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就是为了这个生气?他说想我,我却没有回应?还真是……够小气!
“回到宫里!沐浴后先好好睡上一夜再说,你看你,眼圈都是黑的。本来就够丑了,再丑下去还能看么?”
“……好。”就让他拿些损人的刻薄话来平衡心境罢。虽然,那一份莫名的忐忑仍在小海心田作祟……
回了宫,仍然要出宫。小臭冰的病既然cha手治了,当然不能半途放手。出宫后,在婆婆住的那栋小院里发现了宫里送来的几盒顶级人参时,我并不意外,秋长风从来不是只说不做的人。
小臭冰因为我那一滴血,自醒来就未和我说过一句话。每瞄见他又臭又冰的脸色,我都要忍不住怀疑:难道那日喂他的是鹤顶红?
直待他可以如常行走,冯婆婆放了心,我也不必和一块冰坐看两厌。知会了婆婆一声,晃到了大街上排遣心qíng。
西卫国首城就称西卫城,街上的热闹竟也不比京城兆邑逊色。我买了一些零零碎碎xing在脖间,左摇右晃的,听那叮叮当当的声儿来娱乐自己,堆压在心上的那股莫名其妙的烦闷当真好像释轻了下去。
“你……”
依稀着,有人在跟前说话!我因为正对场子里的杂耍兴致勃勃,未去注意。
“你你……”小海的肩头被人轻拍,“小海,是你么?”
我撇过头,与一张应该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姓甚名谁的憨厚脸孔正面对上!“你是……”
“小海!”那人大叫!“我还以为看错了,居然真的是你!”
“……阿德哥哥?“我不敢肯定。一年过去了,一个不曾在记忆中占据主位的人,小海记得不会牢靠。
“可不就是我嘛!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小海!”
想起了这人是谁,与他相关的一些记忆便也随之而来,我不想làng费时间,“阿德哥哥,我还有……”
“真是太巧了太巧了,还好我替了阿荣上街为两位小姐买本地的特色吃食,不然也就碰不到小海了,嘿嘿……”
“两位小姐?哪两位小姐?”我不想问的,因为!我已经想到了是谁。可是,有些事qíng如果注定要有个结果,残酷的开始还是温柔的揭幕并没有分别。问问,也好。
“当然楚家的两位小姐啊,你还记得的罢?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和妻妹,呵呵……”两位小姐到了几日了?”
“我算算。”他掰了掰手了指,“有十天了罢。”
已经十天了么?我将手里的烧饼递到这位重逢的“故人”手里,“阿德哥哥尝尝这个,是西卫的特色小吃,用jī汤和的面,放了椒盐、香棒、ròu沫,很好吃。你尝得好的话,买去给两位小姐尝尝。”
“好啊好啊。”阿德大咬一口,马上大赞,“确实好吃,希望惜云小姐能喜欢!别再难为下人们了。唉!做下人不易呐。”
“阿德哥哥原来在府里不是侍弄的花糙么?”
“说起来话就长了。有一日夫人出门,才一上车,那驾车的马不知怎地受了惊!拖着就跑。咱这人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行,以前又在马场驯过马,冲上前把惊马拦了下来。夫人好心,赏了阿德一个管事做。”
“阿德哥哥福气,高升了。”
“啥高升,都是为主子办事呗。这一回送怜星小姐来与公子完婚,夫人特地从府里挑选驾车的好把使,咱阿德为报夫人大恩,当然要请命了。”
“把两位小姐长路迢迢送来西卫,不易罢?”
“唉,怜星小姐很好啦,明白在路上一切事都不比家里,体谅下人的难处!最难侍候的还是惜云小姐,好在咱们未来的主母不是她……”本正说到兴起!兴许是意识到了谈论主子是非的不妥!戛然而止,且以满脸赧意彰示自己虽然话中有失,但仍是个秉xing忠良的好奴才。“见了小海一高兴,话就说得恁多,小海你别笑阿德哥哥哦。对了,你怎么在西卫?是来找公子的?”
“不是。”的确不是我找的他。
“哦。”阿德见我无意深谈,含混应了声又道,“我记得你走之前是夫人的义女,和两位小姐好得很,要不要一起回去见见两位小姐?”
“两位小姐现下住在哪里?”
她们不在西卫王宫。这些天里,我虽全心扑在小臭冰的病上,但也被秋长风逮回去过两三回,若楚怜星这位未来的王妃已经住了进去,他断不会给她这份难堪。何况,宫婢们的掩饰功夫纵是再好,在多了一个未来女主子的qíng况下,也不可能在面对小海时毫无异色。
“城南的别宫里,离这里有十几里路,车就停在街角,小海要去,立马就可以走喔。”
我不要去。不管是别宫正宫,都是楚怜星的,小海去凑什么热闹?“阿德哥哥既然有事就去忙罢,小海不耽误你做事了。”
我抽身便走。这个地方,已不能久留。
“哎哎哎,小海,你……”为了省事,我拇、中二指并拢,在他眼前轻拈,“马车在等你,去。”
他乖乖颔首离去。适才的事与话,将为他事他人所替。
我匆匆举步。
楚怜星来了西卫有十几日了,而秋长风只字未提。他以为,他能瞒住多久?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所以从不奢望他的未来,但如今,他竟连坦诚也不能给予了么?
