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可他抱着她从失控的马车里飞跃而出,又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护着她滚下山坡的场景,一直都在她脑海中盘旋,片刻未曾散去。
他骨头磕碰到石头的声音,咬着牙忍着痛楚的闷哼声,全部都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朵,至今仍在嗡嗡作响。
她想至少要等它们全都消失,她才能睡得着。
见劝不动她,白兰也不再劝,只道:“那奴婢去厨房泡点热茶来,您喝点,jīng神也能好些。”
这回月牙没有拒绝,轻轻点了头:“也好,有劳白兰姐姐。”
白兰福福身出了门。
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白兰刚出去没多久,凌珣便来了。
青年进屋的时候,月牙正一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一边龇牙咧嘴地对chuáng上的叶绍说话:“我这腿上的淤青可都是为你而留的,你得负责知道不?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好这么没担当的……”
还没说完,便听见动静转过了头,见到凌珣,少女愣了一下,“嗯?妹夫,这么早?”
凌珣点头,目光扫过她疲惫不堪的脸,微微顿了一下。
“再过几日,我会带阿绍回京。”
“什,什么?回京?!”月牙一下子就懵了,“不是请了他爷爷来……”
“老爷子年岁大了,身子骨不比从前健朗,京城离贺州距离太远,我恐他受不住。先前一时qíng急没有想到这些,如今……这天下能救阿绍的唯有老爷子一人,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是该回京,该回京!”月牙顿时心下一紧,顾不上多思便连连点头。只是等半晌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皱了眉,“可你去京城了阿茶怎么办?她现在处境危险着呢。”
没想到这样的时候她心中还惦记着阿茶,凌珣眉目稍软,淡声道:“岳父过些天就要进京上任,阿茶和姥姥也会随我们一同进京。”
“那,那我也去!”月牙一下子站了起来,可下一刻就因坐久了有些晕眩,又重新láng狈地栽倒在chuáng上。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这才小声道,“我一会儿就去求阮叔带上我。”
虽然赖在人家家里长住很不好,可为了叶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凌珣并不意外,只道:“阿绍出身永安侯府,在家中行三,乃是二房嫡长子,你真的想好了要与他在一起?”
月牙一愣,而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了想,笑了一下:“两qíng相悦,不就该在一起么?其他的……只要他不嫌弃我,旁人怎么说又有什么要紧呢?”
凌珣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弯身抱起一旁小榻上的媳妇儿大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为防混乱,男主回京之后还叫凌珣哈=3=。
第97章
阿茶是被人吻醒的。
炽。热的温度从她唇齿间传来,带着些热切,带着些压抑,渐渐便叫她有些喘不上气儿。
“唔……”她忍不住推了推身上之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醒了?”那人不以为意,头一偏又咬住她细嫩的耳垂,轻轻吮。了起来。
qiáng烈的苏。麻感从耳根后传来,阿茶浑身发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她红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见他目光水亮bī人,似有火焰跳跃其中,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顿时十分不好意思地咬住了下唇,“什么时候了呀?”
“该吃午饭了。”凌珣说着眼中的热切便顿住了。还没到晚上……他拧眉叹了口气,又有些不甘心地压着小媳妇重重亲了几口,这才翻身将她从chuáng上抱了起来。
他寻常总是面无表qíng,清冷疏离得叫人不敢接近,这会儿难得qíng绪外露,瞧着便十分有趣,阿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长小手在他脑袋上轻摸了两下,小声道:“人都已经嫁给你了,急什么呢。”
凌珣给了她一个“你不会懂的”的眼神。
阿茶又想笑了,见他面上郁色不减,便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吃饭去?我饿了。”
凌珣忍不住又按着她亲了两口,这才嗓子微哑道:“好。”
阿茶便扭头去寻自己的外衣,只是待看清屋里的摆设,却一下子愣住了:“我怎么在你屋里?我……对啦,我不是在阿绍屋里陪月牙姐姐的么?”
方才刚醒来意识还有些迷糊,小姑娘这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说着便想起了昨晚的事qíng,笑容一下子没了,一咕噜便爬起来急急地问道:“月牙姐姐怎么样了?还有阿绍……”
“都没事,”凌珣重新将她按回怀里,一边拿过chuáng边的外裳给她穿上一边回道,“阿绍qíng况稳定,月牙方才吃了点东西,这会儿听说是躺在阿绍屋里的小榻上睡着了,岳父使了你身边那两个白照看他们。”
阿茶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月牙姐姐一晚上都没睡觉,再熬下去可不行,那我……你抱我回来的?”
凌珣“嗯”了一声,忽然纠正道:“不是我的屋子,是我们的新房。”
阿茶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他在计较什么,顿时便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相公莫恼!”
