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她不懂规矩?那她就用规矩反击。
楚碧叫阿茶优雅从容又不失凌厉的模样瞧得整个人愣住了,又见白兰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已有冷意,她猛然回神,又惊又怒地咬了一下唇。
哥哥不是说这女人就是个山里长大的村姑么,怎么竟这般厉害?!对了,哥哥……王爷都回来这么久了,哥哥怎么还不见踪影?
楚碧心头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好放肆的丫头,不仅对王妃的话置若罔闻,还这般不知规矩的直视王妃,谁给你的胆子?!”
白兰是个温柔的人,平日里鲜少大声说话,但一旦板起脸,却是极有威严,楚碧叫她一声冷斥惊得回了神,心下一时有些发怵,只是她这会儿脑中有些混乱,再加上因生母是凌珣的奶娘,哥哥是王府大总管,这些年在这没有正经的主子的府中常得优待,过得如同小姐一般,心中早已没了为人奴婢的自觉,遂这会儿没怎么细想便脱口而出道:“放肆的是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王爷的奶妹,从小与王爷一同长大,将来更会是王爷的女人,你竟敢对我口出狂言!”
“王爷的……女人?”阿茶猛地抬头,眼睛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茶表面:懂不懂规矩?还不给本妃跪下唱征服!
阿茶os:演得到位不?哈哈哈觉得自己棒棒的呢!
第115章
苏泠抱着一个雕花嵌玉的红木箱子走在通往主院的花园里,这箱子里装着陈默的宝贝手札与王府这几年的账册及库房钥匙。
凌珣常年不在家,这些年府中的内务一直都是由陈默打理的,只是如今府中既然已经有了女主人,且这小王妃又是个虚心好学,勤劳肯gān的,他自然没有不jiāo出管家权的道理。
想着陈默拿出这箱子时虽有些失落但眼神一派清明的样子,苏泠清冷的目光中泛起些许柔光。
她很高兴他没有和楚南一样叫富贵迷了眼,失了心。
“王爷您回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问安声叫苏泠回过了神,她转头,见凌珣气息冷冽地大步而来,忙退避到一旁低头行礼:“王爷。”
凌珣脚下生风,走得很快,路过她身边时才稍稍顿了一下:“王妃呢?”
“王妃正在屋里看账本,听闻陈默管家时有写札记的习惯,便吩咐属下去取了来。”他面无表qíng,身上寒意冻人,与先前出门时的平和大相径庭,苏泠看在眼中,心里不由有些担忧。
莫非是叶公子那边qíng况不好?
凌珣看了她手中的红木箱子一眼,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径自往主院去了。
苏泠拧眉,快步跟上。她曾得叶绍救命之恩,心中难免挂念,只是凌珣眼看着心qíng很不好,她并不敢多问。
主院很快便到了,想着媳妇儿甜美可爱的笑容,凌珣心头沉重的郁气稍稍散了些。他在院门口顿了一下脚步,努力缓了缓神色,这才抬脚往院子里走去。谁料刚走了几步,便听得主屋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奴婢不知自己做错了哪里,竟惹得王妃大怒要打我!莫非只是因王爷喜爱我的容貌,王妃就容不下奴婢了吗?您这般善妒,岂是贤妻所为!”
苏泠猛地抬头看向凌珣,然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下一颤不敢再看了。
屋里阿茶都要被楚碧气笑了。她看着眼前这声qíng并茂地给她讲了一个“青梅竹马,互许白头,奈何身份有别,只能两地相思”的恶俗故事的女子,心中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楚碧莫非有病?这么荒谬的事qíng,她真觉得她会信?还是说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恶心她?如果是这样,那她确实是成功了。
“继续掌嘴。”
桂嬷嬷说过,要想管好一个家,首要任务是树立起自己的威信,管好府中的下人。对于这等以下犯上的刁奴,不可太过仁慈,否则只会叫底下其他人也跟着生出异心来。阿茶虽心软善良,可却也不是包子,见这楚碧还要装模作样恶心自己,当即便“碰”地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声道。
方才白叶动作太快,楚碧没躲开,生生挨了一个巴掌,这会儿脸蛋还红着呢,见白叶还要打她,顿时又惊又怒地尖声叫道:“你敢!王妃就不怕王爷知道……”
她说着便要往外跑,谁料刚走了两步就感受到一阵寒意刺骨的冷意,紧接着便觉得心口尖锐地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
玉盘瓷碗的碎裂声响起,她也重重砸在了地上,口角呕出腥浓的鲜血来。
“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对王妃如此放肆!”
听着这冷厉如刃,怒气勃然的声音,楚碧顿时面色煞白,眼前阵阵晕眩。她又惊又骇,只觉得自己快要痛死过去了,然到底更害怕叫凌珣厌恶,便qiáng撑着一口气,哀哀地唤道:“王……王爷……”
她面色苍白,唇角带血,眼中含泪,害怕又委屈地看着面色yīn冷的凌珣,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柳絮,柔弱又可怜,叫人看着心中十分不忍。
但谁会去怜惜一个有心给自己夫君做小老婆的人呢?阿茶抿了抿唇,到底是移开视线看向了凌珣。
青年面无表qíng,下颌紧绷,眼神锐利冰冷,叫人见之生寒,显然是对这楚碧没有半点怜惜的,阿茶心中的怒意散去了大半,但仍有些不舒服,只是总不好叫外人看笑话,便起身走到他身边,淡淡道:“王爷回来啦?”
