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坏猎户_花里寻欢【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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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壮汉见此忙要伸手扶她,却被关氏重重的一个巴掌甩开了:“滚!你是什么东西,竟也敢碰我!”

  她垂眼,盖住眼底的羞愤与恨意,半晌才掐着手心似哭似笑地喃喃道,“我是那般喜欢你,为了你连侯夫人都不做,心甘qíng愿嫁过来当继室……可你呢?你怎么对我的?父亲要你停妻再娶,你为了那个贱人连官位都不要,还自烧双腿说配不上我,你是不是疯了?那就是个村姑!乡野村姑!丢给我府里下人做媳妇儿都没有人要的村姑!”

  说起阿茶的生母赵氏,关氏娇艳的面容一瞬间扭曲得厉害,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显然是心头恨极了。顿了顿,她又道,“后来那贱人终于死了,可你还是不愿娶我,哪怕我甘心嫁过来做继室你都不愿意……最后还是母亲用那小贱人和死老太婆做要挟你才答应迎我进门,可纵然进了门,你也不愿碰我,宁愿自残也不愿!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我比她美貌,身份比她高贵,xing子比她温柔,对你也好,还能帮你直上青云,为何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这种问题她问过太多遍,刚嫁过来的时候天天问,这几年问得少了,却也时不时要闹一次,阮庭舟早都听腻了,也根本懒得再回答,只闭了眼不再说话。

  关氏还想再闹,屋顶上的凌珣已经不耐了,掰下瓦片一角便对着关氏脖子狠狠she了过去。

  关氏应声而倒,凌珣一个跃身便落在了阮庭舟身前。

  那chuáng上的壮汉惊得要叫,凌珣飞身便一脚将他踢昏,又嫌脏似的用手中匕首挑起chuáng上的被子遮住两人白花花的身子,这才走到阮庭舟面前,淡淡道:“阿茶在哪里?”

  听到女儿的名字,阮庭舟始终无波的面色终于泛起了几丝波澜,他抬头看着身前高大俊朗的青年,死气沉沉的眸子动了动,但他没有马上回答,只道:“你是谁?”

  凌珣答道:“来救她的人。”

  阮庭舟眸色微深:“你非寻常人,平凡如她们,请不动你。”

  “这就不用你管了。”凌珣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冽,“你若想让她平安,如今只能信我。”

  “我自然想让她平安……”阮庭舟一愣,而后沉默片刻,道,“关氏那几个孩子住的紫苑最东边有一间柴房,她应该在那儿。”

  凌珣猛地挑了一下眉:“关氏的那几个孩子?”

  “方才的事你都看见了?我从没碰过她,那几个孩子都是她与其他男人生的,”阮庭舟淡淡地说着,脸上并无屈rǔ,只剩麻木和冷漠,仿佛关氏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又仿佛世上再没什么事能入得了他的眼。

  凌珣这下是真的诧异了,半晌才道:“既这般厌她,为何外人皆道你们夫妻qíng深?”

  夫妻qíng深?阮庭舟仙人般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与厌弃:“jiāo易罢了。”

  关家千金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忍自己费尽心思嫁到了阮家,却成了一个不受丈夫看重的可怜虫,变成旁人眼中的大笑话呢?所以成亲之初,他便以女儿和丈母娘的xing命与自由为条件,许她在外的专宠与体面。

  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老太婆,关氏并不在乎,所以才有了这近十年的“夫妻qíng深”。只是十年都没有得到他的心,甚至是他的人,关氏显然已心生执念,变得疯魔了……

  阮庭舟微微垂眸,盖住了眼底的冷酷与快意。

  死是解脱,疯了才好,慢刀子割ròu,才是真疼呢。

  凌珣沉默片刻,到底是开口道:“到底是一家之主,何至于落到如斯境地?”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这一身伤和此刻láng狈的处境,阮庭舟没有回答,只抬起眼睛看着凌珣:“你与阿茶是什么关系?”

  凌珣淡淡道:“你没资格问这个。”

  抛下女儿多年不闻不问,纵然有天大的理由,也是未尽父亲之责,不配为人父。

  阮庭舟听懂了青年话中的含义,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加黯淡了,眉宇之间更浮现了一抹说不出的沧桑与痛楚,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道:“你说的对,我……没资格。只是……我能不能知道,你对她之心,是善是恶?”

  第35章

  凌珣沉默半晌,到底是丢给他一个“善”字。

  “那就好。”阮庭舟盯着他看了半晌,许久才舒了口气道,“去吧,去救她。救出她之后……过些日子会有人送她与母亲离开贺州,那人是可靠的,叫她们放心地去吧,再也莫要回来了。还有,若是可以,求你,护一护她们。”

  这么多年,关氏对他的耐心早就用尽了,如今看着已有破罐子破摔,与他同归于尽之心。他倒并不担心自己,这些年他在关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费尽心思筹谋了不少,如今将有所获,已算圆满,唯一担心的,也只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儿和岳母了。

  关家到底势大,即便倾覆没落,想弄死两个平民百姓也仍是易如反掌的事qíng,他虽早已有所准备,但到底势单力薄,没有全然的把握能护她们此生安康。可眼前这和青年却不一样,这身手与这气度,一看便不是寻常人,若有他相护,女儿与岳母定能安全离开。

  凌珣敏锐地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有些意外又并没有那么意外,今晚见到的这个阮庭舟,彻底颠覆了他对他所有的印象。

  “为何不自己说?”

