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既要落下现身的刹那,堂皇的大门忽而起了骚动。
“谁?”离门口最近的黑衣首先发觉异样,他提起大刀往前走了几步,定睛一看却没动手,犹豫在了那里。
夏笙好奇的伸着脖子偷看。
绣工绝世的靴子迈过,锦衣冠玉,附手而行,款款临风。
安然自然有皇家气派,这么高贵的王爷打扮,更加让人不敢造次。
他修美的眼四下扫视,淡笑了下,脸还是冰凉的:“哟,明刀明枪,如此不欢迎本王?还是…又gān了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黑衣人朝同伙使了个眼色,后者慌慌张张进了内院。
“王爷哪的话,最近匪盗猖獗,还是多加小心来的好。”
安然抬头,对着朗朗青天不急不缓的叹道:“这保护皇城安危,可是本王分内之事,你们还真有心,值得嘉奖,不错,不错。”
黑衣人被huáng沙大漠打磨得粗犷的脸庞挂满讪笑,夏笙看着却笑不出来,一时间也忘记求救。实际上他有些目不转睛,心里却翻江倒海。
不过一月未见安然,他竟变成了这样。
不怒自威,甚至微微yīn阳怪气也就罢了。
那张脸分明比过年时大了好几岁。
更加舒然的眉眼,尖俏的下巴,并不显老,而且这样才刚刚好是他自己所说的二十五岁的模样,比夏笙成熟太多。
但…匪夷所思。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声过于热切地招呼打断了夏笙思索。
几步小跑,出来个身着东瀛男装的半大老头,小胡子卡在嘴前,笑得脸部肌ròu有些抽动。安然轻侧着脸,gān净的青丝落在白净脸庞。
眸如秋月,光华泠泠。
“嘿嘿。”东瀛老头对他的冷漠尴尬一笑,用他们民族那种特有的点头哈腰得劲儿:“不知王爷亲临寒舍所为何事,上次的货源,糙民早就断了。”
安然嗤笑:“糙民?你何时成糙民了?”反问完又加了倆字,硬邦邦的:“蛮夷。”夏笙暗自差点笑死,看那老头脸都绿了,还憋着气回话:“王爷说的是。”“那些事再慢慢和你说,今天,本王是来要人的。”
“要…什么人?”老头疑惑。
“松浦…”安然低头俯视他,语气满是不耐烦:“你装傻装习惯了是不是?明天就给我滚回老家!”
“王爷,您给个明话,糙民这儿哪有您看得上的人啊。”老头嘿嘿的乐。“少啰嗦!”安然后面的冷面侍卫几yù上前,被他一挥手挡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韩夏笙,你jiāo出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就别怪本王不择手段。”
“嘿嘿,那样的美人糙民也是想要呢,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安然把手一背,大声道:“给我搜。”
哗啦啦刀剑响动,利落黑影从内室翻身出来,提刀极为不善的说:“他跑了。”带着个斗笠,但听声音就是秦苑。
松浦使了眼色,他视而不见,往前迈了两大步,冷笑:“王爷向来讲究王法,怎么这qiáng抢民宅的事也gān得出来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韩夏笙确实名不虚传啊。”
“少胡搅蛮缠,你把他怎么了?”安然比他纤瘦不只一点半点,却丝毫不畏惧,原来气定神闲的立马有点气急败坏,走到秦苑面前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脖领。
秦苑步还手,吊儿郎当:“没怎么,大家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好问。”
“你!”安然推开他,修长双目冷的吓人。
“莫非王爷还没碰过?哎呀,糙民真是僭越了。”秦苑哈哈大笑。
“给我斩了他!”安然手一挥,气愤不轻。
身后侍卫自然是一顶一的高手,但秦苑岂是吃素的,天不怕地不怕提刀便砍。安然不会武功,夏笙这么想起,诡异啊保身啊都忘得一gān二净。
几乎条件反she,顺着屋檐轻跃而下。
本来就是胡乱梳上的发髻再也禁不得折腾,零散开来。
发丝飞扬,花颜入梦。
安然看得微怔了须臾,只这么短的时间,却晚了。
夏笙准准把他扑倒,刀也刚好落下。
秦苑哪料到会有如此事端,见大事不妙,起身就逃窜出去,侍卫追的追,喊的喊,还有个满地乱跑的松浦,吵杂成一团。
安然却什么都听不见,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压住自己的身着女装的夏笙,心里轻轻悸动。“你…没事吧?”夏笙qiáng挺着要直起身子,但刀口太深,刚用力的手臂一下子软了,在此倒在安然怀里。
殷红的湿嗒嗒的血流了满地。
安然自小皇子风范,真的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慌张的一天。
37《笙歌》连城雪ˇ37ˇ
秦苑哪料到会有如此事端,见大事不妙,起身就逃窜出去,侍卫追的追,喊的喊,还有个满地乱跑的松浦,吵杂成一团。
安然却什么都听不见,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压住自己的身着女装的夏笙,心里轻轻悸动。“你…没事吧?”夏笙qiáng挺着要直起身子,但刀口太深,刚用力的手臂一下子软了,在此倒在安然怀里。
殷红的湿嗒嗒的血流了满地。
安然自小皇子风范,真的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慌张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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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独运的雕画高粱下,红木大塌枕被铺得平平整整。
透过绣花锦帘,隐约的直立玉女,香炉紫烟。
