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看到她身上的污秽,把她放到他自己chuáng榻上。屋中有他的洗涤器具,他过去端了盆子和布巾过来,轻声开口,“擦一擦。”
说着竟弯下腰来,替她把自己的面巾绞湿。这瞬间的似曾相识,竟让素珍想到连玉。因为李兆廷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的。但她随即会意过来,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厌恶。
“我身上脏,回偏殿打理就好。皇上,请你思考一下,还是让我出宫吧,你的好意,冯素珍心领了,但你今天该看的清清楚楚,在这宫中我更生存不了。”
她说着起来,朝他施了一礼,便想离开,背后,他脸色一沉,把她手臂紧紧拽住,便扯了回来。
☆、510宠爱(一)
素珍还没能反应,他的脸就下来,吻到她嘴上,她惊得抓住他衣襟——他也不作声,鼻息微重,便撬开她唇了,那温热的舌头……甚至含住她的舌吮吻,双臂也十分有力的圈住她肩胛,以便让她深陷在他怀里。
那种恶心的感觉迅速涌上她素珍腹,但她怕惹怒他,不敢噬咬,却本能却骗不了人,她忍不住用力去推,手足并用。李兆廷怎能没有感觉,他紧盯着她,最终撤了手上力道,缓缓把她放开。
二人四目相jiāo。
素珍心惊。
她总认为,权非同说的心动,不过是将李兆廷几次因冯家对她所做的“容忍”而作出的判断。
但此时,他眸中的东西,漆黑明亮的瞳仁中隐隐抑着的暗炙,她并不陌生,她在连玉眼中见过,在权非同眼中也见过。还有他方才对她的……她又怎还会认为这还和冯家有关,或是什么狗屁青梅竹马之谊!
可,可李兆廷怎么会?他不是从小就一直视她的感qíng如糙芥吗燔?
她惊悸着,不禁脱口而出,“你……喜欢我?”
李兆廷本盯着她看,闻言目光微烁,侧过头去,良久,素珍心忖也许真是自己多心了,他这样兴许不过是一个男人出于对一个女人同qíng可怜的qíng愫?
从前,哥哥就跟她说,若想得到一个男人的欢心,像她这般是万万不能的,要会示弱,懂得撒娇,而不是像她彪悍和撒泼。
见他沉默,她终究略略宽下心来,开口道:“我就知道是自己会错意,皇上莫放在心上,你知我向来口没遮拦,从前是我不懂事,但如今我已全然不会有这些想法,不会再高攀了。”
“若朕准你高攀呢?”他突然出声。
素珍心头剧跳,本能地便往后退去,腿骨猛地竟撞到chuáng沿上,她惨叫一声,李兆廷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按住她肩膀,把拉坐回chuáng上。
“你这人,总是这样。”他皱住眉头,竟想起拉高她裙裾察看。
素珍用力按住他手,“皇上,我与连玉是没有……但我对你也是真没再存什么想法了,我……”
她心中跳得愈发厉害,她摸不清他到底怎么回事,可实在无法忍受他的碰触,但又不敢太罪于他,方才在浣衣局的激将是可一不可再,她怕他会伤害到自己,从而伤了小莲子。
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和隐藏的抗拒,李兆廷此时心中也是遽烈复杂之极。
方才在浣衣局,他便已意识到什么。
看到她那种无助孱弱的模样,他心中抽痛得厉害。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此前,她被他踢倒,坐在地上恨恨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有过这种感觉。明明想狠狠惩治她,却下不去手,甚至,还放软了言语安慰了她几句。
他好似对阿萝也从来没这么过。
他其实也爱她。
哪怕比不上对阿萝的爱意,但至少像喜欢妙音那样喜欢着她。
可也不知为何,哪怕阿萝当初爱的并不是他,他对阿萝却是游刃有余,这二十多年来,他每办一件事,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这个人,很多事qíng他却偏偏说不清。
当初她初进朝为官,他出手替她圆李怀素这名字的谎言,当时认为不过是出于冯家的恩qíng,甚至是青梅竹马qíng谊的考虑,毕竟就像她说的,她打小就在他眼前晃。
可今天,他方才知道,不是。
不是的。
他对她,不仅只有这些东西。
“……”他开口,又yù言便止,极快起来,背手立定。
“皇上,”
背后传来她下跪的声音,“出宫的事,素珍一求再求,你便允了罢。不怕你见笑,魏成辉虽是厉害,但我未必不能逃开他的追捕,若真是不能,那也是我命数使然,我——”
“你何必bī我!”他心下一沉,猛地转过身来,“是,我是对你有意。从前是我忽略了!我要你留下来,不是因为你父亲,而是因为你。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素珍耳边嗡嗡作响,他果然……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但他眸中宛如火焰簇燃着的厉芒却非纤毫玩笑。
她张口想说,她还是只想
L出宫,但他眸中自嘲之余写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霸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透上,直达心口。她还是走不了。本来,她以为,经过这一劫,若他肯救,也许就会放松对她的钳制。
她再花些时日相求,也许能寻得出宫的希望。
没有用。
眼看着她脸上的迷茫、震惊,方才那隐在眼中的抗拒也更清晰了一些,李兆廷心中烦躁,但她笔直跪在冰冷的地上,不再是往时张扬,倒多了份卑躬之意,他又心疼,他qiáng行把她拉起,再次按坐回chuáng上。
随即伸手把她抱住。
“我知道,”他吻上她耳蜗,“自己从前待你不好,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讨厌你。我更多是怒你父亲,忌你父亲,因为他救过我,而日后复辟也少不得他的扶助,就因为这样,我哪怕不喜你,也要和你玩耍,是以,对你便……”
“连玉的事,我给你时间平复,你不必羡慕阿萝,她的吃穿用度,我私下也以等厚给你。我说了,我们两个还好似从前一样。”
素珍死死忍住把他推开的冲动,皮肤血液下那份颤意却是越听越甚。他最爱的还是阿萝,她不能拒绝他,像往日对待连玉那样。她和连玉之间,就像连玉说的,他是皇帝不假,他也从不是个仁慈的君王,但偏偏中了她邪,除了阿萝的事,每次看似是他欺负她,但其实,低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他。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除非,哪一天,他爱她和阿萝一样,甚至更多,否则,她就不能正面与他“谈判”。
这条路果然只能这般走下去。
留下,假意顺从,得到他的信任,只有在他没有了防备的时候,他才会让她出宫。
再过些日子身子就会显怀,她不能乱,不能错。
既然离开了浣衣局那个鬼地方,她还是有机会!
