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泠月_倾冷月【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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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被父王召去集松园,例行的训话后照旧派人送她回集雪园。那天出了集松园,送她的总管青祺被人叫住,他们停下来说话的时候,她不自禁的沿着一条路走着。

  那一天或许所有的人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孩子的走动,于是她很顺利的一直往前走,终于走到了大门口,门口的守卫虽然不知道她是哪一位,但看着她华贵的服饰,粉妆玉琢的模样,也能猜到定是王府四位郡主中的一位,所以不敢yīn拦,只是趋上前来请安,问郡主有什么需要?

  她伸手指了指门口,门外的骄阳份外的耀眼,吸引着她跨出门槛。当她终于跨出时,看到了外面有宽宽的街道,林立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还没等她看个明白,青祺已经追来了。

  “倾泠郡主,请随我回去。”态度恭谨,但语气qiáng硬。

  然后她被青祺送回集雪园,但偏偏半路碰上了她的父亲安王爷。

  一直到今日,她依然不能明白那一天父王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用那么严励的家法处置她,理由绝不会仅仅因为她擅自出府门。

  她永远记得父亲那一句:小小年纪便不遵父训,不守家规,长大了岂不君父全忘,礼义廉耻全抛!

  然后那藤条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挥下,父亲眼中的那极度的憎恶和刻骨的怨毒,以极最后那句低不可闻的自语:我打死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

  这和不守妇道有什么牵连?她不知道为何父亲要qiáng加于她。

  那一天,当她被父亲打得半死时,母亲赶来了,看着血ròu模糊的她,母亲看着父亲,冷漠如冰,眼利如剑!

  “王爷是想打死她吗?可是不要忘了她是御封的倾泠郡主,你六个子女中似乎只有她一人有此殊荣!”

  父亲听到此言,抬眼看向母亲,眼神如俯仰已久的野shòu,恨不能撕碎眼前之人!

  他们长久的对视,彼此憎厌怨恨!

  后来,母亲把她抱回集雪园,一进门,她的泪便纷落如雨,“泠儿,可怜的孩子!”

  那时她痛得已快要昏过去了,只是依然坚持说:“我不可怜!我还有母亲!”然后再无知觉。

  再次醒来时,已是五天之后,睁开眼便望见母亲憔悴却绝美的容颜,一双红肿的眼睛关切焦虑的望着她。

  她看着母亲郑重的保证到:“娘,我以后再也不会乱出府门的,不再让父王打,也不会让你担心的!”

  母亲听后,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很不明白,这事与母亲并无关系,母亲为什么道歉?

  等她伤好了后,母亲把她带到集雪园中最后面的一座楼中,然后指着满室的书对她说:“泠儿,这些便是当年你外祖给母亲的嫁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骄傲与怅然,“只是母亲辜负了你外祖,至今也未曾好好看完几本。”

  母亲松开她的手,走在一排排书架前,以手触书说:“可是你不一样!从今天起,你每天来这儿看书,一本一本的看。”然后回头注视着她,“这些可以教给你保护自己的方法!可以让你拥有无上的智慧!你要好好的看它们,吸收它们并化为已用,到时你便能有保护你自己的力量!”那一刻母亲的眼睛灼灼生辉,幻发一种异样的光彩,美得如女神!

  那时候幼小的她并不能听懂母亲的话,只是觉得很奇怪,疑惑的看着母亲。

  母亲走回她身边蹲下来,与她平视着,说:“泠儿,不要小看这些书,这里面的智慧与力量可敌千军万马”!那时母亲的目光如雪般明亮,透着一股力量,她便如催眠般点了点头。“泠儿,你要好好学,因为这世间只有你自己可以保护你自己”!

  那样的话让她觉得寒意森森,虽然当时已chūn暖花开。

  从那日起,她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泡在书堆里,开始只是因为母亲要求,但后来却是因为自己喜欢,她沉迷于那书海中,这里面有山有水,有秦有汉,有将相王候,有贫民乞丐,有歌舞升平的盛世,有血流成河的乱世……这所有的都是集雪园看不到了,但她从书中了解到了另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后来母亲教她琴棋书画,教她诗词歌赋。特别是琴艺,记得她第一次学琴时,母亲拿出一具古朴暗沉的琴,说:“泠儿,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琴的---倾泠月!是当今皇上御赐与你的,并因此封你为倾泠郡主,所以你决不能辜负这赐琴的人及这天下第一的琴的称号!”停了一下,然后缓慢但语气凝重的说:“或许以后这琴还能救你一命,所以要好好的保管!”

  “是!”她应声接过琴,当她的手一碰到琴时便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空空的双手就是为等待这琴的契合一般,到抚到琴的这一刻双手竟是那般的喜悦,仿若隔绝千年的故友相逢!

  倾泠月!倾泠月!与她同名的天下第一琴?!可是专为她而存在的琴吗?!然后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倾尽泠水接天月!她一惊!慌乱的看向四周,可是有人在说吗?可是没有,除了母亲外,没有任何人。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有一句,可是是什么她却无法想起。

  以后的日子,她依然每月向父亲请安一次,父亲并未因那次事qíng对她的态度有丝毫的改变,依然是神色冷漠,眼神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憎与恨!

