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还是虚弱,思索半晌已然有些撑不住,不得不上.chuáng躺下,没多久,便带着必须要见李兆廷一面的念想沉沉睡去,模糊中,听得有人敲门,她却起不来开门,犹自熟睡。
……
进来的是冷血。
本要接问天子的事,那个隐忍城府的皇帝让他不安,这一看素珍睡的正熟,顾虑她身子,并没叫醒她,只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将窗子微微打开些许,眯眸看去,院中,追命还在和铁手嘀咕怀素不够义气、身上似有事相瞒;左右两株桂树下,无qíng和小周各自倚立,淡淡打量着对方。
冷血紧拧双眉,若当初遵从老狐狸的遗愿,将她带离这滚滚红尘,隐匿避世,会不会更好?只是……他缓缓回头,凝着chuáng上熟睡女子:那样你又怎会释怀?
*
翌日。
素珍身子尚虚,仍无法上朝,府上却迎来一个客人:连欣。
☆、131送爱入局(1)
大厅里,素珍亲自给她沏了茶,又诚心一揖道:“谢谢公主来探怀素。shu絝酆暵”
连欣定定瞧着他,带点迟疑道:“李怀素,你的伤都好了吗?”
素珍虽说此前和她有过大冲突,也不喜欢她轻视人命,但也明白这姑niang脾气不小,心肠倒不坏,只是皇室久呆,扭曲了一些观念。
此时,见她一脸关心,她自是感动的,柔声道:“没事了,别担心。”
连欣点点头,又低声道:“其实我昨儿便听说你回来了,母.后不准我出宫看你。茕”
素珍想起那个看去便一脸严厉手腕的女子,也微微打了个战儿,只是此时倒没在意什么,心想太后是顾虑男女之防,连欣毕竟是金枝玉叶。
又见连欣指指桌上的礼盒,脸色殷红,低声道:“这些补品,有些是我给你的,有些是魏妃姐姐让带的。”
无烟?素珍惊喜,立刻道:“公主请代怀素向魏妃娘.娘致谢。”
连欣却略有些怔愣的看了她一下,“这说起魏妃,你怎么这般高兴,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素珍微微奇怪,这连小欣是怎么了,似乎突然变的不悦了。
她此时既知无烟身份,自不会说是当日在酒楼认识,他毕竟是“男子”,怕有损无烟名讳,道:“还不是通过皇上认识的,冒昧说句,感觉魏妃娘.娘就像姐姐一般。呐”
连欣却顿时眉眼笑开,“原来你将她当姐姐了啊。”
素珍点头,连欣随口笑道:“你魏妃姐姐这些天可不怎么好。”
素珍一怔,“她怎么了?”
“你那天没看出来么,大魏那个妙小姐对我六哥有意,母后邀请她到宫中作客,你说是什么意思?不仅魏妃、缻妃姐姐也很不高兴,哎呀,总之,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不会开心。
连玉哥哥这几天还抽时间去陪她呢。不过,那也好,省得顾家那小贱.婢有机可乘。”
此前便听冷血说过,此时再听,素珍心里却有些异样,心想,这妙音是大魏有名的美女佳人,最重要是她的身份,又对连玉倾心,若连玉将她纳了,自是件好事。
听说无烟是连玉最爱的女人,怪不得!难为无烟这当口还分神来关心她,她想着,只觉连玉这人可恨之极,突地又想起昨晚二人……他不是最爱无烟吗,怎么可以还对其他女人做这种事,嗯,她是皇帝,他本来就有很多女人,三千后宫……她一怔,连忙甩掉这有的没的,想起方才连欣所说,又有些奇怪,问道:“公主指的是顾家小姐顾双城?”
连欣柳眉一竖,眼里划过丝不屑,“母后说,她不是个好女子,跟她姐……”
她说到这似乎想起什么,有些yù.言又止,“不说那狐媚了,这不是要嫁给权相么,却进了后宫!”
素珍微微握了握手,心想,这事和顾双城其实无关吧,是连玉qiáng硬的将她接进宫中去了!
她心里对那人更添了丝憎恨,当然,她自不会和连欣去分析顾双城的事,更不可能为她辩护。
她只是个小气鬼,没法伟大到去体谅夺了qíng人深爱的女人。
……
两人又说了会话,都是围绕那天的案子,连欣说的眉飞色舞,直道,李怀素你真厉害,末了,告别的时候,她瞟她一眼,咬咬唇道:“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啊,等你好了,咱们去郊外……骑马怎样,还是说,你有什么提议?”
“好,骑马我喜欢。”
素珍笑道,起来送她。
“别送别送,你回chuáng上歇着,我自己走,”连欣嘴角一翘,领着几名婢女心满意足的走出去,她似想起什么,又骤然回头道:“李怀素,你有时也可以到后宫找我嘛,别要每次都是我找你呀。”
素珍一愣,却见那连小欣看着她跺跺脚,一扭头飞也似地跑了,在大门口却撞进一个人怀里,正是拄杖慢行而来的无qíng,也亏的是武功极好的无qíng,方才没被她撞翻,不知怎么,向来看无qíng不顺眼的连欣这次倒没怎么责怪,骂了句“死瘸子”就跑了。
反是素珍恰紧盯着无qíng,竟古怪的发现无qíng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浓重的厌恶之色。
无qíng虽说向来冷漠,比冷血更安静几分,但脾气却是极好的,或许该说是疏离有礼,这种qiáng烈的qíng绪,怎么会对连欣……
几名男子跟着进来,追命眼中划过丝蔑色,嗤道:“那刁蛮公主真是个不要脸的傻小蹄子,也不想想,那可是后宫,后宫呀,这里面的贵太太贵小姐儿不传召能进去吗?”
