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谣_镜中影【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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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们?”这位兄台是所答非所问的鼻祖不成?

  “我的两个神官。虽然被抹去了记忆,睡眠之神仍然可以通过他们的催眠令我知道你的许多事。”

  被母亲大人送回老家的那两只跟屁虫吗?她抱拳道:“恭喜恭喜,擎释君果然了得,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本大爷真心羡慕,绝对嫉妒。然后,劳烦您集中注意力,听本大爷一句:您是打,还是不打?打,动手;不打,让行,时间如此宝贵,不该如此làng费。”

  擎释缓缓摇头,道:“遑说你,纵是优昙罗本尊回归,也不敢向我挑战。”

  “那是怎样?打还是不打?”真心愁死,这位就不能给个痛快利落的答案?不过,这么个曲折迂回,可为老狐狸争取若gān时间,她心中的某个角落暗暗支持就是了。

  他转身:“你随我来吧。”

  “去打架吗?”

  “我给你看你昔日用过的几样物品。”

  “抱歉。”

  “嗯?”

  她笑:“本大爷的脚长在自己身上,只听从自己的意志,没有意愿接受外力的安排。”

  他瞳内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锐光,乃压制住的怒意,未露声迹的峥嵘。

  她暗中咋舌,道:“擎释君这么认定我就是你们的那位优昙罗,有什么证据不成?”

  “你出现在这里,便是证据。”

  “也许我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而已。”

  擎释眼尾一挑:“时空之门不会随意为任何一个无关的人敞开,你顺利穿过那道门,是因为时空拨乱反正的需要。”

  她倏地做个鬼脸:“时空的需要,不代表本大爷需要,既然你不想打,本大爷走也!”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跳过一片树顶,向反方向逃去。

  擎释眉心起褶:“优昙罗不会做这么徒劳无功的事。”

  她听到耳中,才想反唇说一句“因为本大爷不是优昙罗”,下一刻即有一道断山般的身影阻横眼前,方领会对方是在劝她不要傻到做自己力不能及的蠢事。

  他伸出手掌:“随我来。”

  她腹中默念咒语,猝然往后疾退。

  “你——”擎释声中透出愠意,挥袖排出数道金芒,瞬间形成圈阵,向她周身罩下。

  “呀呀,本大爷不稀罕劳什子的金钟罩,去之!”她一边放声大叫,一边抽出折扇促其壮大,击向头顶来物。

  擎释叹道:“优昙罗,不要再玩下去了,会受伤。”

  她忙不迭点头:“是啊,会受伤,所以你小心着,本大爷对男子可不懂怜香惜玉。”

  他面上一层薄霜覆现,手臂突然向前延长,两只巨掌捉向这个胆敢挑战自己权威的女子。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把心爱折扇在他的指间粉身碎骨,连心疼也顾不得,放足狂奔。当然,自诩美貌与智慧双全的巫界美少年也非有勇无谋之辈,既已晓得对方那股力量的压倒xing,逃命方式自是另存玄机,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奔跑,脚底实则按着自家老爹所授的九宫格阵的阵式起足跃动,变幻出无数身影供对方筛选缉拿。

  然而,屡次扑空后,擎释失去最后一点耐心,手指挥出数道金芒织其为网,并迅速延展扩张,以铺天盖地之势罩捕而来。

  这下,不管虚实,都将成为人家的网中鱼了呢。她正叫苦不迭,一记清冷喝声天籁般抵达耳廓——

  “接住!”

  她下意识张手,显于其间的居然是修罗刀,心中一动,对着那张天网般的物什挥刀直迎。

  同时迎击的,还有一把狐王剑。

  刀、剑合璧,与庞大的金网撞击出脆烈的声鸣,余音不绝,震彻整府神宫。

  擎释稍怔。

  借此机会,增援者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驱动纸鹤化为行云团雾,借遁其间,逃之夭夭。

  ~

  “老狐狸,真的是你吧?你别不是本大爷被人打得晕头转向陷入绝境时产生的幻觉吧?你笑一个给本大爷看看?哭一个也成,让本大爷明白你是你,不是稻糙人,不是木头人。”

  神宫外大致三百里处,两人脚步甫定,秋观云即扑了过去,两手捏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一气揉捏搓磨,尚不住地求确认。

  百鹞本来负臂在后听之任之,孰料她得寸进尺,两只手竟向自己颈间意味深长地探摸过去,不得不将其按住,道:“给我安分点。”

  “这声音真的是老狐狸呢。”秋观云困惑眨眸,半信将疑,“如果是幻觉,也是个不错的幻觉,至少老狐狸还保持着丰艳的皮毛。”

  他皱眉:“你真是劣xing难改。”

  她目望苍天,喃喃有语:“huáng天在上,鉴于当下真假难辨,本大爷惟有舍身取仁。”

  “什么舍……”明白了。

  她遽地一跃,张口含住近在咫尺的那两片厚薄适中、味道鲜美的红唇,尽兴品尝。

  三六、未道故人心易变

  “这是你的qíng郎?”织罗望向百鹞的目光里,充满浓浓的兴味。

  秋观云小小诧异了一下。

  同属清冷一派,老狐狸一半来自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一半是不愿表达内心的傲娇。但这个织罗,更多是因为对周遭一切的不感兴趣,将自己放在一个局外旁观者的位上,事不关己,心平无痕。是而,她对老狐狸表现出如此显而易见的兴致,着实不易,不易到巫界美少年连领土不容侵犯的独占yù也暂时忽略。

  “织罗你看上他了吗?”她问。

  百鹞蹙眉睨来。

  她讨好赔笑,而后郑重其事的声明:“放心,你是我的,我不会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碰你。”

  织罗忍俊不禁:“我不是看上他,只是正在看他。”

  她一径不依不饶:“为什么看他?”

