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_镜中影【完结+番外】(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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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怜?”

  “可不嘛。你昏睡的时候,他还能会在你chuáng边尽qíng地看你,趁人不注意时还能亲你抱你。你现在醒了过来,他脚跟都将宫门前的石头磨坏了,就是不敢进来,你说,他可不可怜?”

  冷蝉儿幸灾乐祸的神态,津津乐道的口吻,使我难以想象秋长风到底“可怜”到何等地步。

  “他冲撞了皇上,没有获罪么?”

  “哈,你当他是谁呢?他是秋长风耶,如果一个弑君的罪名就可以将他轻易拿下,皇上何必还许他一个属国国君来做?不过,我真没有想到,他那样一人,爱起一个人时竟如此痴迷。你从秋皓然那里知道了一些事qíng,没有告诉他一个字,这形如背叛的事,一个平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了,他那样一个傲到极致的人物竟全部担承。更紧要的,你是个巫人,且还有巫术,他也能不予计较。让人由不得怀疑,这可是那个心很手辣的大苑公公子?不过,真是快乐啊,看到他被折磨成那个模样,嘻——”

  “他还在门外?”

  “是啊,苍山被皇上叫去,而他,依然像一根木桩子似的立在门外,好像想让一双眼能透物而视,把你这大美人瞧个仔细。”

  “你可以叫他进来么?”

  “我?”冷蝉儿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在指使我?”

  我莞尔,“可以么?”

  “——好罢,看在你这么美笑起来更美的份上,我当你一回跑腿,不过……”她促狭地眨眨眼,“需要我回避么?”

  “好。”

  “你还真是把本姑娘使唤方便了是不是?”冷蝉儿美眸圆睁,“我总算见着比我更怪的人了!”

  她,居然也知道自己“怪”?

  “小海。”

  只这一声,就叫出了小海满眸湿意。我眨回了泪,回昔……

  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秋长风会有这样落魄的时候。就算是在被人追杀时,他那浑然天成的高贵和骄傲也不曾远去,但此时,他一双眼血丝密布,两片唇泛白开皮,那眼底下的青黑之色,尤其削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光芒,他怎能这样,怎能……

  那时下,我改变了主意。

  “秋长风。”我伸出手。

  “小海?”他盯着我的手,将信将疑。

  “没有关系,这一次,不是你找我,是我找你。”

  他缓步走近,“无云大师去拦你,非我所使。”

  “我已经知道了。”纵算当时疑他,过后细细想过许多细枝末节,也该明白了。

  “我已差人在那河的两岸寻我,一有你婆婆下落……”

  “好。”我的手落上他瘦落的颊,“秋长风,你竟比小海还傻。”

  他怔怔立着,双抹额惊膛,竟是纹风不动。

  我低笑,能吓着他,也算小海造化,虽然此时是沧海的样貌。

  “小海,你叫我来,有……”

  我摧他项颈下弯,踞起脚尖,粮嘴儿触在他唇上,拿舌舔过其上的每寸糙裂。

  他胸膛一栗,“小海……”

  他张开的唇,使我的舌更易登堂入室。

  我听见了他喉内的低喃,感觉到了他收紧在我腰上的长臂,但他仍然不敢造次,仍然任我主导一切。

  “小海……小诲……小海……”

  我让他举起我,使我的唇得以在他额上颊上颈上兴风作làng,而我每落下一吻,总听见他难以自抑的喃叱。我想,他当真爱我。而我很满意,能够住到一些事的,不止是他。

  “到chuáng上。”我道。

  他按我指令,一步一步挪近,但到了chuáng边,他似是困扎万分地将我放下,却只是呆站着。我一笑,牵他坐了下来,又轻推他的肩将他放平塌上。

  “小海,你……我……”

  “嘘。”我以唇封缄,手抽去他腰间的盘带,又与那零繁复的扣絆作战。宪竟不是个中高手、当将他的衣物一件件卸下时,我已一身细汗。

  “可是……小海……这……”

  冷蝉儿说,昭景帝chuáng第之间的功夫好到让她分神无暇。难道小海的就如此之差?我不服,唇忙个不停,手亦上阵帮忙,想着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一奉还回去。

  “小海!”总算,他一双眸尽成绿色,时下,我自然知道这与怒意无关。她按住我的腰,咬住我的耳,“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的回答,是推开他的手,安然坐起,在他失望的眸光中,拉开了自己前襟的系带……但也仅到此处,接下来的活计,由嘶吼而起的他全数接手。

  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我扶着他的宽肩,在他耳边问,“秋长风,你爱我么?”

  “爱!我爱小海,我爱小海!”