“铁手,无qíng,你们说是不?”
小周一记冷眼,“我只知道,祸从口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你是不是想找打?”追命大怒,却教无qíng转身,轻轻按住了。
*
这一天,除连欣来访,再无他事,很快就过去。
入夜时分,素珍正准早早休息,养足jīng神,明日便上朝,意在申明她已开始办事,朝罢便立刻去刑部提取冯家抄斩卷宗,门外,却突然传来管家福伯的声音:“公子,有人送了封信函过来。”
她奇怪,信函,又见信函,只是,这次会是谁?她连忙开门,福伯恭敬的呈上一封书信。
素珍一把拿过,拆开一看,半晌,方才微微颤抖着声音道:“福伯,立刻备轿。”
“是,公子。只是,公子这是要上哪去?”
素珍缓缓答道:“权府。”
——
☆、132送爱入局(2)
“今晚到权府一聚。shu絝酆暵”
落款是:李兆廷。
福伯没有丝毫异样的应着,素珍淡淡看他一眼,信函是从权府过的来,即便这府邸里有连玉的人,也不至于牵涉到李兆廷身上茕。
福伯很快备了轿子,出门的时候,几个男子都在大厅,冷血皱眉,“这么晚,你还到哪里去?”
“权府,权相邀我喝酒,冷血,你不用陪我过去了。”
素珍一笑,环众人一眼,回答的落落大方。
冷血收到她的目光,知她要他留下监看屋中可有人离开。
小周瞥她一眼,提醒道:“你就不怕皇上多疑?”
素珍笑笑,看了无qíng一眼。无qíng神色却依旧淡然,只道:“别喝太多,伤身。呐”
*
去到权府,权府管家竟已领了数名仆从在门外等候,一派礼仪。
福伯和府中小役被他安排到偏厅看茶,他亲自领了素珍进内。
一路穿过庭院楼阁,走到一进小院落,他停下,彬彬一笑,亲自推开院落的门,作了个“请”的姿势。
素珍见此处不比他处,有三两下人走过,或是驻守护院,竟是一片静谧,有几分明白,谢了他,缓步进去。
管家在外缓缓关上院子的门。
素珍听着门吱儿的响,顿住脚步,放眼看去,只见院中一方幽蓝星烁天地下,两侧树木错落有致,靠右侧的一处,有着一张石桌,几只石凳。
一阵酒香幽幽扑鼻而来,桌上果有jīng美酒具数盏。
一个白衣青年悠悠坐在迎面石凳上,入鬓剑眉,星目如漆,不是李兆廷是谁。
也不过些时日没见,素珍却觉思念、幽怨、轻恨,感激,复杂的感觉都揉作一股线,捆在她心上,闷闷的,疼疼的。
李兆廷看她仍呆立在那里,唇边倒是勾了丝笑意,“过来罢。”
素珍看着那清朗如许的笑,竟似带着一丝关切和叹息,心里竟回忆这些年,他这样对她笑的次数有多少回?
似乎,五指能数。
她笑笑,带着自嘲,快步走了过去。
坐下了,李兆廷给她斟了杯酒,“你最爱的女儿红,但你不能多喝。”
她低着头接过他递来的酒盏,又听得他轻声问道:“身上的伤还疼吗?你从小没怎么受过这种苦,想是很难受。”
素珍闻言,一颗温热竟就那样落入酒水之中。
爱哭的毛病,多年不变。
因为,曾经被那般骄纵。
可是,似乎在受伤的时候的眼泪也非为身上痛楚,只怕身份被揭穿。
像她这般,还真没什么资格喊疼。
但他这话却仿佛戳在她心上,又惹出爱哭的毛病。
原来,他还是关心她。甚至,还记得她喜欢女儿红,这些是她进京以后再没想过……
她抬头,紧紧看他,一下脱口而出,“那天,你看着阿顾,我……”
“嗯,”李兆廷轻轻应了声,“只有她能助你了,皇帝对她动了心思。”
“我求她向皇上替你求个qíng。”
素珍微微一震,原来……是因为阿顾,连玉才放过她。
她心尖微不可觉抖了一下。
阿顾,是啊,都凭什么喜欢她,要像阿顾那样才好,阿顾也没有嫌她曾对她不敬,求了qíng。阿顾是好女人,而她冯素珍果是十足气量浅窄之人。
她举举酒杯,尴尬笑笑,低声道:“你……你替我谢谢她,她的恩qíng,我会……”
李兆廷却拧了眉,“你自身都难保,怎么还这个qíng?”
素珍一怔,嘴角不觉微微泄了苦笑,是啊,她如今都是自身难保,她还怎么……上京以来,她欠了许多人的人qíng,霍长安、无烟、如今竟还有他和阿顾……
她不想欠别人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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