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_墨舞碧歌【完结+番外】(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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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谢谢。”她想说几句什么,却张口无言,最后,借玄武向他道谢。

  玄武轻声回道:“李提刑不必客气,太后说得对,若非主上在来路上吩

  L咐,杀jī儆猴,这手在下也不敢轻易动。”

  “……”素珍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前方,连玉已转身离去,快步走进禁军之中。

  禁军有纪律的护卫在他背后,顷刻间,所有人退得gāngān净净。

  “怀素,回去吧。”

  无qíng轻轻开口。

  素珍却没有动,仿佛置若罔闻。

  小周和无qíng冷战,一直没有和他说话,此时把他拉到素珍侧面,使了个眼色,追命两人也觉不妥,跟着上前,才发现素珍竟泪流满面。

  已经许久没见过她哭,也许该说,自从和连玉分开后,她就没这样哭过。

  安静而痛苦。

  她是在哭,可她并非为自己,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在为连玉流眼泪。

  众人暗暗吃惊,却又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就在此时,却听得她道:“我先回屋,明天咱们按计划出去找屋子搬。”

  她说着快步走进大厅。

  “怀素,你看我们以前也找过屋子,不也没搬成?皇上让你告老还乡,但却一直没有条文下来让我们搬走,也许皇上并不……”追命打起哈哈来。

  “不,这家一定要搬。”

  厅中素珍声音传来,斩钉截铁。

  众人面面相觑,追命铁手担忧不已,小周狠狠皱眉,“你们几个明儿屋照找,我先进去看看她。”

  “去了也没用,”无qíng几乎立刻制止住她,目中一片深鸷,“你们还不懂,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和皇帝在一起,皇帝更是这样。”

  “可她放不下他。”小周苦笑。

  “哪怕她放不下他。”无qíng却这样道。

  *

  回到自己的院子,素珍没有立刻进屋,而是跃上屋檐,坐了下来。

  碧落无星,月光洒在地堂,一片惨白。

  她双手烦躁地罩上自己的脸,才发现满眼湿润凉意。

  脑中是分别前慕容景侯的一番话。李提刑,唯独二事……

  玉妃案,有人在背后cao纵。

  有人只怕一早便知凶手,一步一步借她的手把一切揭破,要的就是今天的结果。

  她有心隐瞒,却到底逃不过那藏在黑暗中的人心厉害。

  从她收到假严鞑的信开始,她就落入一个棋局。

  也许该说,从她以女子之身披上状元的大红蟒袍开始,就落入了一个最复杂的棋局。

  她的无意,和所有的人事纠缠一起,再也分不开。

  可他和她却已彻底分开,无论是她,还是他,都知道,他们再无可能回到一起,为了阿萝,他不是不绝qíng,可对她,从头到尾,他还是一次一次相帮。

  已数不清他救了她多少次。

  她才刚庆幸,她父亲不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这样日后回忆起来,总还有些欢乐可寻,毕竟,是他欠的她,可是,如今又成了她欠他。因她墓中遇险,他本已把玉妃案压了下来,若非为阻止她踏入顾双城事件的漩涡里,他不会旧案重提。

  人,总是苦苦追寻一个结局和真相,可总忘了,这个真相结局未必是自己能承受起的。

  本来,凶手是慕容景侯已够他受了,母亲的仇怎能不报,但因感念慕容家的恩qíng,他只收回了兵权,慕容景侯却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若他不出面保她,孝安一腔qíng绪能得到发泄,慕容氏还是他的亲人,可是他把一切揽到自己的身上。

  孝安、慕容缻和连欣是慕容景侯血亲,严鞑和慕容景侯jiāoqíng匪浅。

  如今,慕容家还能是他最qiáng的后盾?他们不会再帮他。而没有了大将掌控的军队,就如一盘散沙。连捷不时受到权非同和霭妃的撩拨,连琴和连捷最是亲近。

  权非同霭妃、晋王党,若有人这时发难……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仿佛都要爆开一般,是,他们说得对,她可以放开他,却放不下他。何况,这里面还有她的责任。

  她恍恍惚惚站起来,身子却一个摇

  晃,跌了下去。

  她知道这定然极痛,用力闭上眼睛,也不去看——

  然而,着落处却是人的肌ròu和暖意。她讶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戴着面纱的脸庞。

  这人接住了他。最可怕的是,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而至,就站在这院中,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浑然不知。

  “什么人?”她低喝一声,从他怀中挣落。

  “哥哥,我走后,你记住,把李公子那什么不行的秘密传遍淮县,妹妹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能泄露出去,传到李公子耳中噢。”那人也不qiáng拦,手缓缓放开,只轻声说道。

  素珍闻言,整个僵住,一动不动,死死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珍儿,不要伤心,这世上值得我们伤心的人都已经死去,连玉下令杀了我们的爹娘,亲手把剑钉进哥哥的心口,你为他伤什么心,嗯?”男子柔着声音,一字一字的说,也一字一字,仿佛在向她询问。

  ☆、373

  “不,你不是我哥哥,你是连玉的敌人!你到底是谁?”

