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之扭了扭帕子,转过身说,“我们走吧。”
因为魏之之犯困,成蕙和苏换就告辞了。
苏换回到家心痒痒,不想做饭,带着非燕去蔡襄家蹭饭。于是霍安回家扑了个空,看见苏换给他的留言后,又郁闷地跑到蔡襄家来。
走进院子就见厅堂里,苏姑娘笑得哈哈哈,将手里花牌一摊,“我又赢了!”
蛐蛐一脸狗屎,非燕叫嚣再来,卯伯摇头叹气。蔡襄见着霍安,急忙跑过来有气无力说,“霍安把你媳妇收了吧,你瞧瞧,一下午把卯伯覃婶都教会打花牌了。”
霍安不作表示,转身就走。
非燕眼角瞄见,赶紧扯扯大笑中的四姐姐。
苏换一瞅霍安果断离去的背影,顿时明白,她家爷生气啦,赶紧丢了花牌扯着非燕,屁颠颠地跟在霍安身后回家了。
好吃好喝伺候了霍爷,苏换把非燕赶回房睡觉,然后回房去跳chuáng上,笑眯眯地去逗闷闷的霍爷,跪在他身后给他揉肩膊,一边八卦,“霍安,今天我看见永荣和别人打架了。”
霍安回过头,眼神在问,你怎么知道?
苏换说,“哦我们打着打着花牌,魏之之就乏了,于是我们去园子里逛,逛着逛着就逛到she骑场,立在大门外瞅了两眼。”
她继续八卦地问,“怎么回事呐?”
霍安被她软手捏得舒服,拿过木牌写:“永荣举石锁,放下来换了换手,结果被岚侍卫罚了,永荣不服,便和他打起来了。”
苏换说,“咦永荣瞧着不像脾xing急的人呐。”
霍安点点头,深以为是,又抹了字写:“我觉得他被魏弦点中,很不qíng愿,这两日很少说话。”
苏换说,“那打架的结果怎样?”
霍安写:“永荣箭法不错,可拳脚不比岚侍卫。”
苏换说,“那你和蔡襄就gān眼看着呀?”
霍安笑笑,又写:“小事。蔡襄去劝了。我没动手,你不叫我少打架么。”
苏换吧唧亲他一口,笑眯眯说,“好乖。”
霍安看苏姑娘并膝跪在chuáng上,一头乌发垂在胸前,很是乖巧,忍不住写:“我想要你但又累怎么办?”
然后他用含qíng脉脉的目光鼓励苏姑娘,今晚主动伺候一下爷吧。
不料苏姑娘沉吟片刻,诚恳道,“不如你做chūn梦吧,又睡了觉又办了事。”
霍安好郁闷,被这奇葩刺激得旖旎心思全无,倒下就睡。苏姑娘贼兮兮地贴着他后背取暖,心满意足地想,她要早睡早起,明天再找蛐蛐卯伯打花牌。
结果不想,霍安口中的小事它不算小,永荣冲动之下和那岚侍卫一打,魏弦得知后大为光火,第二日集训后,把永荣和岚侍卫单独留下,他亲自加训。
加训后,魏弦还不消气,让she骑场两把门侍卫将铜门一锁,把两个打架的男人锁在偌大的空dàngdàng的寒风飕飕的she骑场里过夜,让他们打个够,死了他亲自给他们收尸。
永荣觉得吧,自己真的祖坟风水不对,被这父女俩迫害得好惨好惨。
还在正月里,夜里自然寒,两个男人开始互不相理,坐在马厩里望天。渐渐地,天开始飘雪,两人熬不住了,哆嗦着站起来跑场子热身,这里没被子没火炉连火折子都被魏弦收走了,难不成两个男人拥抱取暖啊,呃好恐怖。
跑着跑着岚侍卫喊了一声,“喂,我叫阿岚。”
永荣沉默片刻,“我叫永荣。”
岚侍卫追上去,于是两个男人开始一边说话一边跑,渐渐竟说得开怀大笑。
正笑得高兴,忽然东墙头噗通一声,飞进来一个大包袱。二人吓了一跳,跑过去小心翼翼捡起来,打开一看,哟苍天有眼呐,居然天降两件羊羔绒袄背子!
