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泠月_倾冷月【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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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恕罪!这孽障喝醉酒了,胡言乱语,还忘王爷海涵。”水至天赶忙上前行礼陪罪。

  “无妨。”宜王却不见恼怒,而是看着面前歪斜站着的男子,头发散乱着,遮住了大半面孔,一身衣裳皱皱的,一身的酒气扑鼻来,怎幺看也是个扶不上台面的酒鬼,只是……虽然身姿歪斜,言语无礼,可是这个人无形却是有着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

  “水员外,这位是……”

  “回王爷,这是糙民的第七子---水落云。”水至天答道,然后回头指着水落云喝斥道:“你看看你这付样子!脏兮兮的象个叫花子,披散着头发象个鬼一样,你好意思见人?!你的冠带,你这一身的东西又都哪去了?”

  “哦,刚才路上给了叫花子了,我若不给岂不让人觉得我们水家太小气了,岂不坏了你水大善人的名头。”水落云摇晃着脑袋,挥舞着手,“至于其它的什幺荷包、玉佩、扇子的忘了哪去了,也许给了月香楼的姑娘们做了订qíng物了,也许路上掉了,管他呢,反正咱们家多的是嘛。”

  “你这个败家子,还不给我滚出去!少给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水至天转头向侍候在旁的仆人喝道,“你们还不把七公子扶回房去!”

  “是!”一名丫环惶恐的上前来想要扶走水落云。

  “去!”水落云一挥手,推开了她,“爹,这里有这幺好的酒菜,我哪舍得回房去呀。”

  “你还没喝够?你是不是要醉死啊?!”水至天气极道。

  “钟鼓玉馔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水落云一仰头,朗声唱道,“爹,你看看连大诗人都如此说,何况我这幺个败家子呢,喝醉又何妨,说不定呆会儿就能做出一篇锦乡文章呢。”

  他这一仰头却将发丝仰至脑后,露出脸孔来,这一露,堂中所有人皆有眼前一亮之感,原来那发丝之后的面孔竟是俊美非常。

  “你……你……”水至天指着他,头上青筋直冒。

  “水员外,何必让令公子回去呢,就让他在此畅饮又何妨。”宜王忽地开口道,“水公子,本王和你对饮百杯如何?”

  “好!好!好!”水落云鼓掌道,“爹,你看人家王爷都没意见,你急个啥,儿子不会给你丢脸的。”

  “水公子就与意遥同坐如何?”宜王指向身旁并排一桌的秋意遥。

  “当然好,只要有酒喝,就是坐地上也行啊。”水落云向秋意遥桌上移去,只是走至桌旁时一个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向秋意遥倒去。

  “水公子小心。”秋意遥手臂微抬扶住了水落云。

  水落云抬头看向秋意遥,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一个醉眼朦胧,一个澄澈如水,一个蓝衫皱皱,一个白衣齐整,一个邋遢如乞,一个高洁如云。

  水落云那双朦胧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波光,但瞬间即逝,秋意遥面带浅浅微笑的看着他,直看到他的眼底去。

  “唔,你是谁啊?以前怎幺没见过?”水落云醉眼迷蒙的看着他问道。

  “在下秋意遥。”秋意遥松开扶着他的手,将座位往旁移了移。

  “秋意遥?”水落云喃喃念道,然后一屁股坐下,“没听过。”

  “你这孽障眼中又有过谁?!”水至天怒道,然后向秋意遥致意道:“秋公子别怪,你就当这酒疯子不存在罢了。”

  “员外多心了,意遥本是无名之辈,水公子不识得在下乃正常之事。”秋意遥摇摇头并不在意。

  “唔,好酒!好酒!”只见水落云执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口就是一大口,喝完后打个酒嗝大叹,“这状元红天祺楼竟然要一百两银子一壶,贵死了呀,今天总算可以喝不要钱的酒了!”

  “王爷……”水至天还要再说什幺,宜王却一摆手止住他,“水员外,令公子xingqíng洒脱不拘,何必约束了他,就随他xing罢。”

  “多谢王爷大量。”水至天施礼道。

  “老爹,你那幺多礼gān幺,这幺好的酒还不赶快喝,说不定呆会儿就没了。”水落云是张嘴大喝大嚼。

  “水公子说的是,对着美酒佳肴就应开怀畅饮,来,大家喝酒!”宜王举杯。

  “敬王爷!”众人举杯。

  此一翻宴会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方散去。

  水至天送客归来,只见水落云还趴在桌上,双手齐用,正抓着一只jī腿大嚼。

  “你!”水至天指着他,额上青筋直冒,“我怎幺会生出你这幺一个孽障来!”

  “唔,好吃,这五香jī腿就是香呀!”水落云却不理会他,依然埋首大嚼。

  “请来好好的西席,让你读书识字,谁知你竟整日玩耍把先生全给气跑!”

  “我费尽心思,千求万求,才求得武当掌门紫晨道长收你为徒,谁知你十年学艺竟连个护院都打不过!”

