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越……”沈凤舞唤道,只是他却头也不回的走得不见影儿。
“哥哥,刚才怎么回事?”沈凤舞走进厅中。
“没什么,他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沈龙飞叹道,“真是骂得个狗血淋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骂我,连爹娘都没有过呢。”
“以你这么无能的表现,确实该骂啊。”忽见风倾雪远远的走来道。
“倾雪兄,”沈龙飞起身相迎,“正想找你呢。”
“为千越?”风倾雪挑眉道。
“是。”沈龙飞道,“他赶去飞仁山庄了,我怕他那直冲的xing子会出事。”
“那我去看看罢。”风倾雪转身离去,“你还是守在这吧。”
“如此就多谢倾雪兄。”沈龙飞满怀感激。
风倾雪却是摆摆手,并不回头。
“凤舞,你也该准备一下了。”沈龙飞忽然吩咐妹妹,“算算日子,乐家下一步该是进攻龙凤山庄大本营了。”
“是,哥哥。”沈凤舞兴奋的应道。
飞仁山庄大堂中。
“沈解,你竟敢不战而降,你还是不是人啊?!”铁千越怒斥飞仁庄主沈解。想不到他不顾庄主命令飞身前来救援,见到的竟是这般景象,庄主的得意助手,视如兄弟的沈解竟屈膝于对头乐无忌脚下!
“千越,我也是没办法啊。”沈解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铁千越。
堂中主座上坐一金衣人,两道卧蚕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鹰勾鼻,薄薄的两片唇,生得很是俊俏,只是整个人显得分外的yīn森冷郁,让人见之即生寒意。此时他正玩味的看着眼前对持的沈解与铁千越。
“你也看到了,龙凤山庄所有的附属山庄、牧场不是投降就是逃跑,要么就是灭亡,而庄主却无能保护我们。我可不比你,我可是有家有室之人,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人想想,难道你叫我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沈解毫无愧色,“现在乐堡主就在你面前,我劝你也投靠乐堡主的好,他才是大漠真正的霸主,我们跟着他不但永保平安,而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呸!”铁千越唾他一口,“算我铁千越平日瞎了眼,竟与你这等背信忘义、贪生怕死之辈结为兄弟!”
他一把扯下袖子扔给沈解,“今日你们恩断义绝,日后毫不相gān。”然后一挥铁琵琶,“沈解,我要为龙凤山庄除你这叛徒,接招吧。”
沈解却一退,向金衣人一躬身,“乐堡主,请允许我与铁千越一战,待我擒下他为您立一第一功。”
金衣人正是乐家之主乐无忌,只见他狡猾的一笑,“好啊,沈解,好好的让我看看你的第一功!”
“沈解!你这走狗!”铁千越大喝一声,铁琵琶挟雷霆之势向他击来,“看谁来立这一功,我今天定要斩你这叛徒!”
沈解一挥铁索接住铁千越,铁索灵动如蛇般向铁千越缠去。顿时,两人缠斗一处,杀得难分难解。
铁千越武功刚猛霸道,一击必带雄雄烈风,沈解武功灵巧多变,招中套招,式中藏式,各有所长,平分秋色。
乐无忌见沈解久战不下,不禁皱眉,然后一挥手,他座旁两位黑衣人走近缠斗中的两人。
“沈庄主,堡主希望速战速决,因此令我俩人相助。”话音未落,两人已动起手来。
当下三人联手攻击铁千越。铁千越武艺本与沈解不相上下,此时加两个武艺高qiáng者,不禁险象生环。不一会儿身上便中数招,沈解的铁索更是招招夺命。
“沈解,我要活的。”乐无忌忽地高声吩咐。
“是,堡主。”沈解一边答,手中铁索舞动更是迅速,“铁千越,看我这招‘龙飞凤舞’如何?”话音一落,铁千越手中琵琶被左边黑衣人击落,然后铁索缠上他双手,将他缚住。沈解飞身而上,点住他周身大xué,铁千越便似一根柱子般不能动弹。
“堡主,幸不侮命。”沈解回身向乐无忌复命。
“不错,沈解,待回堡后本堡主自有赏赐。”
“谢堡主。”
“铁千越是吗?”乐无忌走近铁千越,“闻说你的琵琶曲乃大漠绝响,本堡主也是爱才之人,只要你投靠于我,不但饶你不死,定还会重用于你!”
“呸!”铁千越虽身不能动,但舌依然灵活,“凭你也配支使你铁爷?下辈子吧!”
“啪!”乐无忌一巴掌打在铁千载脸上,于是半边脸很快便肿起来,“记住!在本堡主面前别自称什么大爷!你还不配!”
