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等地步,娥依诺无从拒绝,遂点头:“去可以,需要听我一个条件。”
织亚两眸一亮:“您说您说!”
“给你的父亲、母亲发一封信,别让他们不知道你的去处。”
“我这就向他们发信报平安。”织亚喜不自胜。
堂堂神相,天主主神之一,当然不会做绑架晚辈这等有降身份的龌龊事,但如果是晚辈自己执意跟去,恰好又可以借机告诉那一边他们的女儿恰巧在他们yù以子女胁迫的对方手中,不失为一个保持大家平衡的上好机会。娥依诺莞尔:“既然决定要去,今晚就早点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出发。”
“遵命!”
直到踏上行程,娥依诺才明白这个甥女想看得不是风景,乃风景中的人。
“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在凡间的街上见过,你抢走了我的一件衣服。”
“原来你来自另一个世界,难怪不懂得这个世界里男人们行为处事的绅士风度,没关系,我原谅你。”
“我叫织亚,你叫什么?”
一路上,神相府的空中马车内,织亚就似一只遇着心仪花朵的蜜蜂抑或蝴蝶,围着秀色可餐的狐王大人嗡嗡不绝,散发着怀chūn少女特有的甜蜜气息,
秋观云起初尚因为旁观老狐狸被骚扰的感觉太过有趣而乐此不疲,但随着这种场景上演得过于频繁,且毫无懈怠之势,她不免审美疲劳,趁着落地歇息的时间,仰天诵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没有酒怎么办?”正在对着水壶灌水的查获问。
她笑眸眯眯:“我很想拿你的脑浆当酒喝,但害怕被传染成呆瓜,只好忍着。”
“忍着不太好。”
“不然呢?”
查获认真思考了须臾,忽然放下水壶冲到坐在百鹞近前的织亚面前,大吼道:“离我的男人远一点!”
“……”群qíng震惊。
惟一淡定如常的,只有当事者之一的百鹞。他掀了掀眼睑,道:“你太吵了。”
“你你们,你和他……”织亚错愕的目光在两人间几度来回,“原来你是那一个世界的吗?”
任是查获如何呆,也从诸人异样的视线和对方晦涩的语气中略微察觉到了点什么,吓得把脑袋晃得犹如拨làng鼓:“不……”
“不关别人的事。”百鹞道。
“啊?”查获少年不解:为什么不关别人的事?
“爱qíng不关别人的事。”狐王大人缓缓加以注解。
秋观云一手托颐,以愉快的心qíng欣赏这出剧目的进展。
“你和他,你们……”织亚柳眉纠结,姣好的容颜上满载困惑,“男人会比女人好吗?”
“这句话别人问也就罢了,我还以为你会懂。”百鹞道。
巫界美少年按着腰腹,憋笑憋到内伤,忍耐到dàng气回肠。
织亚盯着眼前这张毫无瑕疵的面孔,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要懂?”
百鹞目眺远方,幽幽道:“你是爱神吧?在爱qíng的国度里,有许多种可能,不是吗?”
五五、嬉笑怒骂亦无常
秋观云感觉自己疯了。
她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看他如何应付,可是,给她十万个想象力,也决计想不到老狐狸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个世界的天帝老爷,我准许你赶过来把这只妖狐收了,再容他发展下去,定然是祸乱人间的趋势啊……
纵使心中呐喊如斯,表面犹佯作平静,但另外几位,真真的就不好了。
就连最是淡定自持的织罗,也是一脸的啼笑皆非,而娥依诺的五官因为忍耐已经近乎扭曲。
“舅妈,他……和他真的是……一对?”从容色寻常的百鹞和满面错愕的查获这边观察不到是或不是的肯定答案,织亚转移方向,“他们是您的客人吧?他们当真是……qíng侣?”
“他们……”娥依诺扫了一眼不准备出面认领私人物品的秋观云,“我只知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至于其他,牵涉到个人隐私,不问为妙。”
织亚注意到了舅妈的眼神,遂望向那个一直很在意的存在。尽管神域内不缺乏俊男美女,这个外来者的姿色显然还是太过引人注目,尤其舅妈的言语中透露中她就是那个决定此行成败的关键人物后。
“你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恋人?”织亚直问百鹞。
百鹞蹙眉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得不到确切回音,织亚显然不yù罢手,“我既然是爱神,当然有办法测知一对qíng侣间的爱qíng,你们只需要并肩站在一起接受我的测试即可。”
查获这时无论如何也听不下去了,吱哇一声怪叫:“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对本大爷到底有什么样的妄想?本大爷和这只老狐狸……”
“我和他不需要。”百鹞道,“两个人的事为何要向第三方证明什么?再者百某为何需要接受你的质询甚而测试?”
秋观云埋首,无法原谅自己内心此刻无法自已的激qíng澎湃。如果……当然只能是如果,老狐狸没有名花有主,小呆瓜没有心有所属……不也是美事一桩?可惜了的不是?
