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称霸武林,天下第一,她做那些事qíng,是在和他作对,是在bī她,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承受不住了,终于一脚把她给蹬了下去。
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像个大笑话。
上赶着倒贴,然后让全天下的人看着被毫不留qíng的抛弃。
一场梦,做了三四年,思了五六载,用手揉一揉,其实只有那么一点,风一chuī,什么都剩不下。
季蓝复出,武艺jīng进,更加没心没肺,豪赌大杀,让任何男人都惊怵三分。
她开始喜欢少年,越漂亮越朝气蓬勃的少年越好。
她喜欢的是让他们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失去生命的感觉。
在世人眼里,无生山季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yín魔罗刹,其实,她真正给过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世人死也想不到,想到了也是死都不信的人。
她不曾后悔过,她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qíng。
不过有时候会想,他,后悔吗?
细嫩而好看的手剥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圆润的果ròu露了出来,被颤颤巍巍的送到一直媚笑到发冷的唇边。
季蓝瞅了瞅膝下这个有些羞怯的少年,觉得好生无聊,便张开嘴,吃了进去。
少年看的脸都红了,自己凑上来索吻,却没想季蓝抬脚就踢上了他的肚子,顺着惯xing摔了出去。
又是这样,玩了两三天,就自我感觉良好,惹人生厌。
季蓝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倒在塌上,手轻轻一挥:“弄出去,烦。”
chūn江点点头,细瘦的胳膊拎起小男孩就下了楼。
本想就这么睡过去,没想到一个少年的声音格外响亮:“嘿嘿,我说你家小姐好生的不要脸面,我只见过男人喝花酒,还没见过女人耍流氓,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季蓝听了,不由笑笑,换了个姿势:“秋水,去看看。”
一身橙衣的丫头去了又回:“是一男一女两个十五六的孩子。”
每次听到这种年纪,季蓝的心就格外的软。
让俩个丫鬟斗了一阵,没想到那男孩调皮的可爱,季蓝伸了个懒腰,起身晃到窗前:“秋水,你动了怒,定是输了,快回来吧。”
美玉似的面容,仰头看着自己,愣愣的,jīng致而纯净。
季蓝看着他,模糊的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少年仰着头和自己相遇,只是他的心太大,太满,太杂。
如今,她已长大,他也不再涉世未深。
那些好的,坏的,幸福的,和苦痛的,忽而cháo水似的涌上。
想起自己被他从武昌城楼上打下受了伤,满身是血的被爹带回家中,任是谁都拦不住,抽刀砍碎了不周地的所有白色蜀葵,那些素的,绿的,纷纷扬扬落得漫天漫地。
她吐了口鲜血,染红了纯然无暇的花的尸骸,倒地大哭,嚎啕大哭,声音变得撕裂而难听,几乎盖过了天边的龙鸣,传来无止无休的回响。
蜀葵的碎片逐渐被风星星点点的带走。
爹说,这种花,本就不适合成片连海的种植。
它们的意思,是梦。
那梦曾经在某一晚热烈盛开,而后消失无形。
季蓝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哭,不回忆,不要可怜兮兮的纠缠。
妖艳的脸贴在泥土上,沾了湿的泪,红的血。
好似就要这么湮灭了不再回来。
流水何太急,何太急。
【完】
15
绮罗早熟,但毕竟是十五六的女孩子,哪受的了他几番温柔逗弄。
分开时,脸微微的红,只会喘息,而不敢动弹。
莫青风擦掉她还挂着的泪痕,语气宠溺而坚定:“她只是我混乱的过去,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我的将来。”
绮罗又哭出来。
莫青风继续惹她:“你才是我的一生,一世,一人。”
委屈的抱住眼前这个伟岸的男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似乎要溶在一起才甘心。
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心仪对象的誓言,与谎言。
那些真真假假,当事的,其实并不在意。
许多年之后,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最珍贵的回忆与执念。
践行的,完美。
失信的,遗憾。
而它们,都是爱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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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阳高照,金桂飘香。
秦城四季绝色,但这样的天气分外怡人,大街上自然熙熙攘攘,出来闲逛购物的比往日更加多了起来。
月杅坊的琴,素云斋的画,佘记笔墨,晶照绵糖。
到处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吆喝,jiāo谈,欢笑,在耳边融成一种极为快乐的声音,引着你过去,奇货珍宝,看了便流连忘返。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心qíng不错,比如这个穿着白衣蓝靴,东瞅西看,jīng致如瓷器的翩翩少年,他张着星耀的黑目,越逛小眉头越紧,最后简直是愁容满面而且怨声载道,受了天大的罪一样。
杨采儿吃着橘子跟了他好半天,实在忍不住,窜了几步使劲拍了下肩膀。
“谁?!”夏笙一个激灵,回头见是这个古灵jīng怪,才松了口气,还以为季云依旧怀恨在心又不打算放过他。
“紧张什么,你鬼鬼祟祟的gān嘛呢?”
夏笙故意警惕的四下瞅瞅,才向杨采儿勾动手指。
女人的好奇心都重,杨采儿一个没忍住,踮起脚伸过脑袋。
谁知夏笙猛然俯下身朝着她耳边大喊一声:“不告诉你!”