外面已经月上中天,这里依旧温馨中流淌橙光。
明明良辰美景如斯,主人却颓然靠在椅背上,极品茶水如同牛饮,仰头而尽。而后拿着白脂小杯翻来覆去的把玩,目光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一直独坐棋盘边上的公主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两步靠近夺了他的杯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成天魂不守舍的犯傻。”
安然直起身子,整了整长袍,正色说:“没事。”
“韩夏笙不是救回来了么?还颠倒个什么劲,我看你是练那破心经练得走火入魔了。”安梦点了下他的脑袋,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坐在了他旁边。
“我也觉得…许久没用功,反映慢了许多,不然夏笙也不会受伤…”
安梦出着气儿冷笑:“真是神经。”
“他是为了…”
“为了救你,我知道,可一个大男人受点伤就受呗,太医也叫了,又死不了,你gān吗比他还难受,告诉你安然,少给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漂亮的人宫里都有,那韩夏笙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惹了江湖中人我们不见得能应付得来,你…”
“我比你清楚。”安然打断她,换了个方向,背着安梦。
安梦瞅瞅他,也老大不高兴,站起身来:“我要去陪母后了,你好自为之吧。”见小王子不出声,安梦一甩袖带着门口的俩宫女就出了门去。
守候整天的丫鬟放下纱帘,放下了,端起托盘正要出去。
转身一惊,忙行礼:“王爷。”
安然把中指放在唇间,比了比,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回王爷,看是好多了,也吃进写东西,明儿个蓝太医还会来查看,云南去疤的秘药刚才可是送到了。”
“嗯。”安然点点头,挥手:“你下去吧。”
屋子随着关门又是寂静,只有半敞的窗外树叶飒飒作响。
安然度到chuáng边,撩开半边纱帘,见到面色苍白还在昏迷的夏笙,心里满满的难受。如果当初在秦城意外相遇,不过惊艳。
后来于京城有意接近,只算心软。
但他冲出来为自己挡下那一刀时,自己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又是得意又是说不出的疼惜,是什么?夏笙就像最透彻的阳光,总在无意间把好心qíng传染给别人,坦dàng,善良,无人可比的美丽。却总能勾起自己最秘不可宣的yù望。
想把他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包括穆子夜。
想亲吻他,疼爱他,用男人最直接的方式,而不想夏笙傻傻的相信的那样,只做朋友。皇宫的生活和外面是不一样的,哪些穷奢极yù绝非庶民可比,打小的皇子生活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是历尽花丛懒回顾,没想到却忽然间,夏笙,夏笙,入眼生平未曾有。
为了本因缘心经,沦陷了整个人。
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
安然自嘲一笑,回过神来,摸了摸夏笙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
忽而被打扰,夏笙朦胧间颤动了睫毛,说的还是不自知的胡话,但那两个字,却足以让chuáng前的人崩溃。
子夜。
安然被烫了似的收回手臂,深吸口气,郁闷的厉害。
有点报复倾向,有点qíng不自禁,他缓缓伏下身,温暖的唇碰到了他微凉的唇。第一次亲吻,却是在他不知道的qíng况下,安然净白的眉间忽而起了褶皱,修目眯起,优美弧度,装得却全是暗色悲哀。
qíng爱在安然心里,从来算不得什么,他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为了御座,他可以杀掉自己最喜欢的人,可以用欺骗和残忍支撑起自己全部的生活,反正,人生如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哪还需要分清对与错呢?
可是夏笙,韩夏笙,却让他醒得过早,而后被莫名醉意弄的神魂颠倒,不可自拔。祸害。
刚想吻得更深,窗户猛得被硬物撞击,声音沉闷。
安然惊起寻声一看,脸色隐约改变,放下纱帘,离凳寻了出去。
月夜总是格外美丽,又格外神秘。
银辉透过叶隙,像是融化了,dàng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如梦般的色泽渲染着宫殿前的假山花池,也渲染着睡中人的脸庞。
在这安静的夜里,也总是发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安然踱至树前,没寻见,转身却忽而对上了那张绝世面容。
他心里暗暗一惊,不知何时穆子夜修为已至非人境界,连自己都半点难以察觉。脸上却贯有的平静,轻声道:“你既然来了,怎么不看看他...”
随着话语,滑过脖颈的,还有把银色长剑,刃极锐,薄如蝉翼。
穆子夜在月下更加惊如天人,长发倾泻,完美无暇的脸庞比玉更多三分润泽,只衬着深海宝石般的双目,qiáng烈的视觉刺激有些触目,是打磨的极品珍宝才会散发的那种光芒。清洌的声音和面容如出一辙,但语气几乎没有:“你想和秦苑一样吗,还是比他更可怜?”安然有点怔,转而明白他是看见自己亲了他的宝贝,难道秦苑也...怪不得他近来闹不出什么事,惹了这位大神,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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