  素珍厉声说道,猛地往后退去,狠狠盯着眼前的人。

  男子笑了,语气狷狂又冷冽到极点,“为了连玉,你连哥哥也不认了么?我若非你哥哥,能知道你这幼稚的话,又全按你说的做?能在破祠里放过连玉,你即便把头砍了我也不会管你,何况区区一个指头?在我心里,只要能报仇,这天下的人全死了都行,可我舍不得你死。誓”

  “冯素珍,你就这样回报你的哥哥?你说让我来提刑府找你,难道是假话?敦”

  这个人的声音,淮县离别前她的话,祠堂里的qíng景……素珍浑身发抖,却慢慢停下脚步,之前不肯相认的哥哥终于出现,与她相见,本应是欣喜若狂,可她却如教火燎,整个人难受得要命。

  “哥哥,你为什么要蒙住脸,你让我看看你的脸。”最后,她低颤着出声,想证实什么,咋击溃对方方才的话。

  黑衣男子闻言,笑得更为大声,“珍儿,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甚至没有像在祠堂那天,故意改变声音跟你说话,你还听不出来?”

  “我的脸自己看着都害怕,我曾掉入茫茫大海,脸被乱礁划个稀烂。”

  他说着,并无揭开脸上面纱,却缓缓卷起右手的袖子。

  在他右臂处,有一道如月形的疤痕,痕迹并不新,看的出年月久远,素珍心头狂跳,泪水簌簌而下,再不迟疑,奔上前来,扑进他怀里。

  冯少英伸手抱住她,冷漠无qíng的双眸终于微微红了。

  “哥,你果真活着,你没死……”素珍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找你做什么,我要报仇,会连累你。”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看过刑部的卷宗,我家……是先帝下的命令!你被人追杀,那应当不是连玉。”素珍紧紧抱着冯少英,低着声音,也一字一字再次向他澄清。

  若果真是连玉斩她满门,他怎还敢让她留在身边!怎还敢如此对她?怎还会批她三年后重审?

  她话才说完,便被冯少英用力甩到地上。

  他目中透出一种极为可怕的光芒,声寒似雪,“你可以再混账一些!大不了我也把你当作是死了。”

  “那天,我带着假扮成你的红绡逃出来,可官兵一路追来,我们都负了伤,红绡没有武功,不想连累我,趁着我和他们厮杀,自己撞上了他们的刀剑,让他们放心,冯家小姐已然死了。而我虽是逃脱了,可随即又被连玉亲自领人追上,他手下的人捅了我六刀,最后他一剑刺进我胸口,将我踢下茫茫大海。”

  “当今天子,身边跟着慕容景侯、连七连九的人,一个我能错认,这么些人我还能错认不成?”

  “你一直认为我爱红绡……不,我并不爱她,可她却因为爱我,因为和你的多年感qíng,而把自己的命心甘qíng愿献了出来!”

  “这是我们冯家欠她的,即便不为爹娘,单单是这个从小和玩到大的小姐妹,你便不内疚?”

  他说着,把腰间佩剑摘下,扔到她面前。

  剑上红穗随风轻动,素珍如坠冰窖。

  “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随之,另一样东西也“啪”的一声落到她面前。

  素珍双手抖得不成话,她顾不得起身,颤抖着便探手拿起地上东西,粗鲁地将之一把打开。

  这东西,她曾见过,上面内容再熟悉不过,她怔怔望着冯少英,不明所以。

  “你曾到刑部看过这卷宗不是?这就是你说的先帝命令,可实际上,这是李兆廷设法伪造的,在你进去之前,将它和真谕偷换,因为他希望你离京,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句句仿佛有qíng却无qíng的语句,让素珍丧失所有力气,她脑子几乎是木的,坐在地上,只剩本能的向他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喃喃说着,一遍遍说着,仿佛问话,也仿佛只是自己述说。

  冯少英蹙起双眉,眼中无尽的怒恨,也渐渐被她仿佛痴了的神色慑住,原本要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

  素珍却变本加厉,她头仰得高高的,竭斯底里

  L的低吼出声,“告诉我,冯少英,这是他妈的为什么?你和李兆廷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眼见她双眼血红,那当中滔滔恨意仿佛比他对连玉的还要qiáng烈上千百倍,冯少英心窝仿佛被人狠狠捏住,所有痛怒一下涌上喉咙,然而,怒到极处,他反笑了出来,“我若告诉你,你能安生的在连玉身边待上这许久吗?你会不想杀了他,可你能杀得了他?”

  “不,哥哥,不仅仅是这样,你还想利用我来报仇。”素珍哭。

  “珍儿,哥哥确实抱有这样的私心,若你也曾亲眼目堵父母和qíng如兄妹的姑娘惨死在你面前,若你也曾被人围堵,被几把长剑dòng穿,踢入深海。”

  “可是,珍儿,若哥哥不是为了你,那次能放过连玉?”

  “你哥哥,这辈子从没想过飞huáng腾达,只想做个山林野夫,陪在爹娘身边,看着妹妹快快乐乐,我便只有这点愿望我有错吗?可是,连玉把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毫不留qíng地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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