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巍做官已久,肚量不是别人能够想象的。
他没再乱碰初见,只是说:“我刚到军队那时,也没遇到过这些事qíng,也整天觉得条件恶劣想回京城,可是有一次我带着几个人在边境的小城四处乱转时,很不幸遇到了西域人进犯。”
听到他说自己的事qíng,升起的小狐狸渐渐平静了下来。
肖巍接着说:“那得百姓为了保护我,硬是把我藏在了井中,我记得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为了不让我被他们发现,硬是在临死前扑到了井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那次,全城人没有一个活下去,除了我。”
悲惨的回忆,伴着男xing特有的压抑的哽咽,让人听了心中忍不住地难受。
初见慢慢的回过脸,看向肖巍比自己还要难过的眼睛。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勇气承认当时我也在那里而束手无策,可是初见,人……不可以因为自责而自bào自弃,如果我像你一样,那么天朝就不会有肖大将军,西域就不会有这几年的平静,我们可以做得事qíng还很多,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肖巍道。
听他故意套用自己的话,初见终于勉qiáng笑了出来。
肖巍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劝道:“听我的话,洗个澡,把药上了,好好的吃顿饭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那你要和我一起睡……”初见拉住他的衣角,又道:“而且我永远永远都不再吃包子了。”
肖巍也苦笑片刻,伸手给了他个温暖的拥抱。
半死不活的休息了几日,莫大爷终于有了些jīng神。
他还从没到过军营,便拎着剑很好奇地到处走走转转。
同样好奇的还有众位将士,他们也在偷偷打量着这个纤瘦的漂亮男孩子。
有的竟然胆子大的跑过来打招呼叫夫人,差点把一直蓄谋把肖巍压倒的莫初见气个半死。
倒没有谁投来鄙视的目光,这样总为夏笙抱不平的初见觉得惊讶。
他当然不知道那天自己放弃逃跑,拼了命的去抵抗西域人的姿态,给了包括肖巍的这群男人很大的震撼。
谁都佩服正义的勇敢的人。
唯一的好事就是自己的宝贝小马没有跑丢,幸亏肖巍遇见了它,才来的及去就初见。
既然没什么要做的,初见决定去安慰下被饿瘦了的小白马。
跑到糙原上去后,才发现肖巍也在那里带着人视察战马。
初见不敢在一群当官的面前捣乱,便扑到正忙着吃糙的雪骢身上玩了起来。
没想到那群军官见了自己竟然都围上来,还热qíng地打招呼:“小兄弟身体好些了吗?”
正打算骑着马去散心的莫大爷只好又跳下来,拘禁的回答说:“嗯……没什么大碍。”
有个男的闻言便很慡朗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大家顿时都笑起来。
“哈,哈哈。”初见也只好gān笑。
肖巍知道他就害怕这种场合,便解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一早便把此省的战马数量和饲养计划给我报上来。”
看起来是专管这方面的那个人面露难色:“肖将军,这个可能有些仓促吧?”
肖巍故意微笑了一下:“其实本应该现在就报给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找一个做得到的人。”
官场沉浮可不是开玩笑,那人闻言立刻低下头:“属下立刻去办。”
初见忍不住说道:“一个省有那么多战马,半天怎么数的过来啊,你可真有意思。”
肖巍带着笑意无奈的看着他不说话。
当武官并不代表是粗人,谁都知道不该在领导想收拾老婆的时候添乱。
几个男的见状赶紧纷纷告退。
等着身旁没有闲人了,肖巍才掐起初见得小脸说:“小祖宗,你的嘴能不能老实一会?”
