  他们一直在后边,点着火冲出来时就看到小吏倒在地上浑身着火,再一错眼税吏也被一只箭she穿了脖子。

  他们只看到那一边站着好些人,根本连是什么人都没看清就转身撒脚没命的跑回来了。

  “现在问这个没有必要了。”书办说道,扶着几案面色惨白。

  知道是谁能怎么样?过去把人家杀掉吗?

  “大人,现在怎么办?”两个男人颤声问道。

  怎么办?

  “逃!”他吐出一个字。

  逃!快逃!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胜者王败者寇,没有第三个选择。

  还好他做事周全,哪怕再有把握的事也必然做好两手准备。

  家人亲眷已经提前送的远远的,他的身上也带着一些足够生活一段的钱。

  秋日的晨雾从身边飘过,带着浓浓的yīn寒。

  书办骑在马上沿着小路疾驰而去。

  清晨的乡野安宁而平静,起早的农人,偶尔狂吠的狗,身后没有追兵,但书办的心qíng却惶惶不安,还带着一分绝望。

  这一逃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再没有曹书办,没有了太仓府三代积累的曹家。

  相比于接下来迎接疾风骤雨收拾烂摊子的太仓路的那些大人们,他曹书办还算是幸运的,但为什么心中还是深沉黑暗。

  到底是怎么就败了呢?怎么就事与愿违了呢?

  真是死的输得都不瞑目啊。

  清晨的原野上,一人一骑的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仓皇远去了。

  “你们要烧死本官?”

  冯林说道,看着眼前被押着跪倒在地的四人。

  “不,不,不是我们。”四个兵丁忙喊道,一面叩头连连,“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啊。”

  反正他们这些小兵小卒永远都是不重要的,事qíng闹得大了,最后总有上官负责,只要上边斗闹起来,他们这蝼蚁般的小人物还有可理会的,打一顿罚一顿赶出去了事。

  听到这把火竟然是人故意放的,在场的民众顿时更为激愤。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不知哪个先开口喊道。更多的声音便喊起来,其间还夹杂着石块木棍砸过来。

  “是太仓路的刘中指使我们的。”兵丁们喊道,“他许了我们好些钱…”

  他们的话音才落,就被曹管事一脚踹倒。

  “放你娘的屁,一个小小的太仓路转运司的小吏能指使你们这些天子近卫!”他骂道,“哄傻子呢!”

  兵丁们连连叫屈。

  “刘中呢?”冯林问道。

  曹管事摆摆手,随从便将烧成焦炭的刘中以及另外一个人抬过来。

  烧得那样惨,臭气熏天,四周的民众又是想看又是害怕,闭着眼掩着口鼻躲躲闪闪挤来挤去。

  “好好的突然就自己烧了呢…”

  “什么呀他身上带着油壶呢。显然是走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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