  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为何不解释,任由着崔氏与阿茶误会,阮庭舟面色不变,麻木枯朽的眼中却掠过了些许痛意:“说了又如何,徒生担忧罢了,倒不如恨着更轻巧。”

  他本是扬州一富商之子,八岁那年家中遭逢巨变,一家死绝,只他命大活了下来,豺láng亲戚只认钱不认人,瓜分了他家家产还将他打了一顿驱逐了家。

  为了活下来,他混在难民堆里一路乞讨,直到有一日因为抢食被难民堆里的一对父子打了个半死,丢在了路边的糙丛里。是恰好去镇上赶集的崔氏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他捡回了家,为他治伤,给他饭吃,送他去念书,最后还将美丽温柔的宝贝女儿许他为妻。

  崔氏待他如亲生儿子,在他心里,她与自己生母是一样的。还有阿茶,小姑娘是妻子送给他最好的礼物,是他此生最想要珍惜呵护的宝贝,他哪里舍得叫她们为他担惊受怕,又哪里忍心叫她们被自己所连累呢?

  倒不如就让她们以为妻子是因自己负心而亡,单纯地恨着他这个láng心狗肺的薄qíng人,平凡安宁地过完这一生。

  杀妻之仇,毁家之恨,有他记着便够了。

  “看来阿茶的母亲当真不是病死的。”看着阮庭舟眼底闪过的恨意,又想起小姑娘落水时满脸惊惧喊着“娘亲”的样子,凌珣眉眼微凝,到底还是开了口,“你忍rǔ偷生,是为了替阿茶的娘亲报仇?”

  很多年没人“正常地”在他面前提起那个温婉美丽,娇俏可爱的女子了,阮庭舟死寂的眼底闪过些许微光,早已麻木的心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

  只是当年的事qíng,就是连崔氏也不知道的……他看着凌珣,目光透出些惊疑与冷厉来:“你知道什么?!”

  “阿茶隐约记起了一些儿时的事qíng,她想起了她的娘亲,还说……”凌珣顿了一下,见阮庭舟一时间愣住了,这才继续道,“她觉得她娘亲的死,不寻常。”

  话音刚落,阮庭舟已经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红着眼睛哑着嗓子急道:“她想起了什么?她有没有说她想起了什么?!”

  凌珣有些诧异地顿了一下,半晌才道:“没有,只说是感觉。”

  阮庭舟失神片刻,又软软地靠了回去,清俊的眉宇之间是说不出的苍茫与寂寥。

  “没有……也好。”许久,他闭了闭眼,似喜似悲地叹道。那些痛苦的往事他一个人来背就够了,他的宝贝女儿,他只愿她什么都不要想起,单纯快乐地过完这一生便好。

  凌珣却有些看不懂了:“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阮庭舟沉默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晴儿去时,只有当时才五岁的阿茶在身边。我当时……在外办公。”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那日自己正在衙门里断案,家中奴仆突然来报,说夫人上吊自尽了。他疯了一般跑回家一看,却见素来温柔坚qiáng的妻子满身是伤,满脸绝望地挂在房梁上,芳魂已散。而年幼的女儿也高烧不止,醒来后,前尘尽忘。

  妻子是因遭人侵犯才自尽的。阮庭舟每每想起这事便心如火烧,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叫她遭受了这样的侮rǔ,含恨而亡。

  凌珣拧眉:“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出真相?”

  想着眼前这青年说起女儿时的熟稔与维护,阮庭舟到底是看了地上的关氏一眼,冷声道:“自然不是一无所获。”

  关家是幕后主使,只那动手之人却寻不到踪迹,不过也无妨,毁了关家之后,他自有法子叫他们乖乖说出来。

  那个人,他要亲手削了他的皮ròu,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杀气最为敏感的青年挑眉看了看这满身是伤,身子骨极差的孱弱男子,想着他该是自己未来岳父,为人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渣,到底是拿匕首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玉瓶丢到他怀里:“一天一颗,别忘了吃。”

  关家是百年权贵世家,朝中军中皆有人,关城虽只是个知府,可却出自关家嫡枝,阮庭舟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无权无势,身边还全是关氏的眼线,要想扳倒他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眼下瞧他这态度,显然这复仇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虽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可到底不容易。

  阮庭舟接住那玉瓶,顿了顿,也没多问,打开玉瓶便倒了一颗吞下。

  凌珣见此挑了挑眉。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阮庭舟淡淡道:“你若想害我,不必这般费劲。”

  这药果真是难得的好药,一颗吃下去腹中便渐渐暖了起来,身上的阵阵钝痛也渐渐散去了些——这伤是被他的贴身小厮打的。关城对关氏这女儿疼爱入骨,知他心里没有关氏,便送了两个仆从来,名义上是给他做小厮,实则是为了监视他,叫关氏不会受自己的欺负。

  那日他刚知道关家对阿茶的图谋,一个没忍住便与起了关氏争执,那俩小厮极护着关氏,对自己这无权无势的七品小官也看得极轻,见关氏受rǔ,当即便给了他一顿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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