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
“娘娘!”一旁的内侍忙跪下喊道。
“玮郎他可是哀家心尖尖上的,你可要好好的待他啊。”太后哭道。
程娇娘看她一眼俯身施礼。
“是,这是臣妾本分。”她说道。
“娘娘,你可别哭了,这是大喜的事。”内侍含笑劝道,一面递上迈上毛巾,“太医可说了。您可不能哭的,您要是有个不好,郡王殿下可惦记的很了。”
你要是不好了。郡王殿下可就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了。
太后听懂这提醒,接过毛巾擦泪,一面冲程娇娘摆摆手。
“这是大喜的事,你去见见陛下让他也高兴高兴。”她说道。
程娇娘应声是,起身告退。
去见陛下,自然就是去见皇后,当看到程娇娘走进来,皇后面上难掩惊讶。
“太后让你来的?”她问道。
皇后看着并没有跟进来的内侍。
“她现在防你和本宫跟防贼似的,竟然主动让你来本宫这里?”她说道。“太后不会不知道,本宫这里她是cha不上手的。”
程娇娘哦了声。
“那大约是觉得不用防了。”她说道。
不用防了?
皇后皱眉。旋即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
“不好!”她脱口说道。
……
“好了。”
李太医看着平息了水滚的药锅说道,一面站起身来。
这次换了新药。还换了新的文武火熬煮办法,应该会起效了,至少能补充些jīng气醒过来。
小童端起药锅将药倒出来一碗。
早已经等候的一个小内侍忙伸手接过。
“走吧。”李太医说道。
拐过小药房穿过短短的抄手游廊就到了晋安郡王的屋子。
“景公公呢?”迈进门,李太医问道。
屋子里只有两个内侍两个侍女,并不见时常守在这里的景公公。
“刚顾先生叫去了。”侍女说道。
李太医点点头,侍女们便忙去扶起晋安郡王,一个内侍拿起鹤嘴壶,捧药的小内侍上前将药慢慢的喂给晋安郡王吃了。
“好了,你们在这里细心看着,如果醒了就立刻来唤我。”李太医说道,“我再去配一服药来。”
内侍侍女应声是。
景公公迈进门,看着屋子里两个跪坐在卧榻前,两个在小心的摆放冰盆的侍女内侍。
“李太医呢?还没熬好药吗?”他皱眉问道。
“已经喂殿下吃过了。”侍女忙说道,“太医又去熬药了。”
景公公这才眉头舒展点点头,看着垂下的帘帐。
“李太医说可能会醒的。”一个小内侍忙说道。
景公公便忍不住迈步过去,伸手掀起帘帐。
“殿下?”他一面看过去一面小声唤道,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殿下?殿下!”
他伸出手扑过去,抓住晋安郡王的身子,触手冰凉僵硬。
不!
景公公手猛地松开了,人就向后倒下去。
“殿下!”
尖利的喊声在室内响起。
李太医正端着药进门,被这喊声吓的手一抖。
一个小内侍从室内连滚带爬的出来了。
“殿下死了!殿下死了!”他嘶声裂肺的喊道。
死了…
啪嗒一声,李太医手里的药碗落地碎裂。
☆、第十九章难测
门窗关着垂着帐帘的屋子里闷热无比,但站在其中的人却如同那摆在屋角的冰盆,心里都揣着一块冰似的,遍体生寒。
顾先生手微微发抖,看着卧榻上面色青白的晋安郡王。
“…这,这不是跟以前一样,昏迷着呢。”他哑声说道。
卧榻边景公公瘫坐着。
“…眼睁着…眼睁着…我…我给他盖上了…不瞑目…不瞑目…”他喃喃说道。
自从大家进来后,他就一直重复这句话,如同痴傻了一般。
双眼睁着,不瞑目。
顾先生只觉得再一次气血上涌。
“李太医!”他喊道。
“凉了,凉了。”李太医在另一边喃喃,手来回的抚过面前的金针,却始终没有拿起任何一只。
“到底怎么回事?”
顾先生伸手揪住他,吼道。
“殿下怎么死的?”
殿下死了。
连顾先生也承认了,其他人的心彻底沉入深潭。
“是不是因为那女人昨日的…”
李太医有些怔怔。
那个女人!
“起死回生!她能起死回生!”他喊道转身就往外跑。
顾先生大怒伸手揪住他。
“殿下就是她害死的!你竟然还要去找她!李四申,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吼道,声音沙哑颤抖。
“不是她害死的。”李太医喊道,“是毒发了,是毒发了。”
毒发了?
