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娘正在院子里拌jī食,听见声音把手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高高的答应了一声,“在呢!来了!”
小武娘一开门就看见托着jī宝宝的贞娘和红着眼睛抽着鼻子的耀哥儿,奇怪的问,“是沈娘子啊,怎么回事啊?耀哥儿你怎么哭了?”
耀哥儿使劲的吸着鼻子,吸着吸着就哭了起来,“jī宝宝快要死了,jī宝宝快死了...呜呜.....”
贞娘抱歉的一笑,说明了来意,小武娘也不在意,小孩子都是对自己养的小动物有着特别的爱心。
小武娘伸手拨拉着贞娘手里的小jī,这只小jī已经已经连叫的力气都没了,眼睛也睁不开了,小武娘仔细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对贞娘说,“这jī仔本来就不好养活,这只已经不成了,是冻死的。”
贞娘也没养过jī,这么一听就皱着眉问,“怎么会是冻死的?最近这天能热死人。”
小武娘笑着说,“一看你就没养过,jī仔小的时候是很怕冷的,白天还行,晚上没有母jī在身边,jī仔怕冷就会挤在一起,这样要么就挤死了,要么就冻死了。”
贞娘暗暗放下心,只要不是什么传染病就行,耀哥儿天天跟它们待在一起,她就怕小jī有病。
耀哥儿一听小jī活不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贞娘向小武娘连连道谢,说了声抱歉就带着耀哥儿回家了。
回家后耀哥儿小心翼翼的把小jī放在桌子上,看着它慢慢的死掉,慢慢的僵硬,耀哥儿一直在哭,贞娘怎么劝也没用,看着耀哥儿哭的伤心她心里也难受的很。
沈毅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耀哥儿对着小jī哭的无比伤心,贞娘看着耀哥儿一脸心疼和无奈。
“怎么了?”沈毅柔声问着两个人。
耀哥儿一把扑他怀里,哭的凄惨无比,边哭边说,“我的....jī宝宝....死了....哇.....死了.....”
沈毅无奈的看着贞娘,贞娘指指桌上躺在抹布上的小jī尸体,“jī宝宝死了,我去问了郑嫂子,她说是冻死的,没有母jī带的小jī难养活。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会才中午,平时都是下午才会放学。沈毅拍着耀哥儿的背,“天越来越热了,上午讲了书,下午就让学生们都回家去背,以后都会这个时间回来。”
贞娘点点头,无奈的对他说,“你劝劝这孩子,饭也不吃,一直哭到现在了。”
耀哥儿哭的都打嗝了,沈毅抚着他的背,轻声问他,“耀哥儿,jī宝宝已经死了,咱们把它埋了好不好?”
人死了要埋,小jī死了也要埋。耀哥儿先点点头,然后又放声大哭起来,“呜呜.....jī宝宝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了.....我不要....我不要....呜呜....”
沈毅想了想,然后笑着对耀哥儿说,“那这样好不好,我们把jī宝宝画下来,这样jī宝宝虽然死了,但是有画像在,它还是在陪着耀哥儿。”
耀哥儿伏在沈毅怀里,看着桌上的jī宝宝,又哭了一会才答应下来。
沈毅拿出纸笔,自己先画了一只,然后又让耀哥儿自己画了一只,耀哥儿画的很认真,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一只小jī躺在桌上的样子。
好一会才画完,耀哥儿看了看小jī,又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儿才小心的那抹布包起小jī,和沈毅一起到院子的梨树下面挖了个小坑。
耀哥儿亲手把小jī放进去,然后填了土,梨树下面就多了一个小土包。耀哥儿还弄了一根小木棒cha在小土包的前面,嘴里念念有词,“jī宝宝....你这么快就死了...也没有给我下jī蛋吃.....呜呜.....不过我不怪你.....你晚上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要是说了我就把我的小被子分给你盖.....呜呜.....那样你就不冷了....呜呜....我以后会看着你的画想你的.....”他边哭边念,还很郑重的拜了几下才作罢。
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弄的贞娘哭笑不得,不过沈毅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耀哥儿终于肯吃饭了,贞娘赶紧把饭菜热了热端上来,沈毅看着耀哥儿笑着对贞娘说,“耀哥儿是个善良的孩子。”
然后又和耀哥儿商量,“耀哥儿,以后你每天给小jī画一副画好不好?你把小jī的各种样子画下来,等小jī老了,或者死了,你都可以拿出来看看,就像今天这样。”
耀哥儿喝了一口粥,听沈毅这么说眼睛一亮,忙像小jī啄米一样点头,“好啊好啊!姐夫教我画画,我以后每天都画。”
沈毅笑着点点头,又继续循循善诱,“不如把咱们的家,院子,梨树,jī舍都画下来,还可以画村子,画山画水。画人也行,可以画姐姐,画姐夫,画小武,画狗蛋.....耀哥儿觉得怎么样?”
贞娘也柔柔的笑着,“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啊,等以后耀哥儿长大了,看到画就能想起这里的人和事儿了。”
耀哥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看了看梨树下的小土包。
沈毅补充说,“要和养小jī一样,答应了就要做到哦,每天都要画。”
耀哥儿眼睛闪过亮亮的光芒,毅然答应下来。
很久很久以后,当耀哥儿以何光耀的名字成为一代丹青圣手的时候,再翻开孩童时候的画作,不禁又想起了白河村的日子......