  我笑。这就够了。

  我和秋长风的结束,如果只停在那个天打雷劈形如此椅的血誓时刻,我会一生不甘。叫他进来,本是想以好言温语将那时代代替,使我日后忆起时,多一分温馨记忆。但见了形容jīng神那样糟糕的秋长风,我改了主意。

  不去想那张已经有人睡在上面的碧石榻。不去想他今时今日的不同,我要把和他的结束,定格在一场抵死缠锦中。他日相忘于江湖,也总有这场火热当成回忆中的绚烂风景。

  秋长风,我,爱你,不管是小海还是沧海。

  下卷

  01

  天气好热,火辣辣地像是要把人烤成人gān煎成烧鱼给无钱买凉的人下酒。更烦人的,是那树间没完没了的蝉儿,一迳的搅人好睡。一片瓦砾投去,只得个片刻安宁,不一时又自以为“知了知了”的唱起,着恼哇。

  “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还会有人叫冷蝉儿?这蝉儿哪里会冷啊?”凉茶铺里,我拼命滋着酸梅汤,只盼这才被被冰镇过的东西能给我一方诸凉。

  管艳扑哧一乐,擦抹桌案的手未停,“两个方法,一,心静自然凉。二,恢复你那副冰美人的模样。也让我开开眼,看这日头能不能把你晒化了去。”

  我翻了个白眼,这话,自是没必要搭茬。那时,我忙着从秋长风身边离开,不待元气恢复就动身启程赶到了这边——管艳的隐居之处,她离开西卫的前一时窃声相告的地址。但也因如此,被她看到了我那时的样貌,成了她整日打趣练牙的噱头。

  “小海。”管艳收拾完了铺子里的桌凳,扯下包住满头青丝的布巾,坐到我身边,“你确定你的术力可以让‘他’不再记得你?”

  “不会完全不记得。因为认识小海的人太多,如果要小海完全自他们的记忆中消失,莫说当时力疲心倦的我,纵算是此刻,恁大的工程也未必完得成。我只是,让他记忆中的小海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别人和他提起时,他会记得这个人,但也只是一个曾侍候过他的丫头,一些事,一些话,要想还会记得,不提也便忘了,而曾对小海动qíng的那份心意,则……不复存在。而外人于他对小海不再在意的理解,就是……”

  “倦了厌了?”

  “对,在周围人眼里,他爱上小海才教人费解,厌了小海就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他的朋友家人早早便料定了有那么一日。他当真不在意时,也不会惹起旁人疑窦,时日不需太久,小海就会当真湮没在他的记忆里。”

  “你舍得?”

  不舍也要舍。“不恨不怨,过住无痕,这是最好的结局。”

  管艳一笑:“多希望我也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抹去过往的一切痕迹。”

  我拍她的肩,豪气万千地道:“大不了下一次冷堡主再来,你用美人计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设法让他再不记得你。”

  “……算了。”她摇头。

  “舍不得?”

  “有一点。不止是舍不得自己被人珍重的那份感觉,还有他。他是恁样艰难地才学会爱人,尽管学艺不jīng,但心里有一份爱意就会有一份柔软。我不想让他的心又回到以往的冷硬枯寂。”

  也就是说,管艳姐姐是冷千秋眼下唯一的心之所系了?但,秋长风不会。楚怜星的楚楚可人一直让他怜惜,并因对我的心动对郡主的旁娶又对佳人多了一份愧疚,怜惜和愧疚,足以让他心田中有一块柔软土地。而且,管艳姐姐和小海的问题从来就不一样。

  “冷堡主的确学艺不jīng,到现在还不知道管艳姐姐你为何逃离。其实,你并不在意秋远鹤的追杀,而且你也知道就算你不回他身边,秋远鹤和他的恩怨早晚也有一决。你在意的,是他的妻妾成群。”哦,只有妾,未有妻,那位冷堡主上一回找来,就是要迎管艳回去做正妻,只可惜,佳人并不领qíng。

  管艳嘴边挂上一个苦涩的笑,滞出些微脆弱,“当初,如果秋远鹤没把我送给他做妾,我的归宿也许就是秋远鹤的侍妾,且那曾经是我心中最大的渴望。但嫁给了冷千秋,慢慢从对秋远鹤的迷恋中清醒,慢慢明白,真要爱了,竟是如此贪心。”

  “但这地方已经被冷堡主找到了,下面还不知会不会有别人来,管艳姐姐你走不走?”

  “当然走。不然今后我不会如此jīng心的收拾,这地方,不止是我的故乡,还给了我前一段温馨平静的时光。”

  这地方,是苗疆一隅。管艳五岁被卖到他乡,几经辗转,做了秋远鹤的侍婢。但谁也不知道,她的脑里,始终有故乡的影迹。那些并未消失的记忆,让她在无处可去时回到了这里,也收容了小海一些时日。

  “小海你也要走了么?”

  好……厉害!“管艳姐姐如何看得出来?”

  “你来此,是为了养病,如今病好了,你也该去做你的事了,不是么?”她垂下长睫,状似不经意的挑唇。

  “那管艳姐姐可愿意和我同行?”

  她讶然举眸,“同行?”

  “管艳姐姐是一个人,而小海的婆婆如今也在一个不知名处养伤,两个孤单的人结伴同行,不好么?”

  其实,我是察到了管艳在确知我要走时那一抹划过眼间的落寞,更想到了她初见我投奔来时的狂喜。她是一个怕寂寞的人,却不得不选择寂寞,我虽然习qíng了与寂寞为伍,但也愿意有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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