  最初的时候她极为在意,难过、伤心、不解全夹在心中,不明白弟妹们为什么可以得到父王的亲切关怀,温柔的笑语,而独独对她却是如此!有一次着问母亲,为什么父王讨厌她?弟弟妹妹全都不跟她说话,不和她玩耍?府中的仆人为何总是对她远远避之?而母亲听后,那一脸的伤痛更让她难过,于是不再向任何人倾诉,默默承受。

  后来,她qiáng近自己不要去在意,久了,感觉也就真的淡化,当十岁的时候,她也可以面无表qíng,漠然无波的站在父亲面前时,她知道与父亲间永远不会有天伦之乐,即算是那血脉的牵连也被冷漠憎恨的利剑割断,永可再续!

  从六岁后,她一直听从母亲的教导,在他人面前决不多话,总是一付安份守礼的模样,她也绝不违抗父王的任何旨意,平安的度过每一天。

  唯一的一次违抗父亲是八岁的时候。

  那一年的四月十五,一早,她照旧去集松园向父亲请安,只是父亲刚落座便被总管青祺请出去了,好象来了贵客。

  于是几个孩子便留在集松园中,开始都还安安静静的坐着,久了见安王爷还未回来,便咳嗽的咳嗽,伸懒腰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不再象安王爷在座时那一付正规守礼的模样,只有倾泠依然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

  再过一会见安王爷依然未归,七岁的安泳便开口了,“真无聊,父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的母亲为青妃,极得安王爷信任,掌管着府中日常事务。

  “那咱们来玩个游戏吧!”比他小半岁的安泓一脸兴奋的说道。他的母亲为虞妃。

  “玩什么?我也要玩!”比安泓小一岁,同为虞妃所生的安汀问道。

  “我们也要玩!”成妃所生的安汐、安沁同声道,安汐与安泓同年,安沁与安汀同年。

  只见安泓一脸的神秘,走到门口叫道:“青司!青司!”

  “来了!”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急步上前来,他脸色苍白,有几分清秀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二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我的新玩具抬过来。”安泓神秘兮兮的吩咐。

  “这个?”青司似乎有点犹豫,“公子,在这里不大好吧?如果王爷回来看到了会……”

  “怕什么,父王现在又不在,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万事有我娘顶着呢。”安泓一脸的不在乎,他的母亲虞妃乃府中歌jì出身,长得如花似玉且能歌善舞,极得安王爷之宠幸,因此安泓彼有几分持宠而骄。

  “是,公子,小的马上去。”青司一哈腰,转身离去。

  “快点哦,别让本公子久等了。”安泓追着青司的背影叫道。

  “二弟,是什么玩具这么神秘?”安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安泓身边。

  “嘻嘻……,呆会儿就到了,等着吧。”安泓狡猾的笑笑,回到座位上。

  安泳看看他,一甩头回座,说:“不说拉倒,有啥了不起的!”

  “二哥,告诉我嘛。”安汀拉着他的衣袖央求着。

  “是啊,是啊,二哥告诉我们嘛。”安汐、安沁也围着他连声求到。安泳虽然没开口,但耳朵也扯得长长的。

  只是安泓似乎打定主意不说,只是一脸神秘莫测的笑着,“等会儿就知道了。”

  “扫兴!”安汀一赌气,转头回座,眼睛鼓鼓的瞪着哥哥。

  正在此时,只见青司领着两个仆人抬着一个用黑布围得严严实实的四方形的笼子进来,放在堂中后退下去。

  安泓一拍手,走上前去,道:“看,这不是来了么。”

  几人一股围上去,只有倾泠依旧坐在位上,眼睛瞟也不瞟一下,安泓见众人皆被他吸引,独这位名义上的长姐却毫不为之所动,心中不免有几分气恼,鼻吼里哼了一声,暗地里想着如何整治她好,虽然上至母亲下至仆人都告诫他不要去沾若她,但他就是不服心中这口气!

  “不要动!”安泓一巴掌拍开安汀想要掀开黑布的手,若得安汀一声尖叫,“你敢打我!我要告诉娘!”

  “去告呀,告了就不让你玩!况且你每次告状,娘什么时候信过你?”安泓有持无恐。安汀闻言果然住嘴。

  “二哥,别管她,让我们瞧瞧吧?”安汐也伸出手想一探究竟。

  “讲了不准动!再动我可不客气了。”安泓又一掌拍开安汐的手。

  “二弟,你gān么打人,不看就不看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安泳一甩头,作状离去。

  “其实你也想看看吧?”安泓笑得一脸狡诈地看着安泳,“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

  “哼!谁想看你的破玩意儿。”安泳一把拿起安汐、安沁,“走,回去坐好,呆会儿说不定父王就回来了。”

  安汐、安沁被安泳拖着,无可奈何的回走,只是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黑色的笼子。

  “其实想看也容易。”安泓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果然引得安泳回头,但不开口,只是拿眼看着安泓示意有话快说,否则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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