“本大爷受不了了!”查获仰天怒吼,“老狐狸你一直打断本大爷的话,本大爷生气了!本大爷和你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织亚大喜:“你们不是恋人?”
查获整个炸毛:“本大爷的品味哪有那么差,找这只老狐狸做恋人?”
“原来如此。”织亚眸线娇娇缠缠勾向百鹞,“绕了这个大圈子,你没有恋人?”
“你这是什么说法?”查获仍然积极参与,“本大爷不是他的恋人,他就没有恋人了不成?就算本大爷是这个天上地下第一出色的大英雄,总也有第二是不是?老狐狸的恋人就是仅次于本大爷的第二名!”
秋观云眯眸。
不过,织亚已经无暇理会这位路人少年的jīng彩演说,一径心无旁骛地盯准自己的目标道:“既然他不是你的恋人,你方才为什么一口咬定和他是一对?哪怕是为了摆脱,当你为我动用心思时,说明你的心中已经开始有我。”
“这话我赞同。”秋观云终归开口,“以老狐狸的脾xing,能让他花费心思的,要么是他所爱,要么是他所厌。而许多的爱qíng,都是从讨厌开始。爱神姑娘,你不是没有希望呢。”
织亚眼尾挑来:“你又是谁?”
“如果娥依诺没有向你介绍过我,那么请允许我隆重介绍自己。”秋观云顿时兴高采烈,“本人姓秋名观云,你看上的那只老狐狸正是本人的qíng郎,我对他不但看上了,而且睡过了,味道相当不错,值得再三品尝。”
织罗唇瓣抿紧,防止笑意泛滥。
织亚呆了片刻,道:“你这时这么说,可适才他宁可找一个替身混淆视听,也没有承认你,对此你怎么想?”
秋观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很简单,因为这个替身自己送上门,又被爱神姑娘先入为主的做了判断,老狐狸为人最是随和,为了符合大家的期望,只有顺水推舟呗。身为一个好好先生,难免就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耳闻如此qiáng大的解释,娥依诺、织罗母女好想隐形。
“也许,因为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在乎你。”织亚却是面不更色的补充。
遇到高手了呐。秋观云jīng神大振,断然道:“不可能。”
“哪里不可能?”织亚高昂螓首,“你这份自信有什么凭据?”
“需要凭据吗?”秋观云认真思考过后,“我被时空之门带到了这里,老狐狸追着过来算不算?”
织亚一惊:“他追你过来?”
“还有我!”查获少年拔脚跳高博关注,“我也追着她过来!”
“我总算明白舅妈说你是此行成败关键的意思,你就是那半个通过时空之门回到这个世界的优昙罗。”织亚的瞳光内,多了一点难以名状的复杂,再次望向百鹞,“而你,是那个注定要失去自己新娘的可怜新郎。”
呃……
秋观云感觉自己有点生气了。
“啊——”但比她先一步发作的,是一再被忽略的查获。少年玉面朱唇的俊俏面孔凛凛虎起,迈到织亚近前,“我告诉你这个什么爱呀qíng呀的神,作为主管姻缘的神仙,你血管流的显然不是爱qíng吧?”
血管流的当然不是爱qíng,是血液啊,查小呆。秋观云心中如是道。
“你怎么知道我血管里流的不是爱qíng?”织亚显然不准备从那方面去吐槽。
查获嗤之以鼻:“如果你的血管里流着爱qíng,全身上下散发的就应该是爱的光芒,而不是像现在!”
“现在怎样?”
“从头到脚像个花痴!”
织亚嫣然一笑:“我的女仆真纳也经常这么说我。”
qiáng大啊。秋观云暗声赞叹。
查获冷哼:“你家女仆看出你是个花痴,也看出来你是个白痴吗?”
不错啊。秋观云深感自己教导有方。
“你——”织亚怒了,“对淑女如此没有礼貌,你的教养呢?”
查获挺直脖颈,抬高胸膛:“我的教养只留给真正的淑女,和花痴无关,更和白痴绝缘。”
织亚眸光一转,投向秋观云:“他是你的仰慕者吧?是受你的暗示还是教唆,在向我挑衅吗?”
不得不说,这位爱神的直觉非一般的敏锐。秋观云笑意晏晏:“这只小呆瓜的确是我家的孩子,故而即使没有暗示还是教唆,他仍然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这边。”
织亚唇角微扬:“然后,你便无所顾忌地利用这份感qíng吗?”
“利用?”秋观云眉梢轻扬,“这倒是个很别致的说法。在你的眼里,我与这只呆瓜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吗?”
百鹞淡哂:“清者见其清,浊者见其浊。”
查获蹙眉:“你讲得太深刻了吧?她是个白痴,哪里听得懂?”
“咳。”娥依诺不得不咳了一声,准备为自己的甥女出面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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