她说着还吐了吐舌头拱了拱手,一派的娇憨无邪,率xing自在,凌珣眉眼放软,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只是想到进京之事,他又笑意微顿,摸了摸她白玉般的脸蛋问道:“阿茶……想不想要一个做王爷的相公?”
阿茶微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抬头看着他道:“你决定回京了?”
凌珣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眼中并无太多意外,便知道小丫头看似天真,其实心里看得比谁都透彻。他点头,弯身为她系好腰带,这才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暗中对你出手的人与皇室有关。”
“皇室?!”阿茶心中一骇,抬头对上凌珣平静无波的脸,又渐渐镇定了下来,“看来娘亲出身也……不简单。”
“嗯,凌珣能护你一时周全,但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楚巽却可以。我不想让你过躲躲藏藏,心惊胆战的日子,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或许没法如以往那么平静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那你……”
“嗯?”
“没什么。”知道他有多么不想回京城,可如今为了她,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回去面对惨烈的过去,阿茶心头发颤,忍不住伸手抱住他jīng瘦的腰,抿唇笑了起来,“那我要做王妃了吗?”
凌珣低头看她,见她笑得软蠕可爱,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嗯,怕吗?”
“有点,以前没做过呢。”小姑娘眨眨眼,“不过,我可以学的,你会教我的吧?”
凌珣低头亲亲她灵动的眼睛,笑了:“嗯,会。”
阿茶闻着他身上阳刚的气息,心里一片安宁。
虽说父亲是县令,但她自小在山村里长大,与寻常村姑也差不了太多,这忽然跃上枝头变成了身份贵重的王妃,哪儿会不怕呢?
可是她又想啊,她的夫君是大周的战神呢,他那么英勇那么棒,她就是再害怕,也得努力配得上他不是?
——————
既然决定了要回京,那正在进行中的地主大计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凌珣将一些后续事宜jiāo给了梅劭,接下来几日便没有再出门。
时间如箭矢飞过,眨眼间三日便过去了。
吃过午饭后,阿茶和月牙在院子里聊天,月牙已经求得阮庭舟的同意与大家一起进京了,因此这几日jīng神很是不错,也不再像第一天那样不吃不睡地守着叶绍不肯离去了。
如今她只白天看顾他,做些给他喂饭喝水之类的事qíng。至于晚上……两人再是互相钟qíng也到底还未正经定亲,是以那晚过后阮庭舟便不许她再留在叶绍房里过夜了。
月牙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欣然应下了,阮庭舟见她乖巧,心里也有些疼惜,想了想便提出要收她为义女。
月牙知道阮庭舟这是怕永安侯府看不上她出身商贾,有心要给她做后盾,当即便满眼感激地跪了下来叩首喊“义父”。
一番简单的仪式过后,月牙也成了阮家的姑娘。
这可把阿茶乐坏了,她原就恨不得月牙是自己亲姐姐才好,如今两人关系更亲近,她自是一喜不自禁。正式的名分落下,两人都觉得有些新鲜,虽之前也天天处在一起,可这几日却比以往腻得更厉害,同吃同睡的,几乎是形影不离。
阿茶更是走到哪儿都一副“这是我姐姐”的小骄傲模样,看得众人皆是又好笑又无奈,阮庭舟更是后悔没有早些这么做。
只某个抱不到媳妇的青年脸色一日比一日黑。
“表哥……诶,不高兴?”
见凌珣脸上冷气森森,一副老大不慡的模样,一路脚步轻快,几乎是跳着进来的梅劭一下子停在书房门外,不敢进了。
凌珣正在看书,闻言头也没抬:“滚进来。”
“那你可不许拿我出气。”嘴上这么说,可一身风骚艳紫色衣袍,身上挂满了金玉配饰的青年还是听话地晃进屋,在凌珣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响声吵得凌珣直皱眉,忍不住抬头嫌弃道:“别老跟个娘们似的什么都往身上戴。”
嘴巴这么狠,看来心qíng很不好,梅劭赶忙往一旁挪了挪屁。股,gān笑道:“这不显富态,有福么。”
“……”凌珣反正是没法理解这蠢弟弟的想法的,想到叶绍也是这样,一个两个不知什么品位,便有些无语,也懒得再多说了,只问道,“事qíng办完了?”
“嗯,都妥了,按照你的意思,原先置办好的田产房产都没动,就是谈到一半的那几家给回绝了。还有你说的那几片山头,我也暗中使人给买下来了,绕了好几道,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出的面。不过,”,梅劭说着有些纳闷,“那几座都是荒山,位置在深山老林偏得很,山势也险,表哥买下它们做什么?这种不了庄稼也栽不了果树的……”
“我有我的用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梅劭自来信任凌珣,见此也不多问,只又问道,“那先前置办的那些田产房产为何不卖掉?你都要回京了,这么老远的……难不成以后还打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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