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1_连城雪【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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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现在反对宫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恕我直言,宫主的武功照游宫主还差得很远,尚不足以服众,又如何能与青萍谷抗衡…”

  “行了!”夏笙打断她滔滔不绝的教训,轻轻揉了揉眉头:“谁愿意当谁当,我倒乐意抬腿走人。”

  “雩羽已经不再了,还有谁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再练也练不过穆子夜,你不要想有朝一日我能成为天下第一,再活活bī死他。”夏笙侧过头,不愿直视,微长的刘海挡住眼眸,只露出挺翘的鼻梁。

  “那有何不可?只要宫主继续练因缘心经,再辅助以水月心经,超越穆子夜并不困难。”童初月冷笑。

  夏笙看向她:“三大心经到底是什么?”

  “当初江公子拿的是因缘心经,水月心经,夏花心经,因缘心经现在已经毁了,据去年的qíng报讲水月心经在皇宫,并非不可到手。”

  “那…夏花心经呢?”小韩想了想这个奇怪的名字,心里隐约不安。

  “江公子死时,把它随身携带,现在…恐怕是被穆子夜占有。”

  顾得不厌恶她的用词,夏笙又问:“那个…练了会怎样?”

  童初月面不改色:“属下从未亲眼见过,难以回答。”

  正打算再说什么,一个蓝衣宫女身形轻盈的踏过睡莲宽叶,缓冲了两步,落到他们面前。

  “启禀宫主,青萍谷送来请柬一封。”她脆生生的说。

  “请柬?”夏笙愣了愣。

  “是的,说是要在中秋节于秦城携月楼召开大宴,宴请各路武林人士。”

  对视一眼,童初月会意,拿过大红的信函打开默读。

  谁想,她须臾间就变了脸色,指尖微微抖起来。

  “怎么了?”夏笙心下不详。

  深深吸了口气,童初月才难掩愤怒的说:“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公布不如不遇的剑谱!”

  夏笙彻底傻掉,脱口就问:“为什么,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qíng…”

  “游宫主都死了,他还没完没了,小人!”

  童初月极少有脾气,这些事却是她的死xué。

  使劲撕掉请柬撇到地上,怒骂:“他敢这么做,我就…”

  一直左看右看的小宫女突然犹豫的说:“依属下看来,穆子夜并不是依旧怀恨在心,而是…”

  “什么?”童初月看她。

  “而是宫主一直呆在宫里不出去,他可能是想…”

  夏笙听了往后退了两步,面部僵硬的说:“我不去,公布就公布呗,我不又不稀罕。”

  “只要穆子夜敢羞rǔ游宫主的心血,不是龙宫覆灭,就是青萍消亡!”

  童初月没理会他的逃避,硬生生的撇下句话,提起踏水落到浮桥上,便气势汹汹的走了。

  这里的人自来不怕夏笙,小宫女吐吐舌头,半开玩笑的说:“宫主可不要因为穆子夜想您想的不择手段,就让我们全都送了命啊,宫主菩萨心肠,可不像他杀人成xing。”

  小韩动动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吃了大亏一样,无力的靠在亭柱上更没jīng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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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笙的毛病就是以为谁都xing本善,这件事,也想着不过躲起来过去就算了。

  可惜,江湖不是貘寨,童初月和穆子夜也不是姐姐和爹。

  原本自游倾城死后相安无事的两大帮派,忽然矛盾尖锐起来。

  龙宫权利本就大半还是童初月掌握,她恼了穆子夜,每日以bào制bào,走到哪都能嗅到火药味。

  看着源源不绝运回来的宫女尸身,夏笙逐步动摇了,他害怕死亡。

  呆呆的闷了自己三天,终于冒出头来,亲笔回了封信,就俩字:“我去。”

  只是,他忘不了赫连死前指着穆子夜的血淋淋的手。

  他总是想起许多年前桃花林中被自己刺了一下的少女,表qíng倔qiáng,红花艳艳。

  那个少女还欠自己一件事qíng没有办。

  他很想和她说,不要喜欢我,好好活下去。

  这已经全然不可能了。

  所以,他还不懂得要怎么去面对现实。

  

  57《笙歌》连城雪ˇ57ˇ

  呆呆的闷了自己三天,终于冒出头来,亲笔回了封信,就俩字:“我去。”

  只是,他忘不了赫连死前指着穆子夜的血淋淋的手。

  他总是想起许多年前桃花林中被自己刺了一下的少女,表qíng倔qiáng,红花艳艳。

  那个少女还欠自己一件事qíng没有办。

  他很想和她说,不要喜欢我,好好活下去。

  这已经全然不可能了。

  所以,他还不懂得要怎么去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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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城市的记忆,往往是从开始熟悉而深刻的。

  我们在这里掉落了青chūn,收获幸福,懂得失去,然后终有一天,将永远的离开。

  对于离开,往往也只有记忆才能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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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笙沉默的走在秦城最繁华的街道边,他感觉所有人都是和自己逆向而行的,看得清每一章渐渐远去的脸庞。