永荣和岚侍卫对视半晌,忽然哈哈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管他是谁做好事积yīn德,乐颠颠地捡起袄背子来穿了,顿时暖和好多,勾肩搭背哥俩好地跑回马厩去睡觉了。
蔡襄这夜还是很担心自己兄弟被冻死,第二日匆匆赶去一看,却见永荣和岚侍卫谈笑风生化敌为友,永荣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偷偷将夜半天降神袄的奇事和他说了,蔡襄沉吟说,“我看那岚侍卫在都尉府人缘不错。”
永荣也深以为是。
蔡襄这个忍不住的,又偷偷和霍安说了。霍安回家吧,和苏姑娘chuī枕头风时,忍不住又和苏姑娘说了。
没过几日,魏之之又派人来邀苏换,过府去打花牌。
苏换好高兴,打到兴头上,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各种八卦,她一激动,就不小心把霍安叮嘱她勿外传的天降袄背说出来了。
明翠手里的花牌一抖,散了。
苏换和成蕙还在叽叽喳喳讨论,“与人为善就是有好处。那什么岚侍卫想来平日对手下好,这不派上大用场了。”
魏之之冷笑,“是啊,岚侍卫人缘好,连白痴也跟着jī犬升天。”
很快,这年就过完了。
在蔡襄霍安永荣没日没夜的集训中,在苏姑娘乐不思蜀jīng益求jīng的打花牌中,正月就悄悄过去了。
苏换好姐妹又造访了一次,霍安想起那半年之约,十分郁结,但鉴于最近被魏弦折腾得要死不活,他也没jīng神去折腾苏姑娘,只好想,划完龙舟完成任务再好好收拾她。
二月二,龙抬头,很快就到来了。
还是早chūn,寒意料峭,但这日的泠泠湖分外热闹。
不知是冬日里的冰雪开始融化的缘故,还是风大的原因,总之这一日的泠泠湖,看着不太平静,风làng蛮大,和苏换炎夏里那次泛舟时所见,不大一样,或是四季景不同罢。
这日泠泠湖周围挤满了人,各种热闹。
湖东岸上搭建了jīng美的红毡看台,呈现出一个拥抱湖岸的弧形,红木茶桌红木椅,以座地屏风分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雅间,官家富商名人乡绅什么的,早花钱订好位置,兴致勃勃地来看激qíng四she的赛龙舟。
平民百姓自然站在湖边看,可苏姑娘这段时日和魏之之成蕙jiāo好,自然得便宜,带了非燕蛐蛐两个半大孩子,跟着一起坐在看台上看。
非燕和蛐蛐拿了一个饼在那里打赌,赌蔡襄霍安永荣他们的龙舟,是哪个颜色。
湖里静静排着九只龙舟,红huáng蓝紫青橙黑白灰,只只龙头昂首龙尾高翘,蓄势待发。
就在划舟的船手们还未粉墨登场时,传说中的京贵,却大驾光临了。
苏换见着,东南处红毡铺就的入口通道上,走来一群人,为首者是个着月白华袍的男子,玉冠束发,腰系锦带,很有种和衣服相称的华贵气,隔太远,面容倒不太瞅得清。
坐在她旁边的非燕揉揉眼,忽然站起来,瞪着那群缓缓登上正中高台的人。
然后她颇有些惊疑地坐下,扯着苏换说,“四姐姐,我好似瞧见故人了。”
苏换好笑道,“你这么小,有什么故人。”
非燕一本正经说,“明先生。”
苏换啊了一声。明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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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远一百零三章打架才是真高cháo
苏换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明先生就是主动收了非燕小女侠又主动抛弃非燕小女侠的人,非燕小女侠和她亲近后,谈心时与她提过一次,她没怎么记心上。
这时想起,不免又眯眼远眺了那月白华袍的男子一眼,对一脸怨妇相的小女侠说,“非燕,你前途不错啊,这么小就被贵公子瞧起了。”
非燕黑着脸,纠结道,“四姐姐,是那贵公子身后那个。”
苏换定睛一看,哟贵公子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削的青衫中年男子,儒雅是儒雅,可少说也有四十岁了。
非燕恨恨说,“如意也来了。”
苏换不知谁是如意,正要说话,忽然蛐蛐说,“襄哥他们出来了。”
苏换赶紧看去,只见霍安蔡襄他们穿一色深紫紧身衫裤,一队人jīng神焕发,正登上那只紫色龙舟。
非燕和蛐蛐顿时沮丧,结果他们都没猜对。蛐蛐觉得吧,应该穿黑色,看起来有杀气,非燕觉得呢,应该穿红色,看起来够招摇,哪想他们穿紫色,太没气场了。
苏换倒觉得她家霍爷穿紫色不错,虽然霍爷皮肤不算白,可真心身材好,腿长腰挺肩膊宽,硬邦邦的腹肌块垒分明,大概是长年打猎,漫山遍野给跑出来的。呃,她脸一热,光天化日想歪了,霍安穿着衣服呢。
于是微咳一声,把持把持,偷眼去瞧身旁的成蕙和魏之之,却见二人也看得入神。
巳时至,台上祭神仪式开始。九只龙舟静列湖中,每舟船头立一人,身背长弓羽箭,手举三角令旗,船尾则设一红皮大鼓,一名鼓手微岔双脚,双手举鼓槌,剩下三十八人,则已分两列坐在龙舟上,手握船桨,蓄势待发。
台上鼓声一响,杀jī敬神,每舟连击大鼓三响,鼓声震天。
台上鼓声二响,洒酒敬天,每舟又击大鼓三响,鼓声震天。
台上鼓声三响,旌旗一挥,每舟再击大鼓三响,众汉子齐齐一声吼,猛划船桨,顿时九龙破làng,波飞万剑,鼓鸣千雷,在烟波浩渺的泠泠湖上直追猛赶,互不相让。
一时间,两岸呼声如雷响,湖中舟飞似惊鸿,天上地下闹得掀翻天。
蛐蛐非燕这种jī血小孩,哪里还按捺得住,激动得满脖子爆青筋,挥着拳头一个劲儿喊,“襄哥加油!安哥加油!永荣哥永荣哥踩死他们!哦哦哦保宁必胜保宁必胜!”
苏换成蕙一听,简直笑破肚子,转过头去瞧两个jī血孩子,“挺顺口呐。”
蛐蛐一昂头,“那是,我编的!”
成蕙表扬他,“有出息。”
然后豪慡一挥纤手,指使后面站立的三十名青帮弟子,“你们也跟着喊!喊破喉咙有赏!”
青帮弟子遵大小姐令,气沉丹田,猛然爆发,齐声吼道,“襄哥加油!安哥加油!永荣哥永荣哥踩死他们!哦哦哦保宁必胜保宁必胜!”
这一爆发不得了,顿时声如轰雷,惊艳全场,连着正中高台上的京贵公子一行,也侧目看来。
成蕙十分得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非燕和蛐蛐得劲儿,跳上凳子挥拳领喊,一时保宁城气势无双。
苏换笑个不停,魏之之这种矜贵千金,先是捂嘴笑了笑,尔后也被全场巨热烈无比的气氛所感染,开怀娇笑起来,眼神追逐着越去越远的紫色龙舟,也是越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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