转瞬,就挨了一脚。
杨采儿捂着嗡嗡的耳朵,收回腿瞪他:“你要死吗?”
夏笙拍拍衣服,乐的眉眼弯弯:“我就不告诉你~”
“爱说不说,谁稀罕。”杨采儿伸手把橘子皮朝他砸去,头上的小蛇为之一颤。
夏笙扭头躲开,忽然想起什么,热qíng起来:“杨小妞,我正找你呢。”
杨采儿分外不信任的瞟瞟他:“什么事儿?”
“我想问你……”
“恩?”
“我想问你穆子夜住在哪里。”夏笙憋了一口气,速度奇快的说了出来。
紫裙小姑娘恍然大悟的拖着声音哦了声,没有下文。
“你也不知道啊,”夏笙挠挠头,又耷拉下小脸:“算了,算了,我自己去问吧。”
杨采儿差点气结,指着他:“你傻啊。”明显拿把没找着好对象,又怕这小子真到处问她主人的事儿,只好甩甩手:“我告诉你,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乱讲,不然会害死我你知道吗?”
夏笙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杨采儿这才揪住他的衣领小声嘀嘀咕咕起来,夏笙听的连连称奇:“他住在老鼠dòng里吗?”
“……你,这叫障眼法你懂个什么!”小毒仙狠狠给了他一记眼刀。
“都拿山啊树啊的障眼,没听说过……”
“行了,打住,憋着别讲。”杨采儿擦了把冷汗。
夏笙撇撇嘴,道:“知道了,我走了,你慢慢玩。”
“诶?”杨采儿一愣。
“有事再会。”夏笙往前迈了好几步,又回头,一本正经的:“别跟踪本少侠,小心刀剑无眼遭到不测。”
杨采儿哭笑不得站在原地,从袋子里又摸出个橘子开包,嘴里嘟囔:“真不知道没有我谁会遭到不测,满世界照看你我容易吗我,这个傻子。”
夏笙绕到了下午,才看好一家店溜达进去,掌柜见来了个小公子样的贵客,忙迎上来:“不知客官需要点什么?”
“我要买玉。”夏笙道。
“啊?我们这不卖玉啊。”掌柜莫名其妙。
“叫玉媛坊不卖玉卖什么?”夏笙也莫名其妙。
“这玉媛是美女之意,我们卖的是女子的金银首饰。”
夏笙愣,他除了吃住几乎没自己买过东西,平日又不爱看书,哪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知道错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腿想往外走。
入网之鱼哪能让它跑掉,掌柜花蝴蝶似的挡住夏笙:“不知公子要玉做些什么。”
夏笙大言不惭:“送我老婆。”
这就好糊弄了,掌柜乐的俩眼睛堆到一块儿:“哎呀,这您可是来对地方了,这年头人人都送玉送翡翠,好无心意,令爱一定不喜欢。”
“真的吗?”夏笙对这种事儿更是一概不知。
“这我能胡说吗,您不如看看我这的首饰,肯定有……”
夏笙大手一挡:“不行!”这女人的东西穆子夜哪能要,不把他踢走才怪。
掌柜久经沙场,根本是自说自话的拿出一个硕大的盒子,打开来大肆介绍:“公子快来看看我们玉媛斋新近制作的项链,诶,您看这个,小巧jīng致,最适合……”
满眼闪闪亮的银色,夏笙一下子瞧的神游,最后定在一个很长很长的细链上,上面整齐的坠着大小不一的木槿花形状的吊坠,好看的不得了。
“这个好玩。”夏笙一把抓起来。
“公子好眼力,这个……”
没等他自夸,夏笙又打断:“多少钱。”
掌柜多少年也没遇上这种主,五个指头颤抖一伸。
明亮的眼珠转了转,又想想穆子夜优美白皙的脖颈,夏笙拿着钱袋哗啦一倒:“给你,多了我也没有。”
五十两整碎不一的银子璀璨得要死,掌柜一扫收入柜台,拿个小木盒把项链装上,笑得老树开花:“您走好。”
照莫大哥教的,买好礼物就应该去做客了,夏笙仔细回想杨采儿的描述,兴冲冲的直奔目标。
荇元街东路口上一里,三颗桂花往左第六条岔路,见了篱笆qiáng就朝右拐……
几近傍晚,夏笙才见到了传说中的白墙绿瓦。
好几户人家连在一起,看似七家其实还有个无门小院在中间,他蹭蹭蹭上了香樟树,东跳西跳最后往五尺外那没盏灯的墙内使劲一蹦。
扑通——
准准的掉进了水池。
“杨,噗——”夏笙吐了口水,呛着骂:“杨采儿你个臭丫头!”
忍着笑意的清凉声音从头上响起:“爱妻,这么有jīng神,病好了?”
夏笙立马老实,目光顺着月白长袍隐约露出的gān净白靴渐渐往上,穆子夜翘着嘴角,俊雅的脸庞在朦胧的夕阳微光下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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