  “因为他是你的qíng郎。”织罗薄荷色的瞳仁,“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在丰沛的爱里长大,你的善良风趣、坚qiáng自信,源自你所受到的热爱与教养。苦难固然也可磨砺出一个人的qiáng韧,却如一把包着布帛里的剑锋,用之不当极易刺伤别人与自己。而被爱滋养出的开朗,能够源源不继地向其所重视的朋友供给热qíng与温暖,不然,你那个被叫做‘查呆呆’的朋友不会那样喜欢缠在你的身边。”

  “是这样?”她笑靥倏然盛放,“查呆呆,看来本大爷今后还要对你多加照顾才行。”

  查获一下子跳到墙角,瞪着织罗:“你不要乱说话,会死人!”

  织罗抿唇,道:“我曾经想过,你惟一的痛脚也许来自男女qíng爱。如今看来,我是多虑了,你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爱错。”

  百鹞瞳光明灭,若有所思。

  秋观云眨眸:“你只看几眼,便判定我没有爱错,老狐狸这么讨你喜欢吗?”

  织罗浅笑:“他讨你喜欢就足够了,你能够摒弃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全力以赴地去爱一个了,足够了。”

  她呲牙:“呈你吉言,我会继续努力。”

  “不打扰你们的世界,两位晚安。”织罗走了五六步,驻足瞟向躲在墙角的某位大爷,“这里有数不尽的空房间,今晚这里属于他们,你另外找一间安歇吧,只须小心别再闯进昙帛的房里。”

  百鹞眉心收紧。

  查获好是不甘,悻悻瞪了百鹞一眼,气昂昂离去。

  织罗走出后,甚是贴心地将房门阖拢。

  “啊哇!”秋观云一头扎向那张宽阔大chuáng:“太好了,今晚不必听着那只查呆货的惊悚鼾声入眠,总算能与周公老爷子好生见上一面,令人期待呀。”

  “他一直和你同居一室?”百鹞问。

  “……谁?”

  “查获。”

  “是啊,你也晓得那是个极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拳打脚踢也轰不出去……嗯,困了。”才进行过一场激战,一场小小的逃亡,此刻稍一松弛,倦意随之袭来。

  “他睡在哪里?”狐王大人岂肯罢休?

  “睡在哪里?”她已是半眠状态,飘摇的思绪努力搜索着答案,“你看那边没有?那个长长的椅子样的东西,里面塞满天鹅的羽毛,外面包着丝绒,据织罗说它名为‘沙发’,查获对它一见钟qíng,沾上即会好梦……梦……咦?”一个颇具惊喜的猜想似电光石火划入意识,她蓦地清醒,翻身而起,“老狐狸你莫非是在吃查获那只呆货的醋?”

  他傲然扬眉:“不行吗?”

  她嘻咧薄唇:“嘿,你只傲不娇的时候也蛮可爱的嘛,本大爷赏你一记香吻呗。”

  他厉眸一横:“这是在神庙。”

  她不以为然:“神庙又怎样?”

  他颜容肃淡:“易地而处,我绝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的dòng府内妄行妄为。”

  “……无趣的老狐狸。”她扁嘴,重新栽回chuáng上,拉过薄毯覆住脸面,闷声道,“人家织罗是这座神庙的侍祭,已经允准我们的小别胜新婚,你还在矫qíng个什么劲?迂腐,陈旧,古板,教条,我开始怀疑你与那个迎天雷上九天的狐王许只是同名同姓的乡亲。”

  他不予置辞,寻着她所说的沙发置身落座,阖目养神。

  经过这番折腾,巫界美少年睡意全无,百无聊赖中不知哪里的福至心灵,开始摇头晃脑自哼自唱:“从前山的那边有一只老狐狸,他傲娇又无趣,他古板又呆滞,他天真无邪接受野合却不想亵渎神灵,他是如此纯洁无暇不讨人欢喜……”

  “你可以了。”百鹞忍无可忍。

  她恶声回击:“本大爷的构思刚刚开始,打扰者杀无赦。”

  他声线悠然:“你既然有时间在此构思无聊歌谣,为何不去向织罗探个究竟?”

  她窒了窒,推开薄毯,问:“探什么?”

  “你很清楚探什么。”他道。

  “我……为什么要探清楚?”她声透迟疑。

  他开睑,深深凝视着她,道:“既然我才来半日便感知到了你和织罗之间的莫名联结,你决计不会毫无觉察。平常时候,你的好奇心永远取之不竭用之不竭,惟独面对织罗,你不作深究,不予盘问,就仿佛你在害怕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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