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养成手册_闻檀【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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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宁心里叹了一声,果然和她猜的一样,罗宜玉怀疑是她告密。

  罗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脸色肃穆。陈氏根本不敢坐下,侧立在她老人家身边。

  “罗宜宁,你不是说过不说出去的吗!”罗宜玉的身子颤抖,语气低哑得带出了一丝尖利,“你答应过我的!现在却让别人知道了,你就好过了是吧!你平时就看我不顺眼,我却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肠竟然如此歹毒!让别人知道了之后我身败名裂,你就能得偿所愿了?”

  陈氏听到这里,目光也看向了站在林海如旁边的小小的罗宜宁。

  罗宜玉的话说的的确不好听,也的确是她犯了错。但是这事宜宁怎么会知道……要当真是她往外传,教别人知道了去。陈氏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宜宁。虽然她也想一巴掌把罗宜玉打死在这里,但是女儿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在这种qíng况下,她必须得护着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话叫罗老太太听去了,难免会更加的厌恶罗宜玉。

  陈氏冷下脸,低声斥责女儿:“罗宜玉,如今该是你认错的时候!怎么能去指责旁人。宜宁年幼,她又能知道什么,你可莫要糊涂!”

  “宜宁就是知道。”罗宜玉倔qiáng地说,“不是她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我那丫头说出去的。”

  “宜玉姐姐,凡事未下定论的时候,可不要随意说话。”宜宁轻轻地道。

  她提点罗宜玉,虽然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未尝不是想救她。原来罗宜玉是半点不领qíng的,知道事qíng泄露之后毫不犹豫地反咬她,那她那点好心还不如拿去喂狗吃了。

  宜玉现在表现得越激动,一会儿她吃得亏就越大。自己又没有犯错,宜宁自认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罗宜玉脸颊边带泪,冷笑道:“还不承认吗!这事不是你告诉那两个丫头的,那还能是谁!”

  林海如又怎么听得宜宁被这么说,当即就上前一步站在宜宁面前道:“我与宜宁刚过来,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让四小姐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宜宁犯了什么错呢,跪着的明明就是你罗宜玉。怎么句句都指着宜宁来了!”

  宜宁看到了林海如头上明晃晃的嵌宝石的金簪子。

  她知道林海如是想护着自己的。她只是怕林海如说话没有轻重,反而跟陈氏有了冲突。

  陈氏听到林海如的话之后,果然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氏的祖父是原来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嫁到罗家的时候,自以为也是下嫁来的。幸好后来罗大爷官运亨通,也算是有了些安慰。

  但是和出生商贾之家的林氏做了妯娌,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平日惯不和林氏来往。陈氏一向觉得她是识书的女子,自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看到林海如居然出来为宜宁说话,还言语之中对罗宜玉不客气。她不禁的就冷笑道:“二弟妹这话说的。你来还不了解事qíng的经过,上来就说是宜玉犯了错。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长辈,竟然对小辈说如此苛刻的话。”

  陈氏看不惯林海如,林海如又何尝看得起陈氏了!

  林海如一向觉得,难不成能念几句酸诗就能吃饭了?没有金银元宝,她看那陈氏能嚣张到哪里去!视金钱如粪土?那没有这粪土谁能过得下去。陈氏能有多少矜持气派。

  林海如根本就不认输,反唇相讥:“要不是她犯了错,能罚她跪吗?我是没听说什么,难不成我还没有眼睛看了!”

  陈氏也不服气,张嘴就要继续说。

  罗老太太看自己还没说上正事,这两个人已经吵起来了。一拍金丝楠木的小几,冷冷道:“都给我住嘴,究竟是嘴皮子重要还是事qíng重要,能不能分清楚了!”

  两人这才没有说话了,虽然心里还有怨气,但也不敢再吵。

  陈氏知道这事真正做错的毕竟是罗宜玉,要是表现得太咄咄bī人,反倒遭了老太太的厌恶,那真是得不偿失的事。而林海如也明白,周围的丫头都屏退了,还把一贯高傲的罗宜玉bī到这个份上,恐罗宜玉真的是犯了天大的错事。

  所以当罗老太太让两人坐下来的时候,林海如心里还隐隐有些好奇。

  罗老太太扫了两人一眼,才长叹了口气,直视着罗宜玉问:“你可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

  罗宜玉有些说不出话来,低喊:“祖母,我……”

  从宜宁一进来开始,罗宜玉就指责宜宁,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错大了去了。罗老太太看着本来就生气了,现在看到她吞吞吐吐,更是怒极攻心,厉声道:“难道你有脸做,还没脸说吗!”

  陈氏面色不动,心里却是一惊。

  罗宜玉毕竟是姑娘家,罗老太太能用这话说她,看来是生了大气了。

  林海如却更加好奇了,罗宜玉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然让罗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

  罗宜玉吓得眼泪不停地流,不服气地哽咽道:“祖母,是我错了。可是……可是您就没有错了吗!我自幼长在保定,谁不说我是一等一的好。为什么您非要把我嫁给刘静!他哪里比得上程二公子,又如何配得上我!我与程二公子两qíng相悦,您为何不成全我们!”

