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沈则敬心忧如焚。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留住昆州的居民,还要想办法吸引其余地方的人口过来,只要人口一增多,众多药贩、小贩、大商就会陆续来到昆州,昆州的局面就能活过来了。
是以沈则敬和杨步云等官员,在日夜苦思,以便早点出台应对这种局面的政策,而沈宁和如流处等人,则是尽可能地搜集昆州城里的状况,为昆州府衙提供民qíng、数据等方面的资料支持。
通过众人的齐心协力,一条条意在消弭李家影响、激活昆州局面的政令,从昆州府衙里发出去。
减免赋税,这主要是针对昆州商家来说的。凡是在昆州本地从事各门生意的,都有相应的减免赋税政策,有些行业的减免年限,甚至在三年以上,比如下海捕捞这一类;凡是外地的客商,在昆州城内做生意的,也免掉一年的赋税……
只有想在昆州做生意的,昆州府衙就会一力支持,提供种种政策上的资助,免税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其余的政策,比如官府出面,为部分小商家牵线,让他们可以接触到有需求的商家,以便买卖的顺利进行,省了很多中间功夫。
一时间,不少外地的行商、货商,都想来昆州看个究竟。当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一块福地了,有了官府作为大靠山,那比自己单打独斗要有胜算得多啊,有志于从事商事的,很快就在此地安置下来。
开垦荒田。这主要是针对昆州下层的百姓来说的,在昆州辖境之内,有着数量众多的荒田,原本一直是归属官府的,但是官府没有足够的人手开开垦,便渐渐丢荒了。现在,普通百姓只要有能力去开垦这些荒田,并且缴纳少量的押金,就可以拥有自己开垦出来的荒田,就成为有田地之人了,这一个政令,同样适合于外地的百姓。
换言之,只要有手有脚,能够开垦这些荒田,伺弄好这些庄稼,那么一家大小的饭食就不愁了,甚至,还有了田产。虽然是贫瘠的荒田,但是对于那些世代都穷苦的百姓来说,这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了!
这样一来,昆州的穷苦百姓几乎是全动员,甚至,外地很多百姓也纷纷往昆州赶来,就是为了能够抢到一块荒田,怕落在别人后面。因为昆州府衙也说了,荒田有限,谁先到先开,谁就先得。
在此过程当中,沈则敬还约见了昆州辖内有名的大商人,平息他们因为李家而惴惴不安的心qíng。沈则敬说了,只要他们好好做生意,那么就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最后还表示,希望这些大商人和昆州府衙共度时艰,只要昆州局面活过来了,那么这些大商人的日子也能红火的。
昆州府衙出台的种种政策,使得外地的百姓纷纷涌来昆州,当然原本就在昆州的百姓,就更不想离去了。有了人口,其余的事qíng也就水到渠成了,昆州的局面,已经基本能稳定下来了,萧条的景象,渐渐消失。
除了这些政策,更让昆州百姓和官员感到振奋的,乃是新接手矿藏生意的杨家和胡氏安和堂的最新发现。他们这两家,在昆州西北一带,发现了一条新的矿脉!
在这条矿脉下面,隐藏着大大小小的矿藏,保守估量,竟然能占昆州原有矿藏量的三分之一。
新矿脉的消息一出,京兆户部的官员就坐不住了,户部侍郎张段带着转运司的官员,亲自来到了西宁道昆州这里,以带领和协助杨家、胡氏安和堂全力勘探、开采这个新矿脉。
在昆州刺史沈则敬的护航之下,张段和杨家、胡氏安和堂的矿藏开发运转等事宜,得到了最迅速、最有效的运转,数量众多的矿产被开采出来,运至军中和大永各地。原本捉襟见肘的矿藏生意,渐渐开始盈利,昆州送往户部的赋税就增多了。
这些,都是一步步发展的事qíng。
沈则敬就任昆州刺史,只是短短几个月,却做了不少事qíng。先是查办了李氏谋反一事,立下了大功;又繁荣了昆州的商事,使得这里人口增加,诸事繁荣;现在,还是在他执政期间,昆州发现了新矿脉,这矿脉,将为大永带来福祉。
沈则敬这样三重政绩令得监国太子大悦,下令嘉奖沈则敬,将其擢升为正四品上的官职,这样一来,他就连升了两等。
同时,鉴于昆州越发繁荣,朝廷下令,将昆州从中州升为上州,仍是沈则敬任刺史,昆州府配设的别驾、长史等官职自然是相应升等调整。
昆州的局面,已经活过来了,但是对于京兆来说,最艰难的时候,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二十三章再度入局
京兆,户部尚书江成海最近的心qíng很不错,尤其是当他看到昆州缴上来的赋税时,更是眉开眼笑。
沈华善的心qíng也很不错,对昆州现在的局面感到很满意。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先后去了那么多的沈家人,现在终于有了一点成绩。虽然过程并不完美,也只是个基础而已,但毕竟已经开了头,只要循着这个步子走下去,西宁商道定能顺利开拓。
然而,当他听到紫宸殿中传出来的消息时,心qíng就不怎么美好了。长泰帝的病qíng原先已经有所好转,偶尔也能召朝中大臣询问政事了,甚至有不少大臣心里在想,是不是皇上重新视朝的时候到了。
却没有想到,一场严寒到来之后,长泰帝的病qíng又不好了。虽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昏睡,脸上却总笼罩着一种死气。这种死气,在长泰帝意yùqiáng自提起jīng神的时候,会更加明显。
就算沈华善不是医者,他也知道,时日无多了。
“老太爷,按照估算,二老爷他们,应该能在明后日就回到京兆了。”沈家大宅内,沈华善的管事秋风正在向沈华善汇报着。
秋风的声音,带着热切和兴奋。二老爷他们从西宁道返回京兆,这也意味着,自己儿子秋梧也将回到了,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
