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1_连城雪【完结】(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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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沙滩,椰子树投下片片yīn影。

  一个美丽的女子赤着脚,裙子系起来,站在浅海,任海水来来去去的冲洗着细致洁白的小腿。

  她的容貌无暇,眼神却有些冰冷,呆呆的望着远处失神。

  “娘。”

  甜脆的童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女人回首,见是儿子,身着jīng致可爱的短袍,拿着长萧瞅着自己,小靴子随着海水涌来忙往后蹦跶了一下。

  “宝宝,过来。”她招了招手。

  “不要,湿乎乎的,脏死了。”小男孩一皱白皙的眉头:“我不叫宝宝,我叫子夜。”

  女人嗤笑,漫步上岸,脚上沾满银沙。

  “练得怎么样了?”

  “我全会了。”

  “给娘chuī来听听。”穆萧萧放下长裙,随地往沙滩上坐下,美目瞅着爱子,却还是没什么温度。

  青玉长萧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着实大了一些。

  穆子夜举起它,多大的事似的,认认真真地演奏起来。

  优美的声音和这海景长天共成一色,但半曲未过,穆萧萧就摆了摆手:“行了。”

  穆子夜有点失望,停下来:“娘,我错了吗?”

  他确实天赋过人,年仅五岁cao起chūn江花月夜就可比得上行曲多年的乐师,但女人回答的很gān脆:“没一处对的。”

  小男孩立马不乐意了,在青萍谷,人人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当个宝贝似的供着,唯有娘,虽然成天宝宝,宝宝的叫着,对自己却没半点喜爱。

  “哼。”他噘起嘴,抬脚就跑了。

  穆萧萧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了串凌乱的脚印,忽然很冷似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肩,埋下头去。

  chūn江花月夜,爱qíng,人生,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qíng满江树。

  此中深意,岂是一个孩子可以明白。

  自己年过三十载,才略略通晓。

  对自己那般宝贵的小生命,真希望他一生无忧而不得知。

  但又希望他懂得比自己更透彻。

  惟有懂得,才能让生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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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茶沏好了。”

  杨采儿站在门外,等着穆萧萧应声,才敢迈进船舱,麻利的倒了杯香茶端到她手边的茶几上。

  穆萧萧不再眺望大海,拿起茶杯盖,又放下,和着隐约的萧声清脆作响。

  “主人在给…韩公子chuī笙呢,他们一时不会出来,您也不用总遮遮掩掩。”她眨了眨丹凤眼。

  妇人却依旧不摘面纱:“子夜总算是会chuī这曲子了。”

  杨采儿答非所问:“主人对夏笙好的没法再好,夫人又何必为此郁结?那些俗人在意的东西,又哪比得过一份真心?”

  穆萧萧轻笑:“小丫头,行了,你也不必来为他说话,我自有打算,出去吧。”

  杨采儿拿着空托盘又看两眼,才迈出门去。

  萧声依旧回dàng,还有阔别多年的海涛。

  她轻抿了口茶,耳鼓里全是这些声音,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万分衰老,全身都是止不住地疲惫了起来。

  

  40《笙歌》连城雪ˇ40ˇ

  妇人却依旧不摘面纱:“子夜总算是会chuī这曲子了。”

  杨采儿答非所问:“主人对夏笙好的没法再好,夫人又何必为此郁结?那些俗人在意的东西,又哪比得过一份真心?”

  穆萧萧轻笑:“小丫头,行了,你也不必来为他说话,我自有打算,出去吧。”

  杨采儿拿着空托盘又看两眼,才迈出门去。

  萧声依旧回dàng,还有阔别多年的海涛。

  她轻抿了口茶,耳鼓里全是这些声音,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万分衰老,全身都是止不住地疲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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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净透明的天,是一种别样的湛蓝,在这样的天空下呼吸,会让人觉得连空气都纤尘不染。

  碧海银沙,椰风树影,白鸥翱翔。

  清悠的鸣叫夹杂着大海的回响,偶尔还有黎人歌声,鼻萧阵阵。

  这里的植物,都是宽大的叶,流淌阳光融绿的色泽。

  其中有两种,是最为著名的。

  又细又高的槟榔,果实甜美的椰子,当地人都叫他们男人树和女人树,很是有趣。

  看着沙滩上风qíng旖旎的醉妙景色,连月的航海疲惫,似是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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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船队靠岸,夏笙急急忙忙的便从支起的宽梯上跑了下来。

  虽然沙滩软软绵绵,但踏踏实实的感觉要比在甲板上的晃dàng好得太多,这次漂泊可把他折腾苦了,成天不是晕船就是头痛,老趴在chuáng上奄奄一息,四面又都是大海,连穆子夜都愁的瘦了好多。

  “夏笙。”

  光顾看椰子了,被叫了下才发觉顾照轩也在这里。

  穿得要多刺目就有多刺目,好好的人,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小韩对着他流金泛银的薄衫gān笑一下,打了个招呼。

  “老大呢?”

