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那人那傻瓜_福宝【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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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这口气,不由得嬉笑着扇乎道:“他二婶儿,快说说,你都看见啥了?她和那冯瘸子真是在小树林儿里办事儿了?真的假的?”

  一个细细尖尖的女声应道:“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的!就是李荷花和冯瘸子,白花花的身子扭在一块儿搂得那叫一个紧,哥哥妹妹依依哦哦叫得那叫一个骚!”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荷花在墙后头听得直冒火。说话这女人她听得真,正是村西的陈寡妇,跟她娘家住的近,原出出进进是常见的,她一口一个婶子叫了她多少年了,她也是笑眉笑眼的应着,没想竟在人后说她的闲话,还是这等下作□的混账话。

  荷花哪儿还忍得住,几步冲出去把手中的篮子往众人身上狠狠砸了下去,众人惊叫着四下闪躲,没留心挨了砸的哎呦呦直叫唤。荷花直指着陈寡妇的鼻子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青天白日你就敢在这儿红口白牙的含血喷人!让阎王爷勾了你的舌头炸了喂狗!”

  几个女人被荷花这么来势汹汹的一吼,吓得畏畏缩缩慌了分寸,有反应快的忙讪讪道:“不是,荷花,没说你……你……听差了……”

  “放屁!”荷花瞪着眼骂道,“当我这耳朵是出气儿的!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走!不是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吗?你们谁都甭想过踏实!明儿我就挨家砸锅烧房子去!咱们看看到底谁不好过!”

  众人脸上臊得很,又见荷花这气势,心里不免有些发颤。这村里没人不知道荷花爹是全村最不好招惹的辣头子,他那大儿子才十六就跟个小霸王似地,甭管多壮的汉子他都敢跟人家挥拳拼命,村里的半大小子没有没挨过他揍的,这李氏父子不好招惹,这荷花是李家大丫头,平日里倒是和和气气,可到底是一个爹养出来的,这一急眼还真像老李家那股子凶相。

  几个女人立时怂了,臊眉搭眼的说软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急就急了……可真是听差了……”

  “是啊,是啊,听差了,绝不是说你……你这么好,谁又能说出不是了?谁要说你,嫂子我第一个跟她理论!”

  “可不是……可不是吗?”

  几个女人尴尬的陪着笑脸儿,独那陈寡妇站在一边儿,微微别着头也不正眼看荷花,那神qíng中却似带着几分不屑。

  荷花抬手指着她喝道:“你刚刚不是能说着吗?!这会儿怎么成哑巴了!亏得你还好意思应我一声婶子!呸!叫人恶心!”

  陈寡妇一时也没吱声,却是旁边的女人们过来拉扯荷花劝解,有道:“别气了,真的没说你……瞧瞧这好好一篮子饭菜可惜了,一会儿叫着长生,你们小两口儿来婶子家吃晌饭,婶子给你们做馅儿饼……”

  荷花见众人这么低眉顺眼儿的也不想再闹僵下去,只因刚刚陈寡妇那些下作话仍是气愤难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啐了一口便转身去捡自己的篮子。

  那陈寡妇见众人都围着荷花赔笑脸,只显得自己没脸得很,不免心里来了气,哼了一声嘟囔道:“勾搭人的小骚货有什么可神气的。”

  荷花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又被添了把柴禾,扔了篮子指着陈寡妇喝道:“你骂谁?你再说一遍试试!”

  众人见这架势紧忙给陈寡妇使眼色,陈寡妇却似豁出去了,下巴一扬,道:“就说你李荷花!跟人勾搭睡觉,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了!”

  荷花猛地冲上去揪着陈寡妇的头发,啪啪!罩头来了两个大嘴巴!吼道:“我让你骂!让你骂!”

  陈寡妇没防备挨了两下,头上脸上疼得要命,随即也撒起泼来,抓了荷花的头发,与她厮扭在一起。荷花年岁小,论起撒泼打架来却是落了下风,她只想着扇这陈寡妇的嘴巴,却不防备被陈寡妇又扯头发又挠脸,狠狠挨了几下。

  旁边女人们一个个傻了眼,也不敢上前拉架,只从一旁尖叫大喊。时正当午,陆续有男人从田里回家吃饭,见这阵势都饶有兴致的在旁看热闹,却没一人上前劝阻。

  人越围越多,终于人群中挤出个人,却是闻声而来的周夫子。周夫子一边把撕扭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开,一边劝道:“这是做什么,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了。”

  两个女人分开,却都是一副气愤难消的模样瞪着对方。

  周夫子道:“不论什么缘由,只看我的面子罢手吧,让大家看笑话就好看了?”及又见荷花脸上被挠出了两条血道子,便道:“一会儿去我那儿给你弄点儿药,别年纪轻轻的脸上就落了疤。”

  周夫子这话不知怎的惹了陈寡妇,她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人家奶奶就是懂药的,用得着你在这儿上心,又不是嫁了你孙子,你纵是急着给人家当爷爷,也不看看人家奶奶乐意不乐意。”

  周夫子闻言忽地红了脸,一副尴尬局促之色。

  荷花见陈寡妇只连周夫子和四奶奶都编排起来,愈发觉得可恨,只在她再要冲上去与陈寡妇厮打之际,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长生来了!”

