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_咬咬【完结+番外】(180)

阅读记录

  同是一夜,她并不知她三姐苏苾,亦是辗转难眠。

  苏苾倚在chuáng头,呆呆看头顶上的螺花细纹双绸帐。在端王府骤见她小妹苏换,是她无论如何不曾想到过的。

  两年前那桩jī飞狗跳让东阳满城沸腾的闹事,她并不是那么关心,苏换真死假死,她也不那么关心,反正这个小妹,在家里总是那么无足轻重,要不是突然间徐家跑来提亲,她想她小妹或许至今仍在苏府后院自生自灭。

  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这个半分闺阁气质没有,各种jī飞狗跳的野丫头,徐承毓偏生就看上了,还一直恶念在心放不下。

  都是因为她那张妖蛾子脸。

  苏苾手一紧,用力捏着被角,以致于纤细指骨都发白。两年多不见,她似乎过得不错,气色极好,那张桃花脸愈发娇艳,身段丰腴圆润,站在那里不说话也透出股娇滴滴的妖蛾子相。

  她走下chuáng来,坐到妆镜前细细看自己,蛾眉淡扫尖下巴,肤白如雪红樱嘴,苏府三姐妹都生得好,那在东阳城是小有名气的。自己也不比那个小妖jīng差,偏徐承毓对她不咸不淡,她的低眉浅笑温良恭顺,有时反被他说成没劲儿。

  再后来,他娶进佟家小姐为正妻,她的日子反而有了转折。

  佟蕊是徐承毓远房舅舅佟韫之女,自小就是跋扈xing子,徐承毓迫于父命娶她,可心底却是极不待见的,婚后反而找着茬子往苏苾这里跑,到底是贪欢她貌美的身子。

  或是有对比才有真相,苏苾的温温婉婉,在母夜叉进门后,反而显得万分优良,让他各种舒坦。佟蕊自然是嫉恨的,没少拿苦果子给苏苾吃。

  可苏苾这种自小得她偏房亲娘言传身教的,深谙对待正房,要避其锋芒拍其马屁,瞅准时机再借刀杀人。因此斗法几个月后,佟蕊这个空有脾气没有心眼子的正房,反而被偏房收服了,觉得这小狐媚子逆来顺受胆小怕事,一口一个姐姐,誓与她同一战盟,联手阻挠徐承毓今后再生心思纳妾进门。

  佟蕊于是把着不让苏苾有孕的关卡,对她倒是渐渐和缓起来。

  因此,明面上稳住正房私底下占尽宠爱的苏苾,觉得自己首战告捷,正心心念念谋划下一步,避过佟蕊耳目,悄悄怀上身孕,有了徐家长子长孙,她不怕自己以后立不稳脚。

  可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苏换那小妖jīng她诈尸了,她还诈尸到京城来了,真是气死神仙。

  苏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拿起牛犀梳来,慢慢地一下一下刮着长发。

  徐承毓几日前带着人出京了,这诈尸小妖jīng,他必定还是不知的。无论如何,她得趁他回来前,先想法将这事脉络理个明白。

  万里之外的郴县,已是下半夜,月色西移。

  就在这月色里,霍安一行正快马加鞭前往郴县南郊。出京五日来,他们几乎日夜赶路,先是走了三日三夜水路抄捷径,尔后又披星戴月赶了两日夜的陆路,总算在第六日破晓将至时,抵至郴县城外。

  一众人虽然疲累,可也只能咬牙坚持。

  原因是那狐美人娇贵,花期只有一月,而从京城至郴县,就算不要命地赶路,来回至少也是半月,他们怕一怠慢,狐美人它就凋谢了,到时皇帝老子一看蔫花,指不定龙颜大怒。

  由此,霍安深深感叹,这皇家差事,真心不好办,哪怕俸禄优渥。

  他并不知,这一趟差事,更不好办的在后面。

  按照如意所说,他们来到郴县南郊八十里外的一处庄子,这庄子是家司马姓的大户,司马老庄主是个归乡官员,一生钟爱梅兰jú竹四君子,尤其是jú花,回乡后就认真摆弄自己的jú园,又结识了一些云游高人,意外得了几枚种子,jīng心育出两株叫做狐美人的珍贵jú花。

  据闻此jú火红如红狐狐皮,紧含花苞时犹如狐面,上宽下窄,盛开之时却如蓬松狐尾,恣意招展,艳丽无双,人称花中妖姬。

  赶至司马庄时,天边已露晨曦。

  远看那庄子一片静寂,清风徐徐,永荣忽然微一勒马,凑到霍安身旁低声说,“霍安,我瞧着不大对。”

  入军后,私下里,有时永荣仍直呼霍安,霍安也喜欢这样,他们本就是在马帮时结下的兄弟。

  霍安盯着那处暗影起伏,全无半丝人声的庄子,“你说得不错。”

  的确,这个时候,大户人家的婆子下人都该起身了,倒夜壶的倒夜壶,扫院子的扫院子,厨房里已开始搭灶升火,准备早膳,天明后主子一起chuáng,那是说吃就要吃的。

  所以这时候的庄子,怎么着也应该有丝人气儿有丝烟气儿了。

  偏偏司马庄子没有。所以霍安永荣都觉着,这不大对。

  一行人提马稍稍走近,顿时明白不对在何处了。

  有死人。

  还是新鲜的死人。因为早晨清冽的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众人悚然一惊,缓缓取下腰间兵刃,握在手里,单手提缰,一步步靠近庄子。

  庄子大门虚掩。

  霍安示意后,一个兵卫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

  嘎吱一声,在空dàngdàng的大院里回dàng,在将明未明的破晓时辰,听起来怪滲人。

  可很快他们看到更滲人的。

  鲜血蜿蜒流淌到门口,那兵卫抬脚不及,鞋尖已沾到一团浓稠的血迹。

  那兵卫忙收回脚,转身去看霍安,“骑尉……”

  司马庄子生变,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可他们的使命是取回狐美人,狐美人就在这司马庄子里,已至门前,他们就此折返,回去怎么复命?说庄子出了命案,他们走到门口就被吓回去了?