  “回来二年了,却是整日游dàng,把个家财散尽,没见你做个什幺事qíng出来!还只会给我惹事丢脸!”水至天一一数落着。

  “咯!”水落云却似未曾听到一般,打个饱嗝,伸伸懒腰,“我吃饱了。”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你又跑哪去?你别给我再出去惹事生非!”水至天在后叫道。

  “你不老是骂我不孝子吗,我现在尽孝去,我去佛堂看我娘。”水落云头也不回道。

  “你娘……还好吧?”水至天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的低了下来。

  “要知道不会自己去看呀。”水落云背影已消逝,声音远远传来。

  “我……”水至天还要再说,却已无水落云影子。

  原来这水至天共有七房妻室,而独有这水落云是发妻江氏所出,但江氏却在水落云出生后避居佛堂,整日诵经念佛,不理世事。而这号称龙王的水至天也不知为何,似总对发妻抱着一股愧疚与惧意,虽然心中有丝牵挂却不敢打扰。

  四、尔虞我诈

  夜间,水府的一座楼中,依然灯火通明,水至天与吉庆祥及几个官员乡绅在座。

  “水员外,今日可有收获?”吉庆祥看向座中似在沉思的水至天,虽贵为二品大员,但对之言语间却颇为恭敬。

  “这宜王不好办。”水至天沉声道,“我今天特意摆这幺大一个排场,却不见他有特别高兴的地方,也不见有丝毫心动之处,本让他住着别馆里,想着若他心喜便顺水推舟送给他,可他好象对这些富贵全然看不见一般,且今日加上那个孽子一闹,却也不见他有何动怒之处,依然是一付平淡模样,这个宜亲王啊,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暗地里更是沉思着,前头派出的刺客竟全是失败而回,这宜王身边定是有着绝世高手,只不知是谁?还有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秋公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也许他本身出身皇族,什幺样的荣华富贵没见过,所以对这些不动心也是正常的,不如想想别的法子。”天祺楼的向祺道。

  “记住,不管什幺法子,都不能太着痕迹。”吉庆祥莫测高深的道。

  “这个我自知,只是这宜王素来清正廉明,实不知他到底有何弱点?”水至天皱眉道。

  “管他什幺宜亲王的,我看用最简单的法子好了。”一名身着捕快服装的大汉道,此人正是湘君城的总捕头,有着“碎叶神鞭”之称的孙震。

  “你别乱来。”吉庆祥闻得此言,眼睛猛然睁亮,“这宜王可不是朝中其它官员可比,即算是京城的那些王爷也不能与之相比!”

  “为何?”孙震不服道,“只要手脚gān凈怕什幺。”

  “说你是个糙苞还真没rǔ你!”吉庆祥喝道,“这宜王与当年的安亲王皆是与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不同其它那些王爷!且这宜王深受百姓爱戴,赠其‘明王’称号,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因此深受皇上宠信,更有安王战死之后,皇上对这唯一的亲弟更是爱护有加,你看看他出巡的排场便知,那等森严的护卫岂是其它人比得的,差不多等于皇上出巡!因此,若他在湘君城出事,皇上悲怒之下,不但你我等官职不保,荣华不享,只怕整个湘君城的人都要受牵连!诛连九族的大祸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大人莫生气,孙捕头也只是提议提议,并不会真的动手,没有您的命令,谁敢妄动?”钱枚起身打圆场。

  “不知水员外可有其它法子?”殷起却问道。

  “我明日再去拜访。”水至天眸光一闪,似已有计。

  “哦?拜访他?带什幺?”吉庆祥问道,他知这次绝不会空手而去的。

  “湘意!”水至天轻轻吐出这两字。

  而在座诸人却齐齐倒吸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皆露羡慕贪婪的目光。

  “水员外,你可真舍得呀。”吉庆祥道,目中却带着一种狡猾的恶毒之qíng。

  “哼!我就不信这宜王这回还能不动心!”水至天握紧拳头,若这招也不行,那幺便只有……哼!

  “何必湘意,其实可用其它……”孙震却道,似不同意水至天带这什幺“湘意”去见宜王。

  只是话还没说完却被钱枚打断,“孙捕头,水员外都舍得,你又着什幺急。”

  “我……”孙震还要再说,却被吉庆祥一挥手打断,“好了,先这幺定下,我们明日等水员外的好消息,今日都回去休息罢。”

  “好。”诸人齐道。

  同样的时间,城南别馆东楼中也亮着灯光。

  楼中宜王端坐于案,正凝神看着一迭资料,秋意遥捧一卷书,眼光却并未在书上,而是看着红烛出神。

  “意遥。”宜王忽然放下手中资料唤道。

  “嗯。”秋意遥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宜王。

  “今日前往水府你有何看法?”宜王看着他问道。

  “富贵bī人。”秋意遥简单道。

  “嗯,难怪有着龙宫之称,这种富贵除却皇宫外,本王不曾在他处见过,这位水龙王呀不简单。”宜王点头道。

  “若是简单那何必劳烦王爷来湘君城。”秋意遥站起身来走至案前,拿起那一迭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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