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_平仄客【完结+番外】(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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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千秋钱庄的主人是谁,却没有人知道。因为大永太祖上官伏曾主理过钱庄,所以大部分的官员都认为,千秋钱庄的主人肯定是上官皇族,不然千秋钱庄早就被朝廷收归了,不可能有这样的规模。

  就连沈宁,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钱庄的主人,竟然是应南图,自己的夫婿应南图,这怎么可能?

  怪不得,他这些年来,只是四处游历,既不在意清平侯世子之位,也不曾参加chūn闱;怪不得,他在西燕游历之时,那些书信,能够这么迅速及时地送到京兆;怪不得,他可以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怪不得,他可以暗地里帮自己做那么多事qíng……

  他是千秋钱庄的主人,这些之前她疑惑的事qíng,便统统合理了。只是这个可能xing,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应南图怎么会是千秋钱庄的主人?这个事qíng,怎么会不比她怀孕更让她惊愕震撼呢?

  “这个,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是外祖父送给她的陪嫁之物,就连父侯,也不知道的。想必你也知道吧,我的外祖父,曾是河内道晋州乔氏的人……”应南图开始缓缓说道,语气和平日的温柔有些不同,而是一种难喻的悲伤。

  这样的应南图,是沈宁不曾见过的,当时应平川yù毒杀子的时候,应南图只是失望愤怒,却没有这样的悲伤。见此,沈宁不禁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腰身,这是无言的安慰。

  晋州乔氏,乃是河内道历史最久远的商人世家,似乎从大永立国之初起,它就已经屹立在河内道了。应南图的外祖父乔致亨,出自这样的商人世家,却是进士及第,累官至晋州刺史,不然也不可能将女儿嫁到清平侯府。

  之所以说“曾是”,乃是因为,在将女儿嫁入清平侯府之后,乔致亨就被乔氏除族了,当中原因没有人清楚。更为离奇的是,在被除族之后没多久,乔致亨就出了意外,与夫人双双殒于晋州刺史任上。

  乔致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应南图的母亲。也因此,应南图的母亲在父母过世之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留下了年幼的应南图。

  这就是应南图母族的qíng况,说起来,满满都是血泪。

  这些qíng况,沈宁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这些事qíng,太过忧伤,而且应南图从来没有主动提起,她也没敢轻易问,到了如今,应南图主动提起他外祖父的事qíng,沈宁才复想起这些过往。

  然而,她又不知道太多事qíng,乔致亨为什么会被除族?又为什么会出意外?乔致亨又怎么会有千秋钱庄的印鉴呢?乔氏,难道一直以来就掌管着千秋钱庄吗?

  “外祖父当年被除族和遇害,都和千秋钱庄的印鉴有关。当年我外祖父以这枚印鉴作为母亲的陪嫁,这个事qíng,不知道怎么的,泄露了出去,并且触怒了当时的乔氏族长,认为外祖父以族产利外人;可是将外族父除族只有,乔氏的人还不死心,威迫着外祖父将印鉴jiāo出来,外祖父受不住,才和外祖母双双自尽的。”

  应南图语气很平淡,向沈宁解释着她不知道的这些事qíng。

  “千秋钱庄,只是外祖父这一支的私产,怎么会是乔氏一族的族产?人心太贪之故,可是他们就算是将外祖父bī死了,也没能得到这枚印鉴。外间都在传说,千秋钱庄的主人是上官皇族,这话,其实也不假。千秋钱庄的印鉴有两枚,一枚,就是你手中这枚;另一枚则是在大永皇上手中……”

  应南图继续说道,他的话语仍是很平淡,但是说出来的事qíng,却让沈宁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事qíng。

  千秋钱庄有两个主人?而且另一个人还是大永皇上!换句话来说,千秋钱庄也是皇上的私产,又怎么可能被朝廷收归?

  只是,为何会有两个主人?这太匪夷所思了!

  “太祖曾主理过钱庄,这一点,但凡读过《太祖实录》的朝官都清楚,却没有人知道,太祖在登基之后,还创办了千秋钱庄。太祖长居皇城,不可能时时外出打点千秋钱庄,才会物色了外祖父的先祖,主理千秋钱庄的事qíng,还铸造了两枚一模一样的印鉴,所以千秋钱庄才会有两个主人。”

  “关于这些往闻,大部分都是陈成告诉我的……”

  “陈成,是外祖父得信的随从。是以这枚印鉴当初作为陪嫁,就连母亲也不知当中奥妙所在,不然,这枚印鉴,早就不可能留在我手上了。千秋钱庄,只认印鉴不认人,凭着这枚印鉴,可支取百万以下的金额,若是朝过了百万,那就必须两个印鉴同时出现了。”

  “两个印鉴同时出现?按理说,皇上并没有需要花这些钱的机会……”沈宁略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那倒也不是。据我所知,先帝亲征倚邦的时候,就从千秋钱庄支取过千万之数,不然倚邦之战,还不一定能取得那样的效果。”这一点,应南图还是知道。

  今日的应南图,似乎就充当着解惑者的角色,将沈宁心中疑问的事qíng一一说了出来。沈宁和应南图两人,一问一答,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有余居内响起。

  在听了应南图的详细描述之后,沈宁才会千秋钱庄有一个明晰的认识,心中也颇为感叹,太祖实是千古一帝,这千秋钱庄历两百年余年仍是存在,还能在关键时刻,为大永君主提供那样大的援助。一谋,即是两百余年,这手笔,只能有个服字。