“玄灵、玄心!”乐无忌高声唤道。
“在。”两名黑衣人躬身答道。
“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替我把他左右手筋挑断!看他以后还如何弹铁琵琶。”乐无忌轻松的吩咐。
“是!”玄灵、玄心应道,一左一右走近铁千越。
“可是我觉得他很识‘好歹’啊!”堂外忽地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谁?”乐无忌喝道,眼睛死死的盯在门口。
“至少他还能分辩好人与坏人,不比有些忠jian不分,善恶不辩!”那声音如风chuī般越来越近,到最后一字时,只见门口忽然白光大盛,耀人双目。
一白衣胜雪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似轻盈缓慢,却转眼已到堂中。那几名想yīn止他的乐家堡人一近他身即被震飞面去。
玄灵、玄心飞身上前,一左一右夹攻,却只见他双袖翻飞,然后砰砰两声,玄心、玄灵竟皆倒于地,不能动弹。
“风公子!”铁千越与沈解同时惊呼。
“你是何人?”乐无忌看着眼前飘逸不似凡人的男子,忽地很想撕碎他脸上那种表qíng,那种世间万物皆不在眼中的漠然平淡。
“我?只是龙凤山庄的一位客人,铁千越的一位朋友而已。不劳堡主挂记。”来人正是风倾雪。
“沈解,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风倾雪满脸婉惜的看着他。
“良禽择木而栖!”沈解沉声道。
“是吗?”风倾雪摇头,然后转向乐无忌,“那沈解口中的‘良木’乐堡主,我想带走铁千越,您没意见吧?”语气就似向一个熟人借一枚铜钱。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乐无忌眼中闪着亮光,同时移步向铁千越。
风倾雪也同时走过去。
两人同时到达铁千越身边,乐无忌忽的双掌齐出,击向铁千越,看来是宁死也不肯让风倾雪带人走。
他快风倾雪更快,身形一闪竟挡在铁千越身前,以背受乐无忌一击,然后一抱铁千越,竟借乐无忌一击之力飞身而出,只见白影一闪,堂中竟没了踪迹。
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乐堡主,改天再领教。”
乐家堡,金璧辉煌的大堂中,正大摆庆功宴,只是身在主座的乐无忌却似有几分心不在焉。
“堡主,有何心事?”与他同坐一桌的一位青衣书生型的人问道。此人年约三十上下,相貌平凡,但一双眼睛却呈碧色,透着莹莹绿光,让人见之即脊背发寒。
“平先生,我今日在飞仁山庄遇上一个人。”乐无忌道。
“一个厉害的人对吗?”青衣人正是有着“大漠碧狐”之称的平卢生,想来他这外号定是因那一双碧色的眼睛而来。
“平先生如何知晓是厉害人物?”乐无忌有点不舒服,不喜欢万事皆被他了若指掌。
“猜的。”平卢生淡淡的道,“若不是厉害人物,如何能叫堡主食不知味呢!”
“是很厉害!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却不知。”乐无忌沉思道,若他是沈龙飞请来的帮手就有点麻烦了。
“堡主怕什么?”平卢生并不放在心上,“如今的龙凤山庄差不多是你囊中之物,沈龙飞多一帮手也不过多一个陪葬的人。”
“说得也是。”乐无忌仰头饮尽杯中酒,“凭平先生的妙计,这龙凤山庄已是十之八、九入我囊中,还怕他沈龙飞飞出我的手心吗。”
“不过,查清底细比较好,这样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平卢生谨慎道。
“那叫沈解来问个清楚。”乐无忌道,然后高声叫道:“沈解!”
只见沈解马上急步跑上前去,“堡主,有何吩咐?”
“今日那白衣人是谁?你将他的qíng况说个清楚。”
“回堡主,那白衣人叫风倾雪,也是最近才到龙凤山庄的,是沈龙飞新近结jiāo的朋友,但我只知他很会弹琴,并没想到他武艺也如此高qiáng。”
“弹琴?”乐无忌一挑眉头。
“对!他很会弹琴!”沈解一脸神往道:“那一天,沈龙飞寿辰之日,他弹琴,沈凤舞跳舞,那真是世间最美的结合!令人永生难忘!”
“是吗?”乐无忌看着手中的杯子,猛一用力,杯子裂为碎片!“那等我灭了龙凤山庄,就将他与沈凤舞俘来,我倒想听听他到底弹得如何!而沈凤舞,那只火凤凰,号称大漠第一的美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如何个美法!”
“那是。”沈解一脸谄媚,“堡主英雄盖世,当然得听世间最美的曲艺,抱世间最美的女人!”
“哈哈哈……”乐无忌放声大笑,“好!我就尽快灭了龙凤山庄!”
他看向平卢生,“平先生,你说哪一天是灭龙凤山庄最好的日子呢?”
“当然是十二月三十日!”平卢生眉毛都不抬一下。
“十二月三十日?大年三十晚上吗?”乐无忌笑得yīn森森。
“所谓攻其不备,就是如此。”平卢生饮一口热酒,悠闲的道。
“好!大年三十我叫龙凤山庄灰飞烟灭!”乐无忌狂声大笑。
十二月三十晚,龙凤山庄。
后园小楼中,鹿儿端给风倾雪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公子,吃碗寿面。”
风倾雪接过,普普通通的白面条,上面罩着两个荷包蛋,那腾腾热气弥漫上她的眼睛。她征征看着这碗面,“可不是吗,今天我已整整二十一岁了!”
她抬头看向鹿儿,“鹿儿,你跟在我身边也十三年了,十三年,真的很久了,人生有几个十三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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