  没法,只好进去探个究竟。

  霍安留了三个人在外守马把风,趁着这时四处人静,他带着其他人,赶紧进去瞅瞅。

  走过院子,毫无悬疑地看到两具横死的尸身,下人装束。霍安蹲下来仔细瞅了瞅,心底渐渐变得暗沉,两人均是死于喉头稀烂,似被一种怪异兵器划开,几乎断颈,一招致命,十分狰狞。

  过了前院,庄子回廊里也横七竖八倒了几具死尸,无不是断颈喉烂而亡,都是下人装束。到处一片死气沉沉。

  霍安皱眉不语。

  永荣右手挽弓,也是眉头微蹙,“血这么鲜,这几个下人都死在外面,看来他们是起chuáng后遇杀,想来前后不超过半个时辰,也不像山贼打劫。山贼打劫,事后大多抢光烧光。”

  霍安说,“自然不会是山贼。山贼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一招致命,皆在喉头。”

  他沉沉看向后院,有一种不祥之感。

  果然,在后院主人房里见着横尸chuáng上的司马老夫人时,霍安基本可以确定,一生爱jú的司马老庄主,多已丧命于jú。

  众人来不及一一细看,径直往后花园去,花房应在后花园。

  后花园倒是清静gān净,除了一个花匠横尸路边,再无其他死尸,这庄子下人不多,想来司马老庄主是喜静之人。

  很快他们看到,喜静的老庄主他已永远安静了。同样是喉头稀烂,鲜血一地,司马老庄主仰面倒在花房里,已经发僵的右手手弯里,还揽着一只破碎的青瓷骨花盆,花盆被砸碎,新鲜黑土洒落一地,只见一根断jīng颤悠悠歪在土里,遍地是红色的jú瓣,被践踏得风采不再。

  好吧,看样子,狐美人,它也死了。

  可不对,有两株狐美人啊,还有一株呢?

  众人四处搜寻,发现花房里错落有致的架子上,花糙皆在,除了最上面的一个架子,缺了两个空位。

  狐美人,一株横死,一株失踪。

  还有一院子死人。

  天将明,霍安蹙眉思忖,觉得先撤为妙,否则这天一亮被人瞧见,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于是领了众人,静悄悄转身要走,不料刚走两步,一个兵卫敏捷地纵身而来,低声道,“骑尉,书房有动静。”

  从后花园到书房很近,穿过一条回廊,果然见书房紧闭的格子窗上,映着一团小小烛晕,那烛晕还在动,显然是有人执烛。

  霍安抬手压压,命人埋伏在回廊两旁,他独自一人,轻手轻脚前去查看。

  永荣慢慢码箭上弓,伏在回廊柱子后,以防不测。

  不想那人甚是警醒,霍安刚刚走至书房窗下,还未有所动作,忽然一股冷风破开窗纸,直直从里面she出,十分遒劲有力。

  霍安忙侧身闪开,一支毛笔破窗而出,嗖的一声cha进窗外回廊的木柱子里。

  好功夫。

  念及此人极有可能是凶手,霍安也不再隐藏低调,一个跨步猛向前,飞出一脚踢开书房门,果然将正准备向门外逃窜的凶手,堵个正着。

  将明未明的天,回廊里光线幽暗,二人短兵相接,根本看不清对方模样,也没空去看清,均是提拳就打,砰砰啪啪,拳脚又快又激,转眼间就过十数招。

  幽暗光线里,只能见对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怀里似抱了一团黑布围罩的东西,十分维护,很是忌惮。

  无奈霍安拳脚太猛,他又分心护宝,突围不成,只好边打边退,企图破窗而出,不料刚飞起一脚踢开窗,一张冷飕飕的弓箭已毫不客气地对准他。

  晦气啊晦气。

  更晦气的是,因为他那脚刚猛,原本杵在书桌上的细白烛被风扫倒,忽忽忽将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乱纸,烧着起来。

  他顿时啊的一声,旋身躲开霍安一脚,“糟糕!”

  霍安一脚踢去一脚又至,眼见着要踢中他背心窝子,听得这声惊叫,猛然一顿。

  这人蛮熟悉的声音,蛮熟悉的拳脚。

  火光一起,屋里顿时一亮,那黑衣人飞快一转身,与霍安打了个照面,霍安还不及辨认,那黑衣人却已惊喜道,“霍安!”

  霍安拳脚猛收。

  永荣扣在弓弦上蓄势待发的指头一松。

  黑衣人一把扯下黑巾,“老子呀!”

  霍安永荣俱是一惊。

  顾惊风,顾大爷!

  霍安惊疑道,“你怎么在这里?”

  唇红齿白妖艳如昔的顾惊风抱怨道,“你们怎么回事,现在才来……”

  他来字刚出口,忽然嗅得焦糊味,转脸一看,书桌上众多书籍乱纸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他顿时啊啊啊惨叫几声,将怀里那团黑布围罩的东西,一把塞给霍安,“抱着这祸水美人。”

  说完便扯下桌旁软榻上一片chuáng帷,开始噗噗噗去扑火,一边扑一边跳脚,“霍安你说你鬼鬼祟祟闹哪样?老子正在找秘笈。”

  霍安扯开黑布,赫然见怀里正是抱着那盆失踪的狐美人。这株狐美人尚且活着,还未绽放,一张狐狸脸花苞,可惜叶子被摧残了,也有些摇摇yù坠。

52书库推荐浏览: 咬咬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