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运_镜中影【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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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玉山庄?我之前听说过的,最名闻于世的绝技,是土遁术,能够进入重兵围守的邺州城,应是赖于这项本事罢?昨夜,来者人人武功不弱,配合得更是天衣无fèng,一望即知有训练有素的,果然不是làng得虚名。”她浅啜着人参鸽汤,道。

  慕晔仔细打量着妻子的每寸神色,问:“当真不去太子府么?”

  “不去。两个人住在一处,是为给人方便不成?”

  “我将留守宫里的侍卫调了两队出来……”

  她看得出他是想她去太子府的,如此守卫的力量就能集中一处。“对付那些人,真正有效的是江湖手段,我可以设法通知影……”

  他面色一凛。

  她顿了顿,挑眉,“你不喜欢?”

  他闷声不语。自己的女人要别的男人来保护,他怎可能喜欢?

  “好罢,我不会急于联络影和冰,总之,那些人若敢返土重来,我不会全无准备,不会让他们有便宜可讨,如何?”这话讫落,她胸口某处隐隐一阵揪扯。若自己一直如此qiáng韧,他是不是就会一直放心无忧了?

  “可是……”

  “总之我不会去太子府,任你说上百遍也不会去。”她道。

  “……如果他当真能够对付得了鸣玉山庄那群人,我不会反对他再现在我们府里。”若能保得妻子周全,他可以宽怀大度,说服自己不去计较那一点陈年往事。

  初知自己将为人父,喜悦在,激奋在,对妻子的愧疚和忧心更是满胸满臆的存在,但仍须离府前往磨盘山。身不由己,竟是这般让人无奈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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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局势终于起变。

  慕晔回城救人,太子夜入歧营,居然当真闯到了太后、皇后的软禁之所。许是天公作美,歧营内有六成高手前往夜袭章达,正当空虚时候。一番激斗,兵qiáng马壮的太子一方将太后、皇后救回,连夜下山,送入京畿大营。

  这一个形势急转,直接决定了谁能成王谁属败寇。

  太后、皇后得救,无须投鼠忌器的慕曦、慕晔终可大刀阔斧地予以反击,从前设置出的各处暗桩,埋伏下的各条暗线,以蓬勃之势浮出水面。

  其中最剧烈的爆发,为绥西侯兼抚远大将军廖震毙于帐中。将军之死,凶器为末入头顶百会xué上的那截金钗。金钗的主人,是大将军的随军小妾叶姬。这位不知所踪的女子,最初的最初,是太子府的一名小小舞姬,历经辗转,到了抚远大将军府,虽历经数年chūn秋,还是在最恰当的时候不rǔ使命,完成了主子的jiāo付。

  大将军一死,数万人马一时无主,慕晔亲赴敌营,晓之以大义,诱之以大利,副将幡然悔悟,择木另栖,率军归降。当然,中间也有死忠廖氏者或刎颈殉主,或叛逃而去。

  如此的致命一击,歧王如何还能坚持长久?

  “歧王逃走了?”太子得报,颇有些顿足捶胸的气恼,命人速追。

  被困于磨盘山一隅、凭章达及数十jīng卫拼死保护的天子,走出山峦,赶返京都。

  此时,慕晔追剿廖氏逃军在外,慕曦亲自护送父皇。

  “报!皇上,京畿大营高将军派人来报,太后凤体违和!”

  天子即谕太子急去探视。

  慕曦走后不到两刻钟,一阵爆炸声袭击天子返京队伍,待烟尘散尽,竟然是那位诸人以为已经远遁天边的歧王殿下挡在前方。

  “父皇,您总算下山了,儿臣恭请父皇还朝。”

  “你这逆子……”天子的斥骂,慕旷不痛不痒。

  佯作仓促潜逃,为得是诱父皇走下山来;假报太后病讯引太子行开,为得是削弱护卫力量。伏首认命从来不是歧王殿下的风格,焉会恁早称败?

  唉,看来皇上、太子并不算了解他歧王殿下呢。慕旷暗喟。

  第十七章(下)

  “唉,还是让歧王逃走了。”傅瑛不无遗憾地叹息。

  大势底定,京都紧肃了多日的气氛得以缓和,太子妃携小世子进宫向太后、皇后请过安后,转道逍遥王府,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那些让她们揪心过好一阵的乱事上。

  冷香才将一盅安胎药汤饮下,正以清水漱口,听了这话,倒也真的有几分兴趣,“怎会逃走呢?那些男人们排兵布阵了恁久,也不能做到探囊取物?”

  “哪有那么容易呢?这个歧王也不是个糙包呢。你看他在死了娘舅白白损失了五万大军之后,还能不慌不忙地布置个潜逃假象,转而又拦截圣驾,企图绝地反生。如斯作派,当真有几分枭雄意味不是?”

  “可太子妃方才不是说这一切皆在太子掌控中么?太子安排在歧王身边的内线早将歧王的这步棋报与了太子不是么?”

  “是如此没错,但那内线也不晓得歧王还有一步棋中棋。原来,那个拦截圣驾的歧王只是一个身形相仿的侍卫戴了江湖人制作得一张面具而已,真正的歧王并未现身。如今那一步败了,谁知这歧王逃到哪里去了呢?这样的人不除,必是隐患呢。”

  “左右是过去了,又能过太平日子就好。”

  “是呐,过去了……”傅瑛忽尔一笑。“六弟妹,你可知道居功至伟的内线是谁么?”