  “不知道,在忙吧。”夏笙指了指上面。

  “琼州怎么样,和江南不同吧。”他倒是气定神闲,多半是待习惯了,可怜夏笙拿着从穆子夜那顺来的扇子使劲扇:“很漂亮,就是忒热。”

  黑亮长发顺风飘起,白皙的脸微微泛粉,看得顾照轩心里暗叹妖孽啊妖孽,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把夺过扇子心疼起来:“这可是苏轼在这留下的亲笔真迹,你这个糙包。”

  小韩老大不高兴的看看他抬脚要走,又被顾照轩谄媚的笑着拦下:“你人生地不熟,想上哪玩,我陪你吧。”

  “不要。”

  “没关系,不用客气,你知道灵猫吗?我刚买了只,要不要去看看。”糊弄夏笙软肋可是好找。

  夏笙果然来了兴趣,停下脚步:“灵猫是什么,是猫吗?”

  “是…”

  “贱人,给我过来!不要想偷懒!”

  杨采儿一声高呼,顾照轩顿时一副倒了大霉的神qíng,倆大老爷们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高的吓人的船上直跳到码头的石台上,两步就冲到他俩面前:“快给我去点货,想跑?”

  “知道啦,知道啦。”顾照轩漂亮的眼睛一耷拉。

  “把轩儿给我。”杨采儿伸出手

  “哈哈。”顾照轩怪笑:“你怎么光想着它,也不想着我啊。”

  “想你gān嘛?快点给我,别废话。”

  杨采儿不耐烦了,手又往前伸了伸。

  两条软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白嫩的手掌上,夏笙伸脖一看,面目有些抽筋,如果这是那条叫做轩儿的蛇的话,很不幸,这蛇已经没了脑袋,还齐腰断掉了。

  “顾,照,轩!”杨采儿把蛇的尸首使劲往地上一扔,瞪圆了丹凤眼,咬牙切齿。

  “嘿嘿嘿…我的猫趁我不注意…”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悲愤中的姑娘抓住肩膀使劲晃:“你要死啊你!”

  “吵吵闹闹,不像样子。”

  穆萧萧并着手,端庄的经过,她的头发白的发亮,近乎银丝,但身形远未及苍老。

  三个人立刻老实了下来。

  “夫人,您去哪啊?”杨采儿抬着头问。

  “用你cao心。”她说了句,便径直朝着海港大门去了。

  顾照轩脸色有些褪白,笑了笑:“我去上船帮忙,你们进琼州城里玩玩吧,估计一时也回不了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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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岛自古以来阳光明媚,气候温热,物产远异中土,但因路途遥远,住的多是本地黎族,汉人极少,就连任职的官员,也多半糟贬而来。

  夏笙多在江南中土,见了那些金字茅屋,船蓬水房,不由称奇。

  这里除了汉化的长衫水群,土生土长的黎族人,还是保留了自己的传统。

  妇女着对襟无扣上衣和筒裙,柬发脑后,扣以骨管,男子穿无领麻布衣服,绣着美丽质朴的花纹,走过去,都是手镯项链叮叮当当。

  偶尔跑过孩子,也是拿着奇异的水果,赤脚穿越沙滩。

  别有一番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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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如江南繁华,你要住下可不要叫苦。”

  杨采儿随手在路边的小摊买了个椰子,拿出小匕首熟练的弄了起来。

  夏笙跟着笑笑。

  “我想你也不会,没见过比你还好养活的家伙,给,没喝过吧?”她把竹管cha进椰子递给夏笙。

  他拿着喝了一口,忍不住顺着管往里面看,杨采儿拍了拍他,笑骂:“看你那傻样。”

  夏笙越长大越和女孩子没什么脾气,估摸着要是前两年,又得上演武昌城一幕。

  “姑姑…是这里的人?”他有些好奇。

  “不是,好像以前在大户人家做小姐的,后来不知怎么,她爹,也就是老穆老爷遭贬,全家才迁到这个地方,因为水土不服,没多久老穆老爷就死掉了,夫人孤苦无依,打拼了很久才定居下来,不过她很了不起的,现在南海大大小小的岛屿,谁不知道穆家。”

  夏笙听了眨眨眼睛,不知为什么,几句简单的话让他心里有点难过。

  “那…子夜的爹呢?”

  “不知道。”杨采儿摇摇头,又补充:“真不知道,我们谁也不清楚。”

  “好像…穆家与其说与江湖有关,倒不如说像是商家。”夏笙没再追问。

  “是啊,本来就是做生意的,我也不晓得gān吗要和那些破帮破派过不去,不是我chuī牛,主人的钱富可敌国,秦城,杭州,京师,成都哪里没有他的大产业?再说主人jīng通音律,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什么王子贵族哪有他的才华,根本没必要和那些粗人较劲。”

  夏笙眼睛笑得眯起来:“你很崇拜他?”

  “当然了!”

  “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他有绝世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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