  气氛忽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扭头望去,但见人群中闪出一道空隙,长生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只说长生自上次那事儿之后,每天中午都会下山来迎荷花。适才他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好久也不见人,紧忙跑去那日救下荷花的小树林,转了一圈儿没见荷花的影子,又忙跑回来,却又怕自己走开这会儿荷花已经过去了,便又跑回山上去看,自然也是没有,这才急得回了村子。

  他一进村便见了一群人围在一块儿,他也不看,径直往自己家里跑,推门进去喊了几声没听荷花应他,又扭头往回跑。待他折返回来才被村民撞见,冲他喊道:“长生!你在这儿瞎跑什么呢,你媳妇儿跟陈寡妇打架都要出人命啦!”长生愣了一下,方是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寻了过来。

  这会儿他旁若无人的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荷花身旁,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脸,指着那两条血道子瞪着眼道:“你流血了。”

  荷花未料到长生会来,却是一时不知如何答话。那陈寡妇见长生来了,也站在一旁不吭声了。却是周夫子先反应过来,忙道:“是了,长生,荷花她病了,还不紧着带她回家歇着。”

  长生歪头看见周夫子,点头“哦”了一声,把荷花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走。

  荷花吓了一跳,又不想让人看笑话,只极小声道:“长生,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长生也不理,反是加快了脚步,全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匆匆家去了。

  第七章

  甫一进屋,荷花就被长生仍在炕上,一边扯开被子把她塞进去,一边道:“病了要躺在被窝里睡觉。”

  荷花挣扎着起来:“我没病。”

  长生又把她按下去,道:“你病了,周夫子会看病,他说你病了,生病的人要躺在chuáng上歇着,不能乱动。”

  荷花无奈,只得哄道:“我现在好了。”

  长生摇头道:“不行,不能起来。”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撂了荷花扭头出去。

  荷花也不知他要gān什么,她从chuáng上爬起来,才走到门口,便见长生拿了条手巾折返回来。见她起来很是着急,又有些不高兴似的把她重新抱回到chuáng上,不管她说什么,死活又把她塞回了被子里,拿了手巾认真的叠好敷在了她的额头。

  荷花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只道:“我又没发热,你给我弄这个做什么?”

  长生很认真地道:“要弄的,我生病的时候奶奶给我放这个。”说着注意到了荷花脸上的挠痕,拿起她额头上的手巾轻轻擦了擦,又重新放回到她额头上。

  荷花觉得自己就这么呆呆的敷条手巾躺在被窝里真是要多傻有多傻,可见长生坐在一旁,眼珠儿都不错一下的“照看”自己这个“病人”又不忍驳了他这番好意,叹了口气道:“罢罢,只当我是病了,咱们今日就不去山上了,你也歇一日。”

  长生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吃卧jī蛋吧,我生病的时候奶奶给我卧jī蛋吃。”说完不等荷花回话,扭头出去了。

  荷花却也没心思管他,只把手巾从额头上拿下来,翻身坐了起来。她心里堵得难受,一是恨自己没打死那陈寡妇反被她抓破了脸,二是想这么一闹更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定要被人说到什么时候,三是也不知四奶奶回来会不会责骂她。

  她兀自心烦,坐了半天也不见长生会来,往院子里一望,但见灶房里冒出了滚滚浓烟。荷花大惊,连忙冲了过去。待她进了灶房,只见长生趴在灶台边儿上,一边儿往灶眼儿里的添柴,一边儿卖力的chuī气,浓烟不停地往外冒,呛得他直咳嗽。荷花捂着鼻子猛咳了几声,连忙把长生拉了出去,气道:“你做什么呢,谁让你动火了!”

  长生脸上被熏得黑黑的,一脸无辜地望着荷花:“我给你卧jī蛋吃。”

  荷花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好生待着,再不许动火。”说完紧忙进了灶房,见灶眼里已被长生塞满了柴禾,她捂着口鼻用烧火棒把柴禾都扒拉出来,又掀开锅,看见里面有两个生jī蛋被打在凉水里。荷花心疼的要命,赶紧把jī蛋捞进碗里。

  长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蹭进屋来,战战兢兢的道:“我闯祸了吧……”

  荷花见他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中一软,安慰道:“没有,不过是柴禾添多了,不碍得,只我这病用不着吃jī蛋,别糟蹋了……还没吃午饭,你饿了吧,我给你烙jī蛋饼吃。”

  长生听说自己没做错事,松了口气,道:“不用你做,你病了,要歇着。”说完又把荷花抱了回了屋,塞进被子里。

  荷花见他转身要走,生怕他再去灶房,紧道:“长生,我病了,你要是不饿,只在我边儿上陪着我吧,等我好些了咱们再吃饭。”

  “嗯!”长生用力的点头,似是相当的乐意,立时脱了鞋爬到炕上,盘腿坐在她身边。荷花没再言语,躺了一会儿就觉眼皮打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见长生仍像她入睡前那样坐在她身边,连表qíng都没半分走样。见她醒了,也不言语,只扭着身子往前蹭了蹭,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大概是等她吩咐端水端饭什么的。

  荷花见了心里涩涩暖暖,有些感动,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忽觉从脸上掉下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点儿碾碎了的药糙,抬手到脸上一抹,上面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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