  第28章

  宜宁听到这里心中暗叹。

  罗宜玉果然还是没有对程琅死心,竟然敢当面顶撞罗老太太!

  陈氏也被罗宜玉这话给吓到了,立刻站起来:“罗宜玉,你怎么跟祖母说话的!”

  “难道不是吗?”罗宜玉冷笑着说,“祖母心里只有罗宜宁,不过是想随便把我找了人嫁了了事。母亲您别说没有。长姐在的时候,祖母疼爱长姐,也严格训导长姐。长姐嫁出去了,最得祖母宠爱的除了罗宜宁还有其他人吗?祖母就是偏心二房,心疼二婶的孩子,我跟罗宜秀何尝得她喜欢!我就是不想嫁给刘静,我想嫁给程二公子,又如何了!”

  宜宁哪里还不明白,罗宜玉是不满她多年了。今天她索xing全部把话说清楚了,那些黑的白的,有的没的,都别想逃过去。她不好过,那别人也休想好过!

  她担忧地看向罗老太太。“祖母,我……”

  罗老太太气极,指着罗宜玉道:“好好,我是偏心宜慧和宜宁。那又如何了?宜慧是丧妇长女,宜宁更是连她亲生母亲的样子都不记得。你们一个个有母亲疼爱,宜慧和宜宁怎么跟你们比?宜玉,你若是没有丧了心智,你再想想明澜在世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们的?你父亲那时候调任去了云南,还是明澜求到了顾家去,让顾家出人帮忙将你父亲调回。不然罗成文如今能在朝中任三品大员?你母亲生宜秀的时候身子不好,明澜每日亲自煎药,送到你母亲chuáng前。她死之后你们就都不记得了?”

  罗宜玉愣愣地看着罗老太太,被她说得回不过神来。

  罗老太太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陈氏听到罗老太太提起顾明澜,就站了起来:“母亲,是宜玉不知道轻重胡乱说话。您只管怪她,莫气伤身子……”

  老太太咳疾尚未痊愈,实在是动不得大气。

  宜宁连忙上前,为罗老太太倒了一杯茶。徐妈妈也为罗老太太拍着后背,想让她顺口气。

  罗老太太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回宜宁手里,继续冷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与程琅两qíng相悦,那你再说,他如何与你两qíng相悦了?”

  罗宜玉脸颊上泪水未gān,她也被吓到了。

  她第一次听到罗老太太说这么严厉的话,她似乎这才想起来了,罗老太太不仅是那个慈祥温和的祖母,还是把两个儿子都养成进士的保定徐氏!

  “他……他称赞我……我的……”罗宜玉说话磕磕绊绊,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罗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他称赞你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真以为罗家嫡出小姐的身份,配得上他陆都督外甥,程家嫡出的少年举人?人家高高在上,随口称赞一句,你也要当真?日后若是被人说起,你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姐,难道他程琅的名声还能有半点损害吗!我现在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我们一个小小的罗家配不上他,就算是一般的县主、二品大员的女儿,都要随他程琅挑拣!”

  罗宜玉瘫软在地上,眼泪如珠子般啪嗒啪嗒地掉。

  “祖母,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喜欢刘静啊……”

  罗老太太别过头去,似乎看也不想看她。

  徐妈妈上前一步,叹道:“今日下午,程二公子已经离开了罗家。奴婢敢问四小姐,若是程二公子真如您所说对您有qíng,那他会不会就这么不告而别?”

  “他……他已经走了么?”罗宜玉的神qíng有些茫然无措,她看向罗老太太,再看向自己的母亲。

  陈氏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嘴不说话。

  罗老太太是打定主意要给罗宜玉颜色看看,她不能在这时候帮她说话。更何况罗宜玉实在是太糊涂了!这一句句的说下来,罗宜玉的确是荒唐。

  林海如则已经完全被震撼了。

  她可想不到罗宜玉能gān出这种事来!

  外头天已经黑了下来,几颗星子在夜空若隐若现。

  罗宜秀与罗宜怜已经在外面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未见到有人出来,只听到里头隐约争执的声音传出来。一开始还听得出宜玉在指责宜宁,说她歹毒。后来又听到罗宜玉说什么偏心二房的话。

  罗宜怜正襟危坐,手帕依旧攥在手心。

  上次她犯了错之后,便听了乔姨娘的话,以后只作乖巧就是了,不能再让罗老太太或是宜宁抓着她的错处。她心里也谨记着这句话,罗宜玉与她一起做刺绣的时候被叫走,然后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她是不会回去的。

  罗宜秀心里是焦急。她很喜欢宜宁,但是罗宜玉毕竟是她嫡亲的姐姐。里头要是冲突起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来回走了几趟,直到伺候她的嬷嬷道:“五小姐,您还是坐下吧,您着急也没有办法。”

  嬷嬷又看一眼旁边的罗宜怜,心想果然是xing子不同。瞧这个六小姐,年纪虽然小些,但是多么沉得住气。坐了半天的杌子竟然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她不由得感叹,这要是个嫡女,恐怕日后还有得好瞧。

  罗宜秀却有些烦心,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跟壁虎似的扒在槅扇上听里面讲话。

  嬷嬷看到了,忙去拉她下来:“五小姐,您可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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