  虽然从前也是独自在这里生活,却从未有过这样乏力后的安宁。

  耳畔滤掉了市井的吵杂,只剩下接近寂寞的沉静。

  心也是。

  熟悉中透着陌生的美丽楼阁,街头巷陌,好像不经意间还能闪现和绮罗一般明媚的容颜,还有少年时的他莽撞而又透明的悲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韩夏笙越走越高,越来越冷,蓦然回首间,全是事事皆非事事休的眉眼。

  也许曾经也有如同自己似的伤心人,写下了饱含死亡之气的因缘心经。

  夏笙以为这个人内心冰冷,无qíng无义,现在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也许正是qíng义,让这个人明白了那些玄妙而寂寞的道理。

  答应过子夜,再不修因缘心经了,但他们总是彼此食言。

  也只有这本心经,才能给他镇定的力量。

  虽然他并不是很勇敢。

  根本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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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死啦,别跟着我!”

  忽然一声清脆的怒骂打断了他的走思,寻声向人群望去,果然是杨采儿。

  早已成熟的脸庞,言行举止却依旧如同当年,不过褪下了紫衣,纤长的身影和印象里的那个她有些出入。

  顾照轩站在杨采儿身边,呵呵得笑,正准备接下句话,像是有感应般扭过头来,望见了正安安静静望着他们的夏笙。

  消瘦而苍白的脸,蓝色长袍华美jīng致,一副被龙宫包裹过渡的大少爷样子。

  他眼珠一转,忍不住欺负下,故意热切的迎上来拍了拍夏笙的肩,说:“好久不见,真没想到在这儿遇上韩宫主。”

  谁想夏笙翘起嘴角,淡淡的微笑:“好久不见。”

  那几个月前还让人温暖的笑颜竟然变得如水无味,顾照轩怪怪的看着他,继续说:“今晚我家老大...”

  “我知道,我会去。”夏笙点点头,又对杨采儿说:“你们继续玩,我先告辞了。”

  话毕便很有礼数的道别,优雅步履间不急不缓的向前远去,渐渐消失。

  被扔下的两个人目瞪口呆,忽视好半天,杨采儿才不计前嫌的重新理睬他:“喂,我怎么觉得你出的馊主意有点弄巧成拙啊,夏笙好像...”她食指点点脑袋,耷拉下眉毛:“是不是我们太过分?”

  顾照轩眨眨眼,又乐:“夏笙出毛病了又不用我们负责,你愁什么,他越怪晚上越好玩儿。”

  “你怎么还不死!”杨采儿狠狠打了下他的头:“要是给主人添了麻烦,我让你好看。”

  顾照轩jian笑:“某人才没心qíng管我,打前天就坐立不安故作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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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深深,被张灯结彩的光华映透的似镶上了层七色琉璃,绿树红灯橙光相映成趣。

  夏花开得极其盛大,生命的馨香随着花苞绽放,扑面而来。

  花香酒气醉人心脾,被来来往往的侍女群角带起,落下一地觥筹倒影。

  宾客更是开怀,明月之下言笑晏晏。

  但如果你以为一切真如眼前所看得美好,那就大错特错了,都说江湖人重qíng重义,但最会欺骗撒谎应付牟利的,也是他们。

  比起美景美食,更让这群亦正亦邪的剑士刀士垂涎三尺的,却是那个默然端坐主席前主人手里的绝世剑谱。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凭着梦想写出的杰作,为救女儿的命才辗转至此。

  剑谱后的人和故事都渐渐的失去了颜色。

  他们只明白,这是天下第一才可以染指的舞蹈。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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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子夜并没有特别正式,只穿着平日的白衣,如云黑发被银色缎带系得整齐,倾斜而下,反着月光的色泽,衣前背后丝丝缕缕犹如时上最完美的装饰,如果没有那张洁净而无暇的俊俏脸庞。

  他若有所思地把弄着面前几个银杯,琼浆酒液因为融了不同的药而五颜六色,风一chuī,美丽涟漪淡淡泛起。

  长长睫毛垂下,谁也不知道这个面如仙子却也仅仅是面如仙子的男人在想什么,又不敢上前触眉头,只得彼此搞得一派和谐,等着看剑谱,或者看热闹。

  穆子夜忽然梦醒了似的,仰起优美脖颈,一杯冰蓝的酒顷刻而尽,而后招了招手。

  片刻前还充斥着笑语的庭院瞬时静了下来,说每个人都在别有用心的盯着他并不为过。

  没有玉宇城式的寒暄,也没有无生山式的傲慢,他只轻轻的,拖着他特有的悠然语调说道:“让各位久等了,我之所以公布不如不遇的剑谱,一方面是免了各位被龙宫的欺压,另一方面,也想和各位探讨一下,龙宫剑法的缺陷和优点,毕竟各位都是爱武之人。至于各位想凭借这个剑谱得到什么,那就是自凭本事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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