“什么毒?”顾先生颤声问道。
“还是那种毒!”李太医喊道已经接近癫狂。
话说到此,外边有人疾步进来。
“查出来了,就是这碗药。”他说道,将手中的空碗以及鹤嘴壶递上来。
此言一出。室内的侍女内侍顿时瘫软在地。
如果不是病死的话,那他们这些人也就完了,不管凶手到底是谁。她们这些近身伺候当时在场的一个也别想逃。
“我,我没离开过!我没离开过!我听着师父的话。我绝没有离开过药室。”
耳边小童的喊声凄惨,抱着李太医哭号。
“防不胜防…”
顾先生喃喃说道,目光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内侍。
是他们中的谁?
知道借着大婚,宫里会送进来很多人,也会有很多对他们不利的人混进来,已经做了最好的防备,殿下身边的人筛选了再筛选,结果还是……
是qiáng撑着拜堂耗费了本就不多的jīng气…
还是被推去dòng房遭蹂躏掏空了身子…
再来一碗上次未吃全的毒药……
一定要殿下死的。是一方人马,还是两方?还是很多方?
“去请夫人回来!夫人能起死回生的!殿下这不是病,殿下这是中毒,她一定有办法的!”李太医喊着挣开顾先生冲了出去。
请她来?
又是这样,郡王生死关头,她总是不在。
上一次她在赏花游园,这一次她又去了皇宫。
顾先生笑了。
“原来太后这么急着册封她,是为了这个啊。”他说道,“又或者,是早就商量好的吧。再者,她又有什么兄弟姐妹被人留住了吧…”
这就是,殿下的命吗?
他慢慢的跌坐回去。整个人被抽gān了力气,听着院子里李太医的喊声远去。
……
“怎么样?”
高凌波停下手里的茶碗,问道。
“已经得手了。”一个亲随低声说道。
“那程娘子呢?”高凌波又问道。
“大人放心,太后是先将程娘子叫到皇宫之后才…”亲随说道,“这来来去去的时间,足够了。”
高凌波点点头,眉间闪过一丝轻松。
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世上不能再有这样命硬的人了吧?
就算命再硬也抵不过人算吧?
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太后的宫里响起哭声。
“我的儿啊。”
太后哭道一面急急的起身。
“快,快哀家要去看看。”
内侍宫妇们忙搀扶。
“还有你们快,快让郡王妃回去。都什么时候了!”太后哭道,一面狠狠的顿了顿拐杖。“还在哪里自在呢!”
……
皇后吐口气,看着面前安然而坐的女子。
“本宫想。你要想走的话,一定能走得脱。”她忽的说道。
程娇娘看她,摇头笑了。
“臣妾不喜欢逃。”她说道。
皇后笑了。
“谁喜欢逃啊,这又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是无可奈何的事。”她说道,摇摇头,“你们倒也是该成一对夫妻,想当初,本宫也是劝他走,离开这里,逍遥自在去吧,他偏不听,非要留下来。”
说到这里,看向程娇娘。
“本宫也只能说说这句话了,本宫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程娇娘俯身施礼。
“娘娘能说出这句话,已经足够了。”她说道。
“娘娘,娘娘,”外边有内侍疾步进来,“太后娘娘的要出宫去郡王府了。”
皇后看向程娇娘。
“想必郡王府里的人此时cha翅难逃了。”她说道,“程娘子,本宫这里就不留你了,若不然这皇宫你也出不去了。”
程娇娘施礼告退。
看着那女子端正缓步退出去,安妃从帘帐后探出头来。
“她肯定是早安排好退路了。”她撇撇嘴说道,“要不然哪能这样波澜不惊的,怪不得程家周家的人都跑了,原来早有预料。”
说到这里又叹口气。
“人家神仙弟子,肯定能飞出去,我们才是cha翅难逃呢。”
皇后看她一眼嗤声笑了。
“能逃不在有没有翅膀。”她说道。“就是给你cha上翅膀,你就能飞吗?”
……
大街上一队队禁军疾驰而过,街道上的民众被驱散的乱跑。
周箙勒马停下。避免被人群冲的踩到谁。
“是宫里的贵人要出行了。”小厮看着仪仗的规格说道。
只是如今宫里还能出行的贵人就只有一个。
周箙的面色大变。
“公子!”
小厮看着本要调转马头的周箙跳下马,迎着避退的人群冲过去。吓得忙喊道。
“那边去不得啊!”
……
“公子,是郡王府那边出事了。”
一间酒楼上,亲随指着一个方向低声说道。
秦弧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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