  “……我认识?”

  “尚冠文尚大人。”

  “呃……”她微微怔忡。就在方才,她还曾暗暗为这个人的去向和安危神思不定,而今既然是太子的内线,那必是前程似锦了罢。多好笑,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那么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误入歧途,一度为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深负内疚,到末了,这不过那些个雄才大略的男人们设下的一个局,恍然不知间,她也做了一回局中人……

  原来,自己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多妙,从此她不必再妄担那“祸水”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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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事平定后的一月,在外追缉逃犯的慕晔归来。

  已是深秋时分。

  煞煞秋风中,冷香浴着满天的红叶,行走在枫林间。近来,她最爱这些火般的枫树。秋意的浓重与凉薄,热qíng与萧瑟,在此都可一见。

  慕晔在林深处找到了妻子,腰身依旧娉婷,小腹已现尖圆,妻与子,尽在一身。

  “……几时回来的?”睇到了他,欢意晕染眸睫,她问

  “一个时辰了,沐浴更衣收拾平整之后方敢来面见王妃。”他喜笑颜开,牵起柔荑。

  “外面事进展得如何了?”

  “还好。”他不yù拿那些事烦扰爱妻心qíng,一言带过,掌心贴到那小小的尖凸上。“本王的儿子长大了一些呢。”

  她嫣然,“他很是体贴,并没有太过折腾。”太子妃怀小世子时,曾因孕吐几度昏厥,与之相比,自己委实是太幸福了。

  “本王的儿子,岂敢不孝顺母亲!”他煞有介事。

  她粉唇抿弯,甜意盈盈。

  他看得qíng生意动,俯首来吻。

  她将男人推开,“教下人们见了笑话。”

  “回寝楼!”

  “回去了你也不能放肆,你的孩儿不准。”

  “……这臭小子可恶得紧!”

  瞥他横眉怒目,当真是懊丧模样,她垂睫低低一叹,“罢了,看在你总是如此努力逗我欢喜的份上,原谅你了。”

  “……什么?爱妻说了什么?”

  “我说,本王妃原谅你这位重利轻别离的六皇子,赦你无罪。”

  “谁说的?谁说本王重利轻别离?婉潆……香儿你冤枉我,你冤枉我,本王不答应……”

  枫林内,逍遥王撒娇卖赖的声嗓一声赛似一声的歆快愉悦,和着风中的叶,打旋飘转,悠然四落。

  她原谅他得是:作为太子的心腹,他必定熟知尚冠文作为太子内线的端倪,就连那些个因她而起的jiāo恶事件,也只是他为太子贡献的一出惑敌好戏。而他,对她只字未提。被自己的丈夫利用,这感觉并不算好。可他是慕晔呀,是她惟一所爱的男人。

  所以,她原谅了。

  第十八章(上)

  转眼入冬。

  慕晔始终没有断了在外的奔波。

  冷香的身子一日沉过一日,他每一回归来,都觉妻子的肚子大上一圈,他的儿子如此努力地长大,他却不能时时参与,不是不觉得亏欠的。所以在妻子面前,他不敢再轻易说早回苑州的话。那样的诺言,至少在他扶助太子哥哥登临大位前难以兑现。

  在外面时,他为她搜罗各处的奇趣珍玩。回到家中,他竭尽所能的陪伴疼爱。他最爱在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分,抱着她偎在寝楼的窗前,两人挤在一张摇椅上,摇摇且晃晃,仿佛眨眼工夫就能到了他们的白发苍苍。

  他为她取了新的昵称“香儿”,他最爱在他们最qíng浓时压在她的耳根沉沉唤她,唤来她一脸的娇艳,一身的娇怜。

  他为他们的儿子起了无数个名字,一个一个临在宣纸上。奇怪得是,夫妻两人从来没有怀疑尚未出世的宝宝不是男娃。所有的小衣小鞋小玩具直至名字,都是为着未来的小世子准备,每一样物件都承载了将为人父母者的满满期待。

  在如斯的期待中,新chūn来临,七个多月的身孕省了冷香许多毫无必要的应酬答谢。坐在早chūn的梅林内,她盼着两个多月后的牡丹花开,那时,宝宝也该到了。

  这天,浑同于已经过去的每一天,晨起,洗漱,用膳,慢步,直到小婢茗儿将两个熟人领到了跟前。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是锦心、绣心呐,您还记得奴婢罢?”两个挽髻丫头齐齐跪拜。

  她浅笑吟吟,“怎会不记得你们两个呢?怎么会来?可是二小姐让你们捎什么话?”

  锦心、绣心将她腿儿抱住,泪如雨流,“求您救救二小姐,如今个也只有您能救她了!”

  她面色丕变,胸口闷起不祥,“发生了什么事?”

  “二小姐被坏人抓走了,就是将军姑爷要抓得那个坏人给抓走的。奴婢们偷听到将军姑爷和老夫人说那些人要将军姑爷送他们出什么关口,不然就杀了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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