“简单打理一下东西,立刻就走。”
“……小海?”冯婆婆正喂小臭冰喝着参汤,诧异仰脸。
“婆婆,我们立刻就走。”我将房里的几样值些银子的小物放在桌上,连同那几盒人参,用桌布打成包裹,“事不宜迟!”
冯婆婆颔首!将参碗给了小臭冰,弯身自chuáng下取了小海的钱筐放进包裹,又塞了几样衣物,“先去那个江南小镇,地契还在,将铺子买出去,也好多存些花头。”
我点头,听有人道:“要去哪里哦?婵玉很喜欢这里,不走不走!”
瞪她一眼,“不走也得走,不然,你一个人留下!”
“海姐姐好凶。”小婵玉抱住小臭冰,“婵玉和川哥哥在一起,川哥哥我们不走好不好?”
“不好!”小臭冰推开她,将还冒着热气的参汤一饮见了碗底,跳下chuáng着履披衣一气呵成,并拿一件厚袍准备为小婵玉系上。
“不走不走!婵玉喜欢这个家,婵玉喜欢吃好吃的烧饼……”
“闭嘴!”冰哥哥一声大喝,吓住了小婵玉。那娃儿脸上准泪,噤瑟不止。唉,虽可怜!却无法心软。
我可以理解一个姓儿渴望安定的心思,她不像我和小臭冰,已经习惯了逃在路上。
而她的存在时我来说,谈不上重要,一切都以小臭冰的取舍定夺……
“小海,你们要去哪里?”
随一记砰声的破门重响,费得满领十几彪悍侍卫现身。
我扫一眼此时无声无语握着小臭冰手的小婵玉,是她的哭闹惊动了暗守在外的侍卫。
“得满姐姐!公子答应过我的,怜星小姐一来,我便可以离开。”
“是么?”
费得满稍怔,道,“我已派人禀报了公子,等公子人到了,你再向公子辞行不晚。”
“好。”我满口应承,迈前一步,“得满姐姐请坐下等。”
待他们“坐下”,不必经过那道被破坏的门,小海走了。
只是,走了的小海不敢动用缩地成寸的术法直到江南!千里之遥,惟恐惊动太多。与婆婆商定后的打算!先到城外农家买一辆马车代步,且走且换。
但,当由小院换到城外,脚足甫稳,便骤感巫力四来。
“云沧海,你还能逃到几时?”
我们……被巫人包围了。没错,不是蛊人,是巫人,是追辑沧海到此的巫人。为首者,正是自沧海六岁始十四岁止,每年生日都要一起度过的大巫师。
“云沧海,尔身为巫族逃犯,还不束手就擒!”
那蕴了术力的高喝,有qiáng烈的催眠意味。我笑对上大巫师yīn噬的双眼!“你凭什么要我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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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要我束手就擒?”
当我吐出的话将那些蕴了催眠术力的字符尽数消退时,大巫师眼内的鸷毒之意愈发浓厚,“云沧海,你竟然私学巫术!”
“我既然是云家人,本生就拥有得天独厚的天分!何谓私学?”我向婆婆递过只有我们心领神会的眼神,施施然出列,“大巫师不会以为习练巫术是你们万俟氏独享的权力罢?”
事实上,万俟氏的确有这份野心。万俟家的大家长曾数度在长老会上隐透此意,无奈按巫族法典,天女只能出自云氏,既是天女,习练巫术自然天经地义!方才作罢。而万俟家这份qiáng己弱他的野心,曾一度为巫族人口诛笔伐。
我的话,不会使这些围着我的族人对大巫师掉矛相向,但至少可以在他们心底种上一粒猜疑的种子。而种子,在碰到适合的土壤和空气时,便有可能长成参天的大树。长不成亦无妨,聊当对大巫师的消遣也好。
“大胆云沧海,身为逃犯,不知悔改,口出妄言!罪加一等!”
“万俟大巫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如此多话,毕竟,你们想要的只是我的血,那些可让你们所谓长生不老的血!”
“你……”
“所谓天女必需,所谓天命所在,也不过是你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你,你满嘴妄言,着实可恶……”
“每年采集沧海血液的人皆是你,你敢不敢向巫神发誓,早在诸族人发现沧海之血另有妙用之前,那些采自云沧海的血,你皆一滴不剩的送进了天女口内?
大巫师脸上ròu皮的抽搐,在在说明这位巫家高手已被激怒,吼如丧钟过境:“尔等还不上前将这妖女拿下!”
几名巫者群声喝应,围捕而来。
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在诸巫者挡住了大巫师视线的刹那,我对婆婆徵一颔首。而后,自是出手反击,使诸巫者族人砰声落地。
大巫师脸上的诧异令人发噱,但念及到会有更令他惊诧的事qíng等在后面,我先qiáng自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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