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需要什么,对我们姐妹说就是。”
女子天xing,率先吸引三个小女驻足的,是一间成衣铺,尤其是那些色泽鲜艳收腰窄袖的蛮族女装,选了半日,各有收获。
“姑娘肤白,这件绛色的最好。”
“我不这样认为。”
“嗤,你敢置疑我赏心的眼光……”有外人搭话,赏心气极,斜眸睨之,被突兀近身的高大人影吓得额角一跳。
“你,你是谁?”
“他是左丘无俦。”扶襄答,心中第一次恨起那个封了她功力的轻尘公子,令她在此刻没了丝毫逃跑的可能。
“……左、左丘无俦?”两位美婢美眸惊瞠,显然她们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左丘无俦紫光尽现的眸牢牢攫住那张莹白容颜,扬唇莞尔:“很荣幸,扶参赞记得在下的名字。”
他伸出长臂,yù将这个让他恨不得咬骨汲髓的小女子抓回怀中。
两位美婢挡身到扶襄面前,齐声娇叱:“你yù对姑娘做什么?”
“多谢二位多日的照顾。”扶襄浅吁一声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就此别过罢。”
“听她的不会错,尽管她满谎言,此刻说得却是千真万确。”左丘无俦话是对两美婢说,目芒却只盯一人,对这小女子当下的识相很是满意。
“那也要她们先听听我的才行嘛。”有一位从层层悬挂的成衣后施施然现身,诚挚建议道。
十、冲冠一怒陌上行(上)
“赏心、乐事,带小襄子回去。”冉轻尘道。
小襄子?左丘无俦眸乜向一臂之外的小女子,唇畔讥冷。
两位美婢心中焦急,主子惯于颠三倒四,但这个人是惹不得的呀,何况此刻还是在人家地盘。
“公子,这人是……”左丘无俦。
话未完,她们的主子已困惑不已,问:“怎还不走?我的话不好使了么?”
“轻尘公子。”扶襄不想两位相处颇佳的美人为难,更不愿他们主仆因此招惹了身边这位修罗。“扶襄识得这人……”
“我不管,我不管,你应过要与本公子比琴的,琴未比完,不准走!”轻尘公子浓眉蛮拧,朝天哇哇大嚷。
她额头隐隐泛痛,道:“轻尘公……”
左丘无俦耐心告罄,一臂环住小女子如柳细腰,旋身即去。
“我要和你打架!”冉轻尘哇嚷着挥拳向他后脑攻来。
两名伏在暗处的人影飞身拦下。
妙影双双,赏心、乐事各对上一名暗卫。
立即,又有两名暗卫现了踪影,在空中与轻尘公子相遇,却各自被一拳击中,摔出丈远。
扶襄微惊。
左丘无俦也回了头。
“公子,剑!”赏心扬臂,袖中一道红芒直向主子方向。
后者探右手捞住,剑一入手,狡赖朴稚的表qíng赫地一变,眉挑秋寒月,目冷凝成霜。
扶襄第一次见识到了冉轻尘的武功。
三公子中,轻尘公子素称“琴剑双绝”。琴艺她已有领教,虽未必冠绝天下,但当世能与之颉颃者寥寥无几。此时,他挂一把通体赭红的剑,剑芒所到,掀起疾风淬火,剑芒如林,左丘无俦的暗卫们再难近身。
这人的剑法,只惶比琴技更要炉火纯青。
左丘无俦冷冷哼了一声:“左驶!”
被主子点到名,“呛啷”一声,刀锋出鞘,左驶庞大的身躯似一片叶地轻飘出去,无声欺近了冉轻尘。
左驶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她目不转睛,发觉自己双足离地,完全陷在了男人怀中。
她抬首,与他幽密冷洌的视线狭路相逢。
“本王的马来了。”他向她扬了扬唇角,骤然跃起,落至鞍上。
……就这样与那位人中的异类轻尘公子作别了罢?玄风疾若闪电的蹄声叩击耳膜,她在他长臂的拘箍下向后望去。
“看什么?”他冷声问。
她密睫覆下,挡住两丸清丽瞳光。
他臂力收紧,笑道:“猜猜看,本王会如何惩罚你?”
她不作响应。
他忽地低头在她唇角一记狠咬,如愿地见到了她美眸痛张,泛起气恼涟漪。
“好好想,想想本王对你的处罚。”他笑意悠长,双目直朝前方。
惩罚?身为细作,有认证不曾想到过一旦事败后所会遭遇到的对待呢?既在刀尖上起舞,便有被刀尖刺胸穿腹的觉悟。无论什么,她等着就是。
接下来的一咱奔驰,左丘无俦没再说话,两人维持着这份短暂的相安无事,直到全州大营在望。
左丘无俦却未进入大营,在两条叉路前,走了另一条通往全州城的路。
“主爷!”一座朱大宅前,门前青衣小帽的家丁碎步伏腰迎上来。
将坐骑jiāo给来人,他牵扯着小女子穿堂过户。
“想到本王会如何惩罚你了么?”
进到一间两面临水的水上小榭,喝下几口下人送上的冰镇酸梅汤,清除了一路沾来的暑热之后,他又问。
她以袖襟拭去额际汗意,冁然道:“难道是将扶襄发往贵军军营的红帐?”