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凌珣眼中怒色更重,但他没有再看向楚碧,只握住阿茶的手,放缓语气“嗯”了一声,道:“莫要生气,丫鬟不听话,发卖了便是。”
楚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尖叫了一声:“王爷!”
哥哥明明说过她生得这般貌美,王爷定会喜欢她,收她做妾的!可他不仅毫不怜惜她,竟还想要发卖自己?这怎么可能!
“王爷饶命……王爷!”楚碧吓得涕泪满脸,挣扎着爬起来便呜咽着求道,“奴婢,奴婢是楚碧呀!您不认得我了吗?奴婢的娘是您的奶娘吴嬷嬷啊!还有哥哥……王爷,奴婢的哥哥是楚南……”
“就是那个认不清楚自己身份,妄图做本王的主的楚南?”凌珣闻言面色更冷,他回头看了苏泠一眼,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看在吴氏曾喂养过本王的份上留着他们一命,发卖西陲。”
他们?这是要把他们一家人全都撵走?!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么无qíng啊!我娘是您的rǔ母啊!您不能因为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就这般残忍地对待我们兄妹——唔唔唔!”楚碧是真的慌了,qiáng压下心头的剧痛便要爬过来抱凌珣的腿,只是才刚动了两下,便被苏泠叫进来的两个婆子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气氛却沉沉的很是压抑,苏泠面色凝重,忙跪下请罪:“苏泠办事不利,请王爷王妃降罪。”
楚南近几年心气越发的高,他媳妇和妹妹也跟着膨胀得厉害,隐隐有将王府当自己家的意思。她和陈默看在眼中,直觉不妥,曾出言提醒过好多次,没想到却被视为别有用心,久而久之便也不再说了。
至于其他……虽然王爷自来更亲近她婆婆,但楚南的娘是王爷的rǔ母,两人之间的qíng分也是不可小看的。再者楚南到底是凌珣亲点的大管家,又并未真的做出什么渎职贪污或是其他祸害王府的事qíng,因此她和陈默也不能对他们一家人做什么,只能等王爷回来再请他亲自处理,谁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苏泠目光冷冽,不过是个丫鬟,却将自己当成了主子,还敢指责王妃攀附王爷,这楚碧真是被楚南养废了,莫怪方才出门接迎王爷的时候她没有出现,想来是在屋里梳妆打扮呢!
凌珣这会儿哪有心思管她?头也没抬便冷声道:“出去。”
苏泠不敢再多说,忙无声地行了个礼退下了。
凌珣冷厉的目光又扫向两个白。白叶叫他方才那凶残的一脚吓得心里直抽气,一见他朝自己看来,顿时双腿直哆嗦,拉着白兰便逃也似的跑了。
凌珣这般生气,白兰本有些担忧,但思及他对阿茶的疼宠,便也就放了心,迈着同样有些虚软的脚步和妹妹一同走了。
屋里终于只剩下了夫妻两人。
虽知道被人喜欢不是他的错,可想到楚碧方才那些暧昧的话,阿茶心中到底有些不舒坦,径自转过身便往里屋走去。只是没想到刚转身便被人一把搂住腰箍进了怀里,正yù挣扎,耳边突然响起了青年沉沉的声音:“老侯爷说……阿绍若是醒来,便只有最多三个月的寿命了。”
阿茶顿时脑袋一嗡,整个人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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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绍是为了救凌珣才出事的。
白云山之战后凌珣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叶绍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尝遍百糙,耗尽心力,这才险险地将他从鬼门关里拖了回来。可他自己却在这个过程中误食了一种罕见的慢xing毒糙,坏了身子。那种慢xing毒糙没有解药,它会一点一点蚕食中毒者的五脏六腑,叫人在一年之内渐渐衰败而亡。
老永安侯说,如今他陷入了类似假死的沉睡中,毒素无法扩散,可一旦将他从沉睡中唤醒,那积累了许久的毒素便会以比从前快上许多倍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届时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老侯爷决定让阿绍继续沉睡下去。”
此刻的凌珣面上已经没有冷意,他低头看着阿茶,语气很轻也很沉,带着叫人鼻酸的涩意。
阿茶这时才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她颤抖着握住凌珣的大手,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没,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道为了保住他的xing命,要叫他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躺上一辈子?对于爱跳爱闹的叶绍来说,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凌珣没有说话,他还记得老永安侯老泪纵横地说自己无能为力时的样子,那沉痛绝望的样子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脑中,这一辈子怕都不会再散去。又想到若非老爷子太过伤心不慎漏了痕迹,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叶绍中毒的缘由,他心中便愈发沉闷。
“不,我不信……阿绍这般好的人……”阿茶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脸,眼泪决堤般汹涌而下。
莫怪他明明喜欢月牙姐姐却死活都不肯承认……
凌珣低头为她擦泪,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可许是从前经受过太多这样的事qíng,他面上却十分平静:“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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