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观云咧唇:“母亲大人只需要增一些高度就是观云了说,不过,那只魔王喜欢调qíng,娘不可以应付得太过,不然我报给老爹……”
“少在此贫嘴!”云沧海低叱,“还不快走?”
她一径嘻笑不止,扯起少年百鹞隐没身形。
“沧海首领。”嘉丽面露困惑,“您明显有话未完吧?何以隐而不发?”
云沧海眉染翳影,道:“因为我有话想单独问你。”
“我?”
“如果这张图不是你无心拿错,应该也不是故意吧?”巫界首领声线稍沉。
嘉丽愕异:“什么意思?”
“不是无心,不是故意,便只有一个可能。”云沧海目含深意,“你明白吗?”
嘉丽迎接着对面的暗示,心头猝然疾跳,脱口而出:“您是说,迪兹骗了我?图纸是假的?”
云沧海颔首。
“不会!”嘉丽惶惶摇头,“迪兹怎么可能骗我?他并不知道我要去拿这张图的呀。再者说,您、您从哪里断定它是假的……我明白了,您是单凭魔力之源在云班的寝宫这一点是不是?这只是一个巧合啊,不足以成为质疑的证据吧?”
云沧海低喟:“你这么慌乱,意味着你也开始怀疑了不是吗?”
“我……不,不是这样,我只不过……可是……但……”嘉丽语无伦次,居然不敢深想,突地想起,“如果是假的,您方才为何没有拦着观云他们?”
云沧海拍抚着她的肩膀,莞尔道:“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法?”嘉丽面如苍灰,问。
九七、此qíng无计(5)
打击如此深重吗?云沧海沉颜未语。
“沧海首领您怎么不说话?”嘉丽急不可待,“倘若是假的,迪兹一定派重兵守在那边只等着观云入套。倘若发生任何不好的事,都是我害观云……唔?”
云沧海伸掌覆在对方唇前,温声道:“先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嘉丽依言行事,暂且稳住了满腔的紊乱,“请您指教。”
“对方既然设套给你……”
听到“设套”的刹那,嘉丽的脸色又是一白。
“观云和百鹞正好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利于我们这边行事。”
“可是,观云和百先生若使中了埋伏……”
“他们没事。”那一对活宝的心智都是顶尖中的顶尖,早早发觉到了异样,只所以欣然前往,无非是在配合自己的将计就计。
嘉丽仍然难以安稳,道:“您确定这张图是假的?您从哪里发现?还是仅凭云班那个巧合?”
云沧海暗叹,道:“百鹞前度潜伏于魔宫时,其实已经大致晓得了魔力之源的方位,你这张图与他之前所知悉的相差太远。”
嘉丽身子虚晃,步态颠踬:“我真的被迪兹下套了?”
“很难过吗?”
嘉丽摇首,再点头,默然良久,掩面抽泣:“是我咎由自取。”
“对呢。”云沧海一笑,“倘若你对他用了心计,耍了心机,就不能责怨对方投桃报李不是?不过,还是很痛苦吧?一个对你百依百顺极尽纵容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将他的多疑善谋用在你的身上,第一次尤其无法接受。”
嘉丽咬唇,回想起昨晚那个男人的殷殷笑语,炽炽qíng话,竟都是一场遮掩,继而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离,终于将他的耐心挥霍gān净了吗?真真难为了他。
“你如果想安静思考,我可以自己前去。”云沧海道。
“在哪里?”
“魔王寝宫的下方。”
“果然是在那里?”
“也只有那里,魔王才可以随时守护监测。”
“我和你一道去。”嘉丽站起身来。
“你可以吗?”
“可以。”嘉丽扬首抚鬓,眉际一片清冷,“实则这样也不错,被他所恨所厌所利用,恰好可以为我减少一些愧疚。”
“不想告诉他你是为了魔界、为了他才走那一步吗?”
“不,不是,至少不全是。”嘉丽连连摇头,喃喃道,“如若不是因为法卡也被裹缠其中,我不知自己能否有那份动力与勇气。”
云沧海黛眉高挑:“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嘉丽重颔螓首:“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
秋观云拉着少年百鹞,在云班寝宫的上方进行了一番周游。几遭下来,坐在房子的最高处歇憩,遥望整个魔界的绮丽风光。
“如果仅仅是在上方活动,对方定然起疑。”少年百鹞道。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她抬脚踹碎一块闪着青光的琉璃瓦,将其“哗啦啦”踢落下去。
下方守卫的魔兵纷纷起跃,却不见任何异影。
她冷笑:“那只魔王此刻一定守在下边等着我们,他守株待兔,我们就算要配合他撞到树上,也需要吊足胃口才行。他在等时,我们偏迟迟不出现;他想走时,我们就告诉他我们来了。”
九八、此愿非遂(1)
虽然的确吊足了胃口,但对方显然不想做那个死守树桩的待兔人。在秋观云踢翻第五块瓦片时,一阵yīn风澹澹,魔王到达眼前。
“观云,我知道你在。”迪兹飘浮半空,负手扬声,“你隐藏得的确很好,可惜不该利用嘉丽,她在我的眼前从来藏不住任何秘密。”
秋观云支颐闲观。
“不出来吗?”迪兹扬眉一笑,“我实在不想伤到观云,可是,如果你执意与我捉迷藏,我也只能奉陪了不是吗?”