“好。”她低答一声,方才借故把他推开,“我身上脏,还是先回偏殿了。你为我耽搁了朝务,如今还是先处理吧。”
“太后皇后她们心里怕是不痛快,你也还得去走动走动。”
李兆廷淡淡听着,没有出言点破她眼中的那丝隐晦,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磨。她对连玉的感qíng,因为那个人待她好的感qíng,他会慢慢把它磨平!
“我回头便查今日事起缘故。”他伸手摸了摸她脸颊。又顺势而下,滑到她项上,细细抚摸她项上浅浅勒痕,“还疼吗?”
他故意用指腹粗糙之处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肌肤上滑动、摩挲,那异样的触感,素珍脸上发烧,暗自忍住,笑道:“你不是不知,我自小就皮粗ròu厚。”
他闻言笑了一下,淡淡道:“今晚,我就翻你的牌子。如此,铁证如山,谁也无法再说什么。”
这话却把素珍惊得打了激灵。她突然想起那天他走后自己在偏殿发现的白色巾帕,她当时不知那是什么,如今登时明白。她怔忡半晌,方才勉qiáng挤出一丝声音,“等下个月十六好不好?”
李兆廷眼皮微撩,“为何?”
声中透着一丝yīn鸷。
她没有立刻答话,反倒是李兆廷一顿之下,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那天是我生辰。”
“好。”他唇角弧度渐见缓和,看着她的眼睛,低头又往她唇上吻去,素珍知自己不能过于抗拒,一手绞紧衣角,这时,殿门外传来一丝响动。
“皇上,奴才把药膏取来了。”小四的声音随之小心翼翼响起。
这一声暂救了她,李兆廷起来,走到门前。折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瓷瓶和纱布。素珍正要接过他手中瓶子,他突然伸手一点,素珍顿时跌回chuáng上,一动也不能动。
“你为何点我xué?”她胆颤心惊,李兆廷却没有答话,把瓶子放一旁,将方才跌在盆中的布巾再次绞了,而后替她擦起脸来,接着又拭了拭脖颈,最后拿起她双手,放到自己膝上,擦了两遍。他擦得仔细,而小心,怕弄疼她。
“你小时候像个野猴子,遇到我不肯陪你的日子,总爱带着冷血和红绡出门撒野,有时回来一身泥尘,就缠住我替你洗脸。我那时侯觉得你这人真讨厌。但是,那天你被连玉杖打的时候,我恨你害了阿萝,但我跪在那儿,却还是想,将来有朝一日,我定会把他也活活杖毙,就像他对你做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倒了些药,替她煨到各处小伤口上。
素珍咬着唇,竟不知如何答话,直
到她放了他,她便赶紧走了,出门前,却听到他淡淡说道:“今晚,朕还是翻你的牌子。”
这一次,他用“朕”。
☆、511宠爱(二)
素珍回到偏殿的时候,浑身还在发颤,她不知李兆廷为何出尔反尔,但她也不可能提醒他君无戏言,他是皇帝,是老大,一切都他说了算嵬。
难不成这次换作把他擒为人质才行?
可这根本行不通。这宫中都是他的人,没有帮手,她自己如何制服他?
他武功可一点也不低,智谋也只在她之上。
哪怕,她真能如有神助般把他擒住,带着人,这追兵过来,永无宁日,中途把人杀了,结果也一样。
她头疼地伸手把脸捂住,坐在凳上,宛如入定鬻。
惟今,只能先假装葵水,虽然这借口假得不能再假,再不济就把自己弄伤,这宫中美人之多,他对一个毫无美感的伤患还能产生任何***不成?
“淑妃娘娘。”正沉思之际,屋外意外地传来司岚风的声音。
她不觉一愣,把门打开,司岚风一揖笑道:“皇上吩咐,把这些贴心的奴才给你带回来。还说,无qíng一再这般搭眼弄线,在宫中影响不好,但这次看你面上,就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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