沈华善点点头,心qíng也颇为期待。算一算时间,的确也差不多时候到了。
考虑到长泰帝的身体,早前,沈华善就往西宁道去了急信,让沈则远带着沈宁尽快赶回京兆,原因,在于沈宁的婚事。
早前,司天监君复乐给出的吉日是在明年初,但是沈华善觉得,这个日子有点悬了,便请君复乐卜了个年前的吉日,是为十二月十八,这个日子,正是沈宁的大婚之期。
这个大婚之期,也算不得仓促。沈宁的婚事,由京兆的沈俞氏一力打点,现在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沈宁返回京兆了。
对于沈宁这个孙女儿,沈华善是无比看重的,不然也不会让她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前去西宁道。
沈华善能在为家族姑娘开设鉴华堂,所思所虑有别于一般族长,是以他也不认为,一定要沈宁守在京兆等着出嫁的,才是符合礼制的。
“还好清平侯府那里,请了韦老太君主事,不然我怕应平川真是糊涂到底。”想到孙女儿即将嫁入的清平侯府,沈华善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也不知道应平川到底是怎么想的,清平侯府的qíng况,竟然就一直这么下来了。已经被休掉的李氏,继续住在清平侯府里面,而清平侯府世子,还是李氏所出的应南谋。
想到这样的清平侯府,沈华善摇了摇头。世代勋贵的人家,行事竟然会如此糊涂!难怪应南图长年不在京兆,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谁愿意呆着呢?
且说沈则远和沈宁一行人,经过多日的急速前行,现在已经来到靠近京兆的别山山脚了。这一路都忙着赶路,眼看京兆就到了,而他们都疲惫不堪了。沈则远便决定,一行人好好休整,再重新起程。
“姑娘,先喝口热水吧,这天,太冷了。”别山山脚下面,秋歌将热好的水递给了沈宁,自己也忍不住跺了跺脚。太冷了!现在刚到十二月,京兆的天气就这样严寒,在适应了西宁道的gān冷之后,秋歌反而觉得,这京兆的严寒有点让人受不了。
沈宁接过了热水,感受着这熟悉的严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火热,却是渐炽。
在离开将近一年之后,即将再次回到京兆,沈宁一时感慨良多。她重生以来经历的大多数事qíng,都是在京兆这里。不管是为了将上官长治拉下来,还是为了整个沈家能够保存下来,重生而来的那些决心,都在慢慢实行,结果,看着也是喜人。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想到,这一世,会有这样的姻缘。她看着另外一边也在笑着凝视自己的应南图,轻轻地呵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
在西宁道街道祖父的急信之后,沈宁的心qíng便这样了,时而欢喜时而惆怅,因为她知道,此番急着返回京兆,是为了出嫁。十二月十八过后,她就不是沈家女,而是应家妇了。
虽则已经历了前世今生,虽则已经是这个年纪了,想到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和新环境,沈宁也免不了有这样起落的心qíng。
“姑娘,没想到,京兆会这样冷,似乎和记得的,都不一样了。老爷会赶得及回来吗?”秋歌拢了拢袖子,仍旧觉得寒冷。
听了秋歌的话语,沈宁不由得想起了西宁道的qíng况,想起了允诺会随后赶回来的沈则敬,也想起了依依不舍yù跟她一起回来的沈宛。好像前一刻还在西宁道谋划着药材、矿藏等商事,还在和众多人家周旋,却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即将回到京兆了。
沈则敬自去了昆州之后,办了几件大事,政绩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又加上沈华善在京兆的地位,他虽然是四品外官,却也能暂时离开辖地,赶回京兆,送沈宁出嫁。这也是沈华善和沈则敬早就计划好的事qíng。
原本,沈则敬是打算和沈则远他们一起回来的,却没有想到,年底之后的政事繁杂起来,昆州府衙还有诸多事qíng未决,便让沈宁等人先行一步,他随后就赶过来,当能在十八之期到来之前,回到京兆。
昆州那里,虽然仍有很多隐忧,但是要解决那些隐忧,不是一蹴而就的事qíng。现在的昆州,大体平静,无论是政事、商道都在有序前行,这是让沈则远等人放心返回京兆的前提。
政事那里,若是沈则敬离开之后,有昆州别驾杨步云暂代,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矿藏那里,有胡不涂和杨老爷子坐镇,想必也乱不了;药市那里,有张家在渐渐归心。
有了这样的基础,剩下的,就静待时间慢慢推进了。
沈则远和沈宁等人,回到景泰大街的时候,恰恰是十二月初三,离沈宁出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沈俞氏和沈胡氏这两个内宅妇人,心qíng是最兴奋的。
沈宁离开京兆京兆将近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面,沈俞氏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有说不出的牵挂和惦念。在沈则敬还在京兆的时候,沈俞氏就曾抱怨过,为什么要让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去西宁道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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