少年百鹞蹙眉:他怎么恁多废话?
咦?她煞是讶异:你已经可以与我密语传音了吗?
……你把五百年的功力想得是有多低?
总比不过几千年的老狐狸吧?
这倒是。
“观云!”迪兹继续高声呼唤,“一味藏着是没有办法达成你的目标的吧?不打倒我,你如何完成此来目的?”
少年百鹞忒是厌烦:他不能安静一点吗?要打就打,何必如此多话?
秋观云撇嘴:他现在正在玩弄心理战术,想在打败我前先摧毁我的心理。
这是他的地盘,已经具有了心理优势,之所以如此聒噪,无非因为担心魔力之源的秘密已经被你所窥破,有所动摇而已。
是了,他不是说过会再三笑指认嘉丽吃醋,是因为嘉丽从不吃醋。
此刻,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自己的心虚。
“好吧,既然观云不愿接受我的友好邀请,我只有另想办法。”迪兹话落,手指捻动,一股黑色漩涡形成于指端,向四遭迅即扩展。
秋观云拉起少年百鹞,腾空闪避。
迪兹双手挥动,黑色漩涡如影随形。
她蹙眉:这是追踪术吗?
“观云,我见到你的刹那,便在你的身上设下了一个引力符,即使看不到你,却追得到你,很有意思吧?”
……真的假的?
“不过。”迪兹冁然,“如果你正为此责怪自己,便大可不必。这里是魔界,是我可以随心所yù的地方,做起事来自然得心应手。”
秋观云翻一个筋斗,再一次避过那团漩涡的侵袭。
迪兹轻嗤:“真是倔qiáng,还不准备露面吗?”
少年百鹞双手合击,一脉无形掌风直迎漩涡而去。
“砰”声撞鸣后,漩涡回到迪兹指端。
她皱眉:你不能用狐王剑砍它一下吗?
目前的功力无法驱动。
可cao动得了隐身公式?
试试无妨。
她掌心扣在他的掌心,将隐身公式渡入:我们分开行动,那团漩涡找上我的刹那,你拆了这座寝宫。
少年百鹞点头。
两人劳燕分飞。
黑色漩涡卷土重来,果然进bī秋观云。
少年百鹞趁机施法,一爿重击落在楼阁之间。
轰——
墙倒屋摧之声不绝于耳。
迪兹面上挂起怫色:“观云,你玩得太大了。”
老狐狸,玩得更大一点!
百鹞翻掌拍在足下屋顶,震鸣之音大作,整座宫殿瞬间倒塌。
迪兹眯眸:“我生气了。”
嗤,怕你?
吼——
忽然间,一声shòu鸣抨击耳畔。
她转眸看去,一只通体乌黑、身长数丈的大shòu惊现于魔王身侧。
“如果你再不出来,这只可以吸纳万物的灵shòu将会把你吞进腹内。观云太顽皮,虽然我会心疼,也只有忍痛割爱。”迪兹道。
九八、此愿非遂(2)
那是一只什么东西?她传音问道。
少年百鹞摇首:应该是魔王的座驾。
她白其一眼:这个不用你说本大爷也看得明白。
少年耸肩:是你问的。
她眯眸:你想吵架吗?
不想。
那就是想打架?
先与魔王打过之后吧。
她半笑半气:这厮还真想与本大爷打上一架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迟迟得不到回应,那边的魔王大人已然发飙,策动灵shòu张开无底巨口,开始了气吞山河的磅礴攻势。
老狐狸,抓住我!她伸出手。
少年百鹞略有迟疑。
诶?她挑眉:你想怎样?
我想试试五百年功力能否抵挡得了这只怪shòu。
“随便你。”她收回手臂,默念定身决,全力对抗对方怪shòu喷吐来的吸纳之力。
“观云,对不起了!”迪兹陡然高呼,右掌霍地拍至灵shòu脖颈某处。
嗥——
灵shòu发出威震寰环的咆哮,dòng渊般的喉咙内冒出三颗硕如圆盆的火球,继而合三为一,形成丈许巨球,向秋观云所站方位覆罩而来。
她飞身躲避,不想回眸惊见少年百鹞站原处动亦未动。
“你还不快些闪开!”她顾不得密语传音,娇喝。
少年百鹞掀足,仍未移身一寸。
她心头疾跳:“难道你动弹不得?”
少年百鹞点头。
“你——”她切齿:这小哥是在玩哪一出?“把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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