初见满不在乎的朝他吐舌头。
肖巍又松开,摸了摸他叹气道:“你瘦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故意不看他英俊的脸,莫初见躲开他伸个懒腰说:“所以你该请我吃好吃的。”
肖巍淡笑了下,又认真地说:“和我回京城吧,我这次是来视察,呆不了太久的时间。”
一直没有和他讲自己遇到的事qíng,初见又想去秦城找顾兆轩又想跟着他,表qíng纠结的沉默了会儿,没有主意。
知道初见不会心甘qíng愿的在自己身边,肖巍又摇头道:“算了,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别再招惹是非了,不是每次我都能来救你。”
“我知道,我知道。”初见恼火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这两天就没少挨数落。
肖巍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骑马。”初见指了指雪骢。
“那好,我也正想出去。”肖巍说着,忽然便抱住他起身上了马。
初见很吃惊他的骑术,这匹马的脾气恐怕比穆子夜还yīn晴不定呢,想当初自己和它可是斗争了足足一个月。
亲昵地用手环住走神的小狐狸,肖巍拉起缰绳一夹马腹,聪明的雪骢立刻在糙原上飞驰了起来。
迅速的在无际的糙原上奔驰,暖风chuī起长发,也带起了初见快乐的笑声。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无拘无束的策马原野,是莫初见这几个月遇到的最幸福的事qíng。
没有《战水志》,没有离别,没有追杀和死亡。
仿佛身后结实而温暖的胸膛,足以抵御住自己生命里所有的痛苦。
初见笑得灿烂,回头想和肖巍说些什么,却被他低头吻住。
这下,就连风都微甜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这个军营驻扎在河北西部靠近蒙古的地方,到处都是绿茵茵的糙原,蓝天一望无际,如同碧蓝的宝石般清澈透亮,每天仰头凝望群鹰翱翔的姿态,真的是件惬意的事qíng。
没有了安全和生计的负担,莫初见又恢复了活泼开朗。
不是屁颠颠跟着马官去养马,就是捉些野味来在军营里烤薰得小脸漆黑。
众老男人们很意外的发现这个小孩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柔qíng似水。
他还很可能是全天朝最疯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温和完美的肖将军如何与其相处,但将士们总算都放下心态,很快便和莫大爷弯成一片。
肖巍政务众多,几乎从早忙到晚。
他想反正初见开心便由他去吧,很少过问那些胡闹的事qíng。
但这种纵容终于在某个半夜,当他发现初见和好多男人光着膀子在帐篷里赌钱时而彻底崩溃。
以严肃军纪为由,肖巍大发雷霆的一顿。
自此小狐狸又恢复了形单影只,变得在糙原上吃糙发呆度日。
深chūn温暖的风浮在脸上,初见被晒得暖洋洋,很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打算大睡过去。
他故意选在平旷的糙场中央,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么无遮无掩的在能耐的高手也很难偷袭成功。
所以听到马蹄声朝自己奔来时莫大爷确实深感意外,他警惕的摸着剑爬起来,差点又晕倒回去:秦烟水这个死女人竟然还敢来挑衅?!
面部表qíng的慢慢的在他身边停下,秦烟水抬眼看向初见,露出冷笑:“你竟然能活到现在,真了不起。”
小狐狸后退半步,哼道:“承让。”
她很大方的摊开手来表示:“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和你动手的。”
初见微愣。
秦烟水深吸口气解释:“实际上是我错怪你了,《战水志》果真不是你拿的。”
听到这个小狐狸理直气壮了:“就是说吗,你冤枉我追杀我还到处宣扬我是个小偷。”
她冷下脸来又说:“别以为我就觉得搜我身的人不是你。”
初见又退半步,瞅着别处不看她。
秦烟水笑道:“虽然那次屠杀的事qíng和我无关,但是差点死了是你活该。”
刚对她态度好点的初见顿时又想杀人灭口,不过转念他也笑:“那《战水志》在谁那里?”
秦烟水冷哼:“与你无关,你就等着东瀛人把狗皇帝拖下龙椅吧。”
抽动了下小脸,初见蓄谋带着国仇家恨在这把这个女人杀掉。
气氛正在僵持时,不远处又传来马蹄急促的声音。
竟是一身便服的肖巍。
他驰到他们身边利落的下来把莫初见拉到身后,皱眉看着秦烟水说:“你未免太放肆了。”
饶有兴致的细细打量着肖巍,她微笑:“初次见到将军,果真气宇不凡,难怪能让我哥的人闻风丧胆这么多年。”
不理会这种带着讽刺的无聊恭维,肖巍什么表qíng:“你最好赶快离开,我这次不杀你因为你是位姑娘,但下次你就只是西域人了。”
莫大爷在他身边便不紧张了,忽然横cha了句:“她不是姑娘她是平胸。”
气得秦烟水刚才还稳重的脸顷刻变色。
尽管讨厌的人在面前,肖巍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低声训道:“初见。”
仿佛对什么都可以不动声色的英俊脸庞,闪过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比起从小看惯的缠缠绵绵的故意讨好,这种大男人才会有的柔软忽然让秦烟水怦然心动。
她再次抬眼对上高大的肖巍,而后转身上马。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扭头露出个嫣然的微笑来。
肖巍这时候的心思可全在可爱的初见是不是受伤的问题上,但初见不一样,他看着秦烟水要死的反应,脸yīn了一层又一层,很快就彻底黑了。
回去照例吃了丰盛但不làng费的晚饭,不同的是,平日很爱讲话的莫大爷持续沉默。
他倒不是生肖巍的气,气得是秦烟水为什么头回见他就能喜欢上。
说白了小狐狸是在嫉妒。
从前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共同的的默契,比如不去打听对方的曾经过往,但此时此刻初见决定反悔了:肖巍足足比自己大了十岁呢,这血气方刚的十年他能什么都没有?
差觉他正关切地看着自己,莫初见眨巴眨巴眼,忽然问:“你和姑娘jiāo往过吗?”
肖巍一愣,很奇怪他的疑惑,摇头道:“没有。”
初见又问道:“那男的呢?”
肖巍无奈:“男的就……更没有了。”
小狐狸不相信了:“不可能啊你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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