耀哥儿虽然还不懂什么叫做言出必行,但是他知道他是小男子汉,答应的事得做到。从第二天起,他就开始搬着小板凳,趴在桌子上画小jī。
jī宝宝的死让耀哥儿伤心了好一阵子,刚好沈毅每天在家的时间长了,两个人就整天研究怎么才能让剩下的jī宝宝活下去。
先是保暖问题,jī宝宝怕冷,他们两个给jī舍里又加垫了不少稻糙,jī舍的周围也围了不少,白天的时候把jī舍周围的糙拿开通风,晚上的时候围上保暖。
小jī吃的东西也要注意,吃的不好小jī会拉肚子。为了给小jī增加营养,除了拌好的jī食,耀哥儿还在每天傍晚的时候拉着沈毅和贞娘陪他去抓虫。
沈毅还好,笑哈哈的跟着耀哥儿钻糙丛抓虫子,顺便教耀哥儿认些糙药虫子之类的。
贞娘其实挺怕小虫子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爷俩去,每次看着耀哥儿抓到小虫子兴奋的哇啦哇啦大叫的时候,她高兴之余也会轻抚自己的小腹,如果以后生个儿子,能像耀哥儿这样乖巧懂事又聪明伶俐,那也会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为了小jī不生病,沈毅还带着耀哥儿专门去请教了一位shòu医,回来之后爷俩又去采糙药,熬成药汤掺在小jī喝的水里喂小jī喝下。
这么一番折腾,耀哥儿剩下的九只小jī宝宝居然有六只活到了换羽毛的时候,小jī的羽毛换了之后,身体的免疫能力就大大增加了。
耀哥儿给之后陆续死掉的三只小jī也挖了一个个小小的坟,照例又是一番对小jī说的话,之后梨树下就多了四个小小的cha着木棍的土包。
29
29、贞娘有孕...
一晃耀哥儿养的小jī宝宝已经长成大jī了,剩下的六只小jī里有两只是公jī,四只是母jī,每天都能看见两只公jī雄纠纠气昂昂的带着四只母jī到处去觅食。
耀哥儿的画也存了有一箱子了,画的内容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在沈毅的指导下,画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有模样。
对于小孩子来说,答应一件事很容易,坚持去做却没有那么容易。耀哥儿有时候也会找机会偷懒,撒娇耍赖,耍宝的手段层出不穷,好在沈毅对他的要求是每天至少认真的画两幅,画的好了有奖励,画的不好沈毅就会虎着脸要求继续画,软硬兼施下耀哥儿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养成了习惯,每天会自觉的画画。
一早起来耀哥儿又习惯xing的先去看jī,过了会很疑惑的来找贞娘,“姐姐,为什么花花的jī冠变红了?它是不是病了?”
耀哥儿的小jī都有名字,两只公jī叫大鸣和小鸣,母jī有花花、白白、胖胖、huánghuáng。耀哥儿每天画画观察的很仔细,哪只jī有异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贞娘跟着耀哥儿去院子,果然看见花花的jī冠比起其他母jī都红,而且卧在窝里一动不动,贞娘脑子里猛地灵光一闪,笑着把耀哥儿拥在怀里,“我们在这看看吧,说不定花花不是得病,是要给耀哥儿下jī蛋吃了。”
她曾经听小武娘说过,母jījī冠变红,卧窝不起,就是要下蛋的预兆。
耀哥儿小脸马上笑起来,“原来花花要下jī蛋了,我还以为它生病了呢。”
花花咯咯叫了一声,耀哥儿赶紧把嘴捂住,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花花不高兴了,姐姐我们不吵它下jī蛋。”说完屏住呼吸紧紧盯着jī舍里的花花。
贞娘索xing拉个板凳坐下,把耀哥儿抱在怀里,跟他一起认真的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花咯咯高叫了几声,屁股扭动了一下,一个白白圆圆的jī蛋出来了。很快就被花花拨到了自己的身下。
耀哥儿乐的一蹦跳起来,拍着手笑,“花花下jī蛋了!花花下jī蛋了!”
贞娘也笑了,问道,“花花下了jī蛋给耀哥儿,那咱们中午就做jī蛋羹吃吧。”
耀哥儿高兴的把jī蛋摸了出来,jī蛋在手心还散发着温度,他看着jī蛋又有些舍不得了,“这是花花的孩子,我们一定要吃了它吗?”
贞娘失笑,“没孵出小jī就不算孩子,”又反问道,“当初你养它们不就是为了让它们下jī蛋给你吃吗?”
耀哥儿撅着嘴犹豫了半天,试探着问,“姐姐,要不咱们把这个jī蛋也养了吧?”
贞娘摇摇头,“家里有六只jī就差不多了,养那么多jī做什么?倒时候满院子都是jī乱飞,我可不管。”
耀哥儿又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把jī蛋吃掉,毕竟他一开始就是想让小jī下jī蛋给他吃。
贞娘把那只jī蛋打碎,放上盐香油等等调味料,蒸了个香香的jī蛋羹给耀哥儿,耀哥儿贴心的等着沈毅回来一起吃。
“花花它们是我和姐夫一起养的,花花的蛋姐夫也要吃才行。”耀哥儿固执的说。
贞娘没有多说,耀哥儿有这份心是很好的。
沈毅回来后知道了直夸耀哥儿懂事,最后那碗jī蛋羹大部分都进了耀哥儿的小肚子,沈毅和贞娘只是浅尝了一口。
吃过饭,沈毅一边看着耀哥儿画画,一边喜滋滋的跟贞娘说,“朝廷恢复科考了,明年我就可以参加秋闱了。”又抱怨道,“本是一年前就可以考,现在又得等一年,再加上之前那三年,硬生生拖了五年才能参加秋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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