  原来有关千秋钱庄的事qíng,会这样复杂和隐秘,难怪应南图从来没有提起过千秋钱庄,也难怪,大永的官员商人都在猜测,千秋钱庄背后的人是上官皇族。

  这千秋钱庄,和皇上的关联实在是太紧密了。

  “皇上,可曾实际接触过千秋钱庄?”沈宁又再问道。这皇上,指的,当然是景兴帝。

  “不止是景兴帝,就连是先帝,都没有实际接触过千秋钱庄,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会从千秋钱庄提钱而已。我接手千秋钱庄以来,最怕就是先帝亲征倚邦的事qíng,毕竟一下子拿走那么大的数目,千秋钱庄都难以为继了。倚邦之后,千秋钱庄也是花了几十年才恢复气血……”

  事实上,千秋钱庄一些青壮的掌柜和管事们,都对当年倚邦之时,突然指支出那么大的一笔费用,是深感困惑的,也是极度不解的。对于千秋钱庄的背景,他们并不十分清楚。应南图担心,若是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支取,千秋钱庄内会出现什么事qíng。

  应南图是千秋钱庄当家人的事qíng,沈宁并没有告诉沈华善。千秋钱庄,是应南图的私产,又有这样的背景和过往,如果不是应南图亲口告知,沈宁绝对不会将当中的事qíng泄露给另外一个人知道。

  她却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应南图会主动将这个事qíng告诉沈华善。

  在应南图和沈宁说着关于千秋钱庄的事qíng之时,景泰大街的沈华善,也并没有闲着。

  因为,叶正纯竟然从江南来到京兆了。这是叶正纯致仕离开京兆之后,首次返回。

  还是在沈华善离朝静养的时刻,作为前尚书右仆she,叶正纯来到京兆,又是为了什么?

  沈华善是知道的,却有人不知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书房有计

  景泰大街内,沈华善的书房内,叶正纯咆哮的声音在响起,沈华善只呵呵笑着,当没有听见他的话语。

  “你学个球吕务厚!当年我就说过,吕务厚是第一傻蛋,他想做的事没有错,但是用错了方法!好端端落下个杖死的下场,人命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用?你这些年白混了。眼看到手的中书令就没有了!离开了朝堂,还有个球用!”

  叶正纯骂骂咧咧地道,他的口头禅,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就算在孤山隐了好几年,他jīng明的xing格还是一样,尤其是在说到“到手的中书令……”的时候,那样貌简直jian侩到出汁。

  到手的中书令……说得好像买卖一样,沈华善“呵呵”笑着,感觉自己额头有些汗。

  “还在傻笑!我在孤山听到消息,隐都隐不住了,六月酷暑赶来京兆,就是想来看看,你犯的是什么糊涂!这下可怎么收场……”见到叶正纯那笑着的样子,叶正纯本来有满腹的牢骚,也一下子就瘪散掉了。

  “收场……你从孤山来,不就还是为了帮我收场的吗?”沈华善笑着说道,颇有些无赖的架势,仿佛叶正纯年长他几岁,就应该护佑着他似的。

  他虽然这样说着,心底却极为感动。为了自己这一次献俘礼的事qíng,叶正纯出了孤山,还千里迢迢来到京兆,这一番厚意,他知道得很清楚。

  叶正纯辞去尚书右仆she一职之后,就长隐在孤山,很少过问朝中之事。他是长泰一朝的重臣,在长泰帝还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致仕了,现在已经是景兴一朝,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原本他可以在孤山隐逸到逝,而不必涉这一趟浑水的。

  可是为了沈华善离朝静养,他还是出现在景泰大街这里了。

  出孤山入京兆,对于叶正纯来说,是一个转变的标志,标志着他告别了以往隐逸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京兆朝局里。

  有一些人,比如韦景曜和萧厚仁,注定是一帝一朝的人物,当长泰崩天的时候,他们的政治生命也就终结了;但有一些人,比如沈华善和叶正纯,是和天下大势紧密联系在一起,或有暂时的消退,但风云四起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参与或影响着天下大势。

  “收场的事qíng,还真不好说。我出发来京兆之前,曾去了溪山一趟。俞正楷等人已经出孝,这三五年守的,还是俞谨之留下的‘为往圣继绝学’,专注学问,一时半会也不能前来京兆了。倒是俞正道曾说,你那孙女可助一臂之力。你哪个孙女?”

  叶正纯想到了来京兆之前的事qíng,这样说道,他有些好奇俞正道所说的,是哪一个孙女。

  听得叶正纯这么说,沈华善却有些皱眉。孙女沈宁现在有了身孕,现还在有余居安胎,切不能劳心费神。这献俘礼收场一事,他不打算让沈宁参与其中。

  所以他只对叶正纯略略说了说沈宁是俞正道的学生,曾跟随他学习纵横之术,其余的事qíng,倒是没有多提及。

  “说起来,还是这个球献俘礼!若你不是脑残地捡了吕务厚的那一套,又怎么会想着这收场的事qíng?好好做着中书侍郎,等到明年初,就可以做中书令了。大永的隐相,随便你怎么折腾,卞之和这样的朝臣,又能拿你怎么办?说到底,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年纪越大,心xing怎么就越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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