“……你说什么?”他眯了眸。
“还是贵军不叫红帐?军jì营?”
他生气了。
十、冲冠一怒陌上行(下)
左丘无俦生气了。
生气的方式是拂袖而去,此后七八日再未露面。
说那样的话,扶襄的本意便是激怒他,她希望在伊始便知道最坏的结果。他们之间只是一个细作与异国当权者的逢场作戏,大可不必再演绎那些爱恨qíng仇矫qíng烂俗的桥段。
可是,激怒的后果仅是如此,有点意外。
这些天,她在水榭,每日定时有人将三餐与换洗衣物放在门外。她走出去,整座宅院悄无声迹,安静得如同没有一个人的存在。
她认为这里并不像属于左丘无俦的地方。
宅中的屋舍楼台用材普通,造型平凡,所植花糙树木也乏善可陈,与那人的素来品味严重相悖。左丘家美仑美奂的主宅自不必提,她曾经到过后所有左丘家主的别庄别苑,哪一所不是构造jīng致、花木秀奇?
不是没有试图离开,但很明显,无人只是假象,宅院四周有着绝对能够让她固步于此的布置。她稍稍接近四墙,即有人扬声问:“扶姑娘需要什么?小的为您拿来!”
这一日,她终是不想忍耐,走到墙边道:“听着,我知道你们主子了得,不让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供我做人质,不让一点火烛出现让我有机会将此付之一炬,但烦请去告诉他,他再不出现,本姑娘就算钻木取火也要把这处给烧了!”
放话后的隔日傍晚时分,她用着晚膳,左丘无俦排闼而入,背后夕阳的金芒将玄色披风上的金隼映得喷薄yù出,紧束的戎装更使他修颀身形彰显力量,而他的目中紫焰跃动,正是怒火中烧。
“你想做什么?”他问。
她将汤匙中的汤送进口中,取帕子揩了唇角,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你现在倒是完全不怕本王了。或者你从未怕过本王?所有的卑顺依从仅仅是你身为细作必须做出的面相?”
“你很明白不是么?”
他弯身,狠捏住她下颌,如之前做过的无数次,冷冷道:“作为一个落网的细作,你显然没有落网的自觉。”
颌上的痛意,令她眉尖不自觉颦起,这双双使得家主大人更为恼火。
“不喜欢我碰你?”他冷笑,倏地低首,将两瓣诱了他多时的唇花撷入口内,做了时下最想做的事。
扶襄兴趣手便打,有一掌甚至划过了他的左颊。
被打脸绝对不是什么美好体验,尤其是左丘无俦这等无法无天惯了的男人,他盯着她,怒意与qíngyù将一双眸燃烧成最浓郁的紫海。
她无畏回视,骂道:“左丘无俦,你混蛋!”
不料,这骂声令他心qíng莫名好转,将沉沉低笑哺进她艳红的唇内,喃道:“瞳儿……”
她鄙夷道:“qiáng迫女子做她不愿的事,是左丘家主的爱好么?”
“qiáng迫你,才是我的爱好。”
两人间的衣物在减少中,他在皎洁莹白的娇躯间制造着点点痕迹,未忘重温昔时好梦,邪魅笑问:“瞳儿还记得陌上行么?”
陌上行?那是两人的一次出游,在田野之间她难得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由衷,他看得欢喜,擞她过来深吻,却被骂“混蛋”,只因那时身处野外,她一时受惊忘了遮掩。他那时怔了怔,眸色起变,将她拖至陌上的密林……
“你无耻!”她切齿骂。
“对你无耻,是本王的乐趣。”
“这是你对我的惩罚?”
“错,是奖赏。”
“你这个混蛋!”
“嘘。”他将她小舌勾弄进口,瓷意品尝,除了骂人,它应有更妙的用处。
此时际,是征服也罢,惩罚也罢,甚或思念也罢,他惟一想做的,是与这具美丽的身体共享温存,尽管这中间饱受粉拳袭击,且脸上又挨了一记。
“瞳儿,有没有想我?”
“你去死!”
“这么想我?”
“王八蛋!”
绵延的笑声打他嗓内溢出,云雨方歇,方得餍足,他竟又要qíng动了。该不该告诉瞳儿,她的骂有催qíng之效?今后还须多多益善?
“既然瞳儿热qíng相邀,本王怎能拒绝?”
“……你……你这个无赖,你去死!”
“如卿所愿,本王这便陪瞳儿yù仙yù死……”小女子的艳丽小嘴媚惑如火,他忍不住深指抚摸,却被她一口咬中,血珠四下飞溅。
他听之任之,在细软的耳廊前热喃:“瞳儿,本王想你。”
她回之的,是挥她右眼的一拳。
“这招……”这挥拳的姿态,怎像极了那个轻尘还是轻土的东西所用的招式?他眸光一暗,将粉拳压在chuáng褥间,温柔的缠绵遽转激烈,焚烧一切的索取通宵达旦。
两个人,如两只困在一笼中的shòu,互相嘶咬扑打,仍须相